祁時有了打算之後,很快就開始行動了。

她對衛明的態度就是,你說的都很有道理,但我不予采納。

雙行現在開發支線產品勢在必行,林娟那邊研發部還在不停進行新的實驗,效果都不盡如人意。

對此祁時是有心理準備的,研發芯片和研發新菜式之類的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不可能要求他們在短時間內立刻就做出成績來,並且產品線是建立在完全沒有任何辦法治愈的情況下,為徹底失明的人群能夠正常生活,不被周邊的人發現異常而準備的,但祁時的野心遠不僅於此。

她很早就做過研究,人工耳蝸和手術相結合,還需要植入定級,基本上可以解決兒童重度失聰的情況,近年來也已經開始為其他年齡段的患者服務,那麽如果是失明的情況,理論上也是可以研發出產品和手術相結合,來解決視行為障礙的問題。

但這一塊就更加不能求速度了。

林娟從五年前就跟著祁時,一直到現在,跟她有同樣的理想和目標,為此願意付出更多時間和精力。

祁時找她深聊過一次,林娟畢竟是從尹氏集團出來的,比衛明更有遠見。

“祁總,工作的輕重緩急我是明白的,我這邊的研發工作是重中之重,但它需要耗費更多時間,在此之前,公司要運營下去,一定需要開發其他產品線去盈利,您放心,研發這塊交給我,我會定期向您匯報進展。”

有她這句話,祁時確實少了許多後顧之憂。

祁時自己是搞研發出身的,研發也不止做一個項目,既然長遠項目有林娟盯著,她就有更多時間去做她現在想做的事了。

日拋和月拋這種日常生活中需求量比較大的產品,銷量是肯定不錯的,但是現在市麵上已經有很多成熟的品牌和廠家,現在想要去分一杯羹,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想要一擊即中,隻能出奇製勝。

新公司那邊租的場地本身就是精裝房,一共兩層樓,其中一層主要是各部門的辦公區域,需要做一些阻隔來保持獨立性,祁時之前交過定金,請了裝修團隊入場,這一塊需要大動一下,但另外一層主要是做會議室和研發室,並不需要大動,隻需要按照祁時的要求,把幾個空間隔斷出來,然後做一些軟裝設計,基本上就能辦公了。

樓下還在進行裝修,樓上研發室這邊已經基本上可以投入使用了。

才四月中,嶽城的天氣已經熱得不太像話,祁時為了能在新的研發室工作,還是把所有窗戶都打開來通風,熱得滿頭大汗,還在拚命計算數據。

普通的日拋產品,最主要是好看,度數方麵都是固定的,客人可以根據他們的具體情況進行挑選,一次性用品,用完就扔,對一些不太方便佩戴有框眼鏡,又出門在外的人,是非常方便的,不用隨時隨地帶護理液,而且還有各種顏色,可以和當天的妝容相呼應,既方便又實用,還美觀。

但有些人情況特殊,用起來就沒這麽方便,比如平時習慣了戴有框眼鏡,很難獨立操作把日拋戴進眼睛裏的人群,還有眼睛本身就比較敏感的人群,更加難把日拋戴進去。

祁時自己本身視力一直都不錯,她從來沒有過這種煩惱,但她觀察起來,身邊的朋友們,比如趙新蕊,她就從小到大從沒戴過框架眼鏡,以至於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她是近視。

這種情況,對眼睛也是有損傷的。

祁時想了很多種情況,她在研發室裏把這些情況一一記下來,然後開始構思解決方案。

現在這個時候,想要出奇製勝,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首先要麵臨的就是生產問題,雙行的項目規模雖然不大,但是整體組織架構是參照的像尹氏集團這樣的大公司,也是有自己的生產部的,可惜生產部下麵沒有公司自營的生產車間,到了具體生產環節,還是要依托於外包。

這成本肯定就高了,畢竟外包生產廠家也是要盈利的,所以現在壓縮成本是最大的難題。

如何在保證商品質量的前提下降低生產成本,是現在最大的難題,但其實想要解決的辦法,也很直觀,那就是量大。

隻有在量產數量增大的情況下,廠家才可能答應降價。

祁時先在自己這條筆記旁邊打了個存疑的問號。

如果產品將來賣得好,產量當然是有需求的,但萬一賣不動呢?囤積到手裏的貨,就全都隻能砸在手裏,還需要去租庫房來放庫存,庫房租金又是一筆開銷。

這不但是一場博弈,賭贏了能開拓市場,賭輸了又要賠進去一大筆錢。

祁時心裏不是一點都不慌的。

幸好雙行現在不是上市企業,她不用和其他股東交代,但畢竟雙行現在上下也有一百來號員工,那麽多張嘴都要吃飯,一旦豁出去但是賭輸了,公司就麵臨倒閉,到時候這些人該怎麽辦?

祁時猶豫了很久,最後決定,不管怎麽樣,都要拚一把。

如果公司總是像現在這樣下去,也注定是沒辦法在市場上站長久的,安於現狀的最大可能,就是如衛明所說,隻能退居到小縣城去,然而縣城裏的其他品牌也早已經有了自己的固定消費群體,想要去搶占市場,也未必容易。

祁時思來想去,覺得搞改革突破勢在必行,為此她願意承擔一切可能的後果。

這件事她不打算再和衛明商量,兩個人的規劃和想法都不一樣,而雙行的決策者是祁時,不是衛明。

待在舒適區內需要積攢的經驗已經足夠,接下來是該跳出去見見外頭的世麵,踏上新的征程了。

祁時壯誌滿酬,晚上回家的時候還破天荒買了一束花,準備裝點一下那個家。

在祁時把自己買的房子賣掉,把錢還給尹一景錢之後,這還是第一次對一個住所產生了家的歸屬感。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裏頭住著一直在等著她的人。

可這次回家,在家裏等著她的不止尹一景,還有衛明,和他帶來的祁輝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