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時第二天還真的按時到了公司,她甚至是研發部第一個來打卡的。
聯係不到她,汪韌都快報警了,他上班之後非常罕見地直接衝到了研發部來。
“小時,你沒事吧?”汪韌看上去非常擔憂,“昨天打你電話,一直關機。”
“沒事,我能有什麽事啊,”祁時看上去冷靜得不得了,“就是昨天太多騷擾電話了,所以我就關機了,你幫我跟小蕊也說一聲,不就是個男人麽,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
這句話還是之前從趙新蕊那兒學來的,趙新蕊原話是形容一定要離開汪韌的呂曉卉,這會兒用起來還挺合適。
但這句話也確實不太符合祁時的風格。
汪韌看起來更擔心了:“尹總不是還沒回來嗎?現在都是家族在出麵,未必是他本人的意思。”
“可家族都已經出麵了,是不是他本人意思也不重要了不是嗎?”祁時更加冷靜地說,“我真沒事,放心吧,私人關係不能影響工作,你先回去,記得幫我和小蕊說一聲,我這幾天都不會開機,太多人煩我了。”
“好的好的。”
汪韌最後隻能一疊聲答應,祁時現在的狀態,也確實經不起誰再刺激了,她現在關機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趙新蕊昨天倒是沒給祁時打電話,她拿了祁時的車鑰匙,好不容易有輛車,到處去和客戶談生意,有車方便太多了,不擁擠地鐵,還能節省一筆打車費,得抓緊時間多利用利用,換回去了就又打回原形了,現在就是打著祁時還在為那些事頭痛的時間差,也沒工夫來找她還車。
所以祁時不找她,她是不可能去聯係祁時的,尤其是當她聯係徐一諾,但沒有得到回應的時候。
錢進最近特別忙,趙新蕊十次聯係他,他九次電話都不接,唯一接通的那一次還簡單說兩句就掛了。
趙新蕊不是那種上趕著舔,舔不到還作的女人。
她喜歡錢進,和之前暢想的拜金女釣金龜婿完全不一樣,真愛來了的時候,你隻希望自己能夠更優秀,能匹配得了他,能站在他身邊一點也不怯場、失色。
趙新蕊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她在工作上非常拚命,人聰明,嘴又甜,和客戶關係都處理得很好,也確實拉了不少單子回來。
沒多久,她的衣服、包包和鞋,渾身上下的派頭全都重新置辦了一遍,現在看上去,和她夢想中的那種職場女性距離已經在大幅度縮減了。
錢進不是那種大戶人家出身,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的有錢人家大少爺,他出身平凡,是靠自己努力一步步學習、工作,走到今天的,所以趙新蕊完全沒有一刻認為自己會配不上他。
努努力,沒有什麽是夠不到的。
趙新蕊從來不覺得靠男人是所謂捷徑,這條路根本不是那麽好走的,出身不對等,要麽永遠沒有名分,隻能不清不楚地當個外室,要麽真的能嫁進去了,也會和其他人格格不入,時間長了,問題暴露得更加明顯。
眼下的祁時就是個典型的例子。
要說她不聰明、沒能力,顯然不是,要說她抓不住尹一景的心,顯然更加不是,可是她現在又麵臨了怎樣的處境呢?
所有優點加起來也比不過唐湉湉的一個“唐”字。
很多事從一開始就輸了,不是後天努力追就能追上的。
最想靠自己努力成功的女人,愛上了出身顯赫的大少爺。
最想靠男人上位的女人,卻在一步一步努力去靠近她愛的男人。
這個世界為什麽這麽諷刺啊。
汪韌和趙新蕊轉達完祁時的意思之後,趙新蕊心想,那這輛車暫時就能開著了。
此時的祁時確實沒有心情去管那輛車,她的研發工作還在繼續。
當初之所以將計就計讓Kevin去管理雙行,就是因為從研發角度來看,尹氏的條件更加優渥,她當下必須在最好的條件下,才能盡快取得研發成果。
而現在,哪怕是尹氏,也有些危險了。
不管徐一諾想幹什麽,顯然他都已經無限接近成功了。
如果不是尹一景早有準備,這次大概就麻煩了。
祁時一直在忙工作,至少公司裏現在沒有人會當著她的麵談論起尹一景和唐湉湉訂婚的事,那她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尹家的人也很沉得住氣,一整天沒有任何人聯係她。
祁時每天都在掰著指頭算日子,這是第三天,距離尹一景跟她說過的七天,還差四天。
去換藥才是最有挑戰的工作。
祁時無法確定趙雪鬆是不是受尹一景所托,過去換藥的,所以也不能做指望,七天之期到了,如果尹一景真的沒回來,她就必須想辦法過去。
下班之後,汪韌特意繞過來接祁時一起下班。
祁時跟他一起上了車,一路上聽汪韌各種沒話找話,試圖活躍氣氛,但祁時根本沒聽進去。
汪韌盯著她看了半天:“小時,你聽我說話了嗎?”
祁時隨意“嗯”了一聲。
“我覺得你這個狀態不對。”
祁時問:“那我應該是什麽狀態?”
“喜歡的人要結婚了,新娘不是你……”汪韌聯想了一下自己喜當爹的資格都被剝奪的情形,“大概要哭得虛脫了吧。”
祁時看他一眼:“你之前就是這樣哭到虛脫了嗎?”
汪韌一愣,祁時很快就充滿歉意地說:“怪我,當時不夠關心你。”
“……不是,”汪韌覺得她沒搞清楚狀況,“現在是我擔心你。”
“沒什麽好擔心的,”祁時卻說,“人沒了,錢總要弄到手,我現在還住在尹一景那個別墅裏,到時候他回來了,就算要去跟別的女人訂婚、結婚,也總要給我一個交代的。”
汪韌怎麽覺得這話從趙新蕊嘴裏說出來才對,從祁時嘴裏說出來,怎麽聽怎麽別扭。
“你這是什麽表情?”
“小時,”汪韌費勁地說,“難過就哭出來,在我麵前沒必要忍著。”
“要我說幾遍你才信,我是真的沒事,”祁時認真地說,“但我有件事需要你幫忙,如果舅舅或者祁季他們找你,你就把我說得越慘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