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諾最近不知道忙些什麽,忙得不可開交,唐湉湉十次找他,有八九次都找不到他的人,而尹一景也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這天唐湉湉跟著馬玲一起去看望趙雪鬆,意外在這裏碰到了祁時。

祁時是過來送水果的,雖然趙雪鬆這邊種了很多菜和水果,但她上門來探望,總不能空手過來。

馬玲看見她,有些驚訝:“這位是?”

趙雪鬆回答得很坦然:“這是祁時。”

祁時的名字,在尹家和唐家人耳朵裏,顯然都並不陌生。

果然馬玲聽到她的名字,就轉頭過去又仔細打量了幾眼。

“長得倒是挺機靈的。”

祁時心裏想,所以我以前是讓你覺得我多蠢啊。

“她本來就很機靈,阿景哥哥不知道誇她多少回了,”唐湉湉居然還接了一句嘴,“我就不明白了,她一個跟著那麽窮的舅舅長大的女孩子,能比一諾哥哥還厲害嗎?”

唐湉湉雖然和尹一景有婚約,但她還真是隨時都不忘散發徐一諾小迷妹的魅力。

祁時笑了笑:“我和徐總怎麽能相提並論,尹總玩笑話,唐小姐就不用放在心上了。”

“阿景哥哥是不是玩笑話,我還分辨不出來嗎?”

唐湉湉這句話,也聽不太出來到底是在開玩笑還是真的生氣了,但其實看趙雪鬆沒什麽反應,就知道至少自己沒得罪這位大小姐。

馬玲問道:“你和阿景認識多久了?”

祁時從沒想過這個問題,還真認真計算了一下:“不到兩年。”

“不到兩年……”馬玲點點頭,“那他一定很喜歡你。”

這個結論是怎麽得出來的,祁時一邊覺得無厘頭,一邊又摸不準馬玲的意思。

畢竟現在她女兒和尹一景還有婚約在。

“承蒙尹總看得起,之前對我有所栽培,不過現在我知道分寸,會和他保持好距離的。”

馬玲笑了笑:“和他保持距離做什麽,我又不是老古董,他媽媽如果還在,看到你們這樣甜蜜,肯定也會很高興。”

這個話題走向就很奇怪了,馬玲不是一直要履行她當年和尹一景媽媽的約定,讓尹一景和唐湉湉結婚的嗎?

看到祁時的表情,趙雪鬆才笑起來:“阿景不可能拿婚姻大事來做任何交換的。”

馬玲也說:“湉湉是個成年人,我們做家長的,不可能去幹涉她的人生大事。”

祁時到這時候,也總算是看明白了。

既然馬玲能帶著唐湉湉到趙雪鬆這裏來,她們一定是站在尹一景這邊的。

馬玲吩咐唐湉湉:“我把燕窩落在車上了,你去拿過來。”

唐湉湉剛好在這裏坐煩了,就起身出去。

把唐湉湉支走之後,馬玲才說:“阿景有他想做的事,湉湉心裏有她喜歡的人,這些我們都是清楚的。”

所以之前放出來的訂婚消息,確實隻是權宜之計。

尹一景沒有太多機會和祁時單獨相處,所有事去逐一解釋,兩個人分開太久,偶然有機會獨處,除了必要的事需要溝通之外,僅有的一點私人時間也沒顧上來聊這些。

畢竟祁時從來都沒懷疑過尹一景在婚姻大事上的決定,他是不可能把婚姻當兒戲的。

“我相信他。”祁時坦然地說。

馬玲點點頭:“他父母當年對他唯一的希望就是一生順遂,當年他們沒能完成的事,現在你要替他們完成了,我替阿景的父母謝謝你。”

祁時鬧了個大紅臉:“您客氣了,這本來也是我的本職工作,而且……”

而且她和當年的爆炸事故也有密切的關係,她做這個研發,也有完成祁蘋當年遺願的成分在。

“你母親的事,我們也很遺憾,”馬玲歎了口氣,“當年阿景的父母同時喪生,對我們的打擊都太大了,善後工作沒有及時去做,如果……”

如果當年能夠及時、全力去救治祁蘋的眼睛,或許不會到最差的境地。

但現在說這些都已經遲了。

祁時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學會了向前看:“人都已經不在了,再說這些也隻能徒增傷心,我們都要向前看。”

馬玲有些猶豫,她看了趙雪鬆一眼,於是趙雪鬆開口問道:“你媽媽當年和阿景爸爸的事,你知道嗎?”

“知道,”祁時回答得很痛快,“上一輩的事,他們自己解決了,我媽媽才可能答應去尹氏投資的實驗室,我知道您們擔心什麽,放心,我不是為了報仇進的尹氏集團,更不是為了報複去接近的尹一景——說實話,我曾經一度懷疑他接近我是為了報複來著。”

祁時說完,還自嘲地笑了笑:“偶像劇看多了,好像有情人在一起總要經曆一些亂七八糟的阻礙,很多年前,我還小的時候,看過一版《梁祝》,那個故事裏,從頭到尾馬文才都沒有出現過,他可以是馬文才,也可以是張文才、趙文才,是誰並不重要,而是當時那個時代背景下,封建思想的禁錮,讓他們沒有辦法在一起,現在已經過去那麽多年了,我也過了看小說的年紀,有什麽誤會解釋清楚就好,我和尹一景有共同的目標和理想,做好當下的事,比什麽都重要,畢竟離開的人已經沒辦法再回來了。”

有她這句話,馬玲狠狠鬆了口氣。

趙雪鬆倒是從一開始就沒擔心過,他還笑起來:“阿景雖然視力不行,看人卻很準。”

“是啊,”馬玲釋懷地笑起來,“所以我可以放心了。”

她從包裏掏出一樣東西來交給祁時:“這個你一定用得上。”

唐湉湉出來就給徐一諾打了個電話,照例還是沒有接通,而且這次飛快被掛斷了,她看著手機有些煩躁,過了會兒才去車上找東西,可找了個遍都沒有看到,於是氣衝衝地回去,對著馬玲就嚷嚷:“車上哪有燕窩!”

然後一屋子人都笑了起來。

唐湉湉被他們笑得莫名其妙的,本來的怒氣也被他們笑沒了。

“笑什麽啊你們……”唐湉湉到最後甚至被他們的情緒感染,也莫名其妙笑了起來。

到底是沐浴在愛裏長大的小孩啊,祁時心裏感慨地想,唐湉湉確實是個心思單純且善良的小女孩,喜怒哀樂都在臉上掛著,怪不得尹一景總把她當成小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