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亡降臨

和往常一樣,我每天都會去山頂寫生,今天也不例外。愛睍蓴璩六點多,我從山下下來。

從山頂到山下,一共是1456階台階。可從山下到山頂,卻是1455階台階。一年來,我想破腦袋,也搞不清楚這是為什麽。我曾一度認為自己數錯了,後來我用了各種辦法證明,反複做了記號,發現我並沒有數錯。

今天,我低著頭默數著我腳下的台階,直到1455階的時候,我登時呆住,我為了防止自己出錯,曾經在第1456階台階上做了記號,可今天居然沒有了,隻有1455階。那最後那階台階呢?

我怔怔望著腳下灰白色的台階,難道是誰把記號給洗掉了?或者我數錯了?正當我詫異亂想的時候,突然前麵一陣呼叫聲,聽得我一陣發麻,我定眼瞧了瞧,原來是隔壁的王伯和張伯。

我覺得奇怪,他們怎麽跑來了。因為這2位大伯他們每天吃完飯,都會到田裏散個步,這個習慣聽說保持了10年。

張伯遠遠的看著我,便小跑過來說:“小永子,從南京寄過來一封快遞,我扔你門口了”。

我有些意外,快遞?南京?我自從一年前搬到這裏,我就沒告訴任何人我的地址,也沒聯係過任何以前的朋友,誰會給我寄快遞呢?

我望著2位伯伯遠去的背影,心裏似乎有說不出的感覺,我突然覺得張伯今天有些反常。一個70多歲的人,怎麽能跑的這麽快,步伐還這麽沉穩,還不帶喘粗氣?而且我感覺他告訴我這個消息,似乎很高興?

我甩了甩頭,不再多想。我急匆匆的回到家,這時天已經黑了。外麵冷風呼呼的吹著,樹葉沙沙作響,我仿佛能聽到毒蛇從冬眠中醒來,正在嘶嘶吐信,尋找獵物。

我從門口撿起那份快遞,進了屋,開了燈。這才看清,這份快遞很古怪,沒有地址,沒有姓名,沒有電話,空白一片,角落裏寫著我的地址。這時,寒風更甚,知了也不叫了,我心中微微有些害怕。

我慌張的拆開快遞,裏麵居然是個黑色的筆記本,我翻開筆記本,頓時有些驚訝。這裏麵密密麻麻的全是一些奇怪的摘錄。比如說《山海經》,《戰國策》,《宋詞精選》。

我大致的翻了翻,看到扉頁。我啊的一聲大叫,筆記本應聲落在地上。我看著地上那個黑色的筆記本,雙眼慘白,身體僵硬,似乎都能感覺到心跳的停止。

我深呼吸一口氣,慢慢的蹲了下來,定了定心,將它撿起,看這扉頁上的那排字。

落款人薑西

時間2013年5月

我整個癱在地上,看著這個名字,驚異,慌亂,感覺就像一雙鬼眼在我背後死死的盯著我。一年前,他和我合夥開公司,結果公司倒閉,他受不了打擊,自殺了,當年還是我親手把他送進了火葬場。

我突然想起什麽,又像發了瘋一樣,翻開家裏的電腦,手機,電子鍾,凡是能到看到時間的東西。上麵赫然寫著2011年5月。怎麽會差了2年?

等會!我發現一個問題,張伯是如何知道這份快遞是從南京寄來的?

我二話沒說,披起大衣,便往張伯家裏趕去。外麵寒風吹嘯,整個林子便如舞者一般,聽著美妙的音符,翩翩起舞,像是某種律動,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我看著眼前的一切,便如死神的鐮刀,死死的架在我的脖子上。

我來到張伯家,一腳踢開了他們院子的大門,整個屋子靜悄悄的,鬼影也沒一個,我有些後怕,來到客廳,我頓時傻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張伯的遺像,赫然擺在條台的一側。

相片裏的張伯,眉頭緊皺,一雙咪咪小眼,便如鬼魅一般,死死的盯著我。我不禁退了2步。這時,張大嬸出來了,我問她:“張伯,在哪”?

她有些驚訝和不解的看著我,搖搖頭道:“三年前就不在了”。

我心裏便如炸彈一般炸開,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我這一年來,每天見的人是鬼嗎?

我趕緊辭了她,便向隔壁的王伯家走去,還未走到門口,便聽到屋子傳來一陣陣的哭喊聲,我攔住門口一人,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王伯剛心髒病突發,死了。”

我呆呆的站在那裏,也不知道該想些什麽,我看著這無邊的黑夜,

便如死神一般降臨在我頭上。

我一個人慢悠悠的走在回來的路上,心裏像吃了苦瓜一樣,說不出的難受,我想來想去,這2個小時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仿佛跟懸疑片一樣。這時夜已經深了,路過一座小橋,我走在橋上,木板聲嗝茲嗝茲的響個不停。

我靠在橋上的扶手上,望著天空,月亮靜靜的掛在天邊,許多星星圍著她,一切是那麽的和諧美滿,可我呢?

2010年,我那時候剛從南京大學畢業,在南京開著公司,而且和我大學相戀四年的女友結婚了。我那叫一個誌得意滿,春光滿麵,想著自己的人生真是流弊的一塌糊塗。

可不到3個月,我清楚的記得,2010年5月28號,我的妻子在家裏割腕自殺了。晚上,我的父母在從醫院出去不久,便出車禍死了。第二天,我的公司便被告知資金鏈斷裂,宣布倒閉。

我望著突如其來的一切,一夜之間,我變的一無所有。我想到了死,當我站在12層樓頂的時候,我最終沒有勇氣跳下去。第二天,我便拖著一個行李箱外出旅行,本來想一個人好好靜靜的,但想不到卻會在這個偏遠的小鄉村,呆了1年!

等會?等會?容我再想想。。。。

我是怎麽會到這裏來的?我為什麽哪裏不去,偏偏呆在這個小村子裏?

我突然想到什麽,轉身便想要向家裏走去,可剛走一步,突然背後閃出一個黑影,接著我變不省人事了。

在昏迷中,我似乎聽到細微的交談聲。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9點多,望著時鍾,我不禁一絲苦笑,這時間到底是不是真的?真的是9點嗎?

我來不及多想,因為現在我滿腦子的疑問。我昨天明顯是被人在背後打暈的,直到現在我的後腦勺還火辣辣的痛。可到底是誰幹的?我想起昨晚昏迷時的情景,我若有若無的聽到了細細的交談聲,那聲音好像?

好像誰呢?怎麽想不起來了?

對了,張伯,是張伯的聲音。想到這裏,我不禁後怕。

而陽光刺得我眼睛有點睜不開,我徐徐睜開雙眼,我呆了,眼前的整個場景,讓我的心仿佛被千針穿過一般。床被掀翻了,我躺在廁所門口的地板上。電腦,電視都被砸了,床單,被單,窗簾被撕了個稀巴爛,扔的到處都是。鍋碗瓢盆被摔了一地。直覺告訴我,我的家被打劫了。

我稍微定了定思緒,慢慢的冷靜下來,看著周遭一切,想必是有人把我打暈之後,來我家翻箱倒櫃。難不成他們是在找什麽嗎?可我家沒什麽寶貝啊?

我起了身子,感覺渾身痛,一抬腳,感覺踩到了什麽。我下意識的看了看,原來是那本黑色筆記本。我將它拾起,翻了翻,還是昨天的那些內容。我仔細看了看,除了一些古籍的摘錄外,我發現,這筆記雋秀輕盈,是一個女人的字跡應該,可落款明明是薑西,他可是男的。

我將倒在地上的桌子擺好,拿了一張紙,一支筆,靜靜的坐在那十幾分鍾。我慢慢的將腦子放空,將這一天來所有的事情,好好的想了一遍,我在紙上,記錄了我所有的疑問——

現在到底是2013年還是2011年?

如果是2013年,那在我的記憶裏,我來到這個村子不過1年時間,其餘2年的記憶呢?

薑西到底死了沒有?這筆記本到底誰寄給我的?這筆記本記載的內容,又有什麽意思?

張伯明明死了3年了,那我每天見的人是誰?他又是如何知道我的快遞從南京寄來的?

王伯死的好蹊蹺,偏偏我去找他的時候,心髒病發了?他和張伯認識十年了,難道不知道張伯已經死了嗎?

昨晚襲擊我的人是誰?誰來我家翻東西的?他們要找什麽?

我當年之所以來到這個村子,是因為在旅行當中,收到一個莫名的包裹,和這個快遞一樣,什麽都沒有。包裹裏麵隻有一組明信片,明信片全是這個村子的風景與介紹,我才會想來這安定。現在想想,似乎有人故意誘導我來這,那這人是誰呢?

我的父母,我的妻子為什麽會連遭意外,如今想來,當年的事情,太多蹊蹺和疑點。當年我被情緒所累,如今我從睡夢中驚醒的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他們的死,肯定另有隱情?

我將這些問題,一一寫在紙上,寫完我的眼淚便流了下來。自己一生從沒做過什麽壞事,為什麽突然間老天要這麽對待我。搞得我家破人亡還不算,現如今我隻想好好的一個人生活,想不到,一夜之間。。。。。。。。。。。

我現在似乎已經開始質疑死亡,難道死的人真的可以複活嗎?或者,死了的人,還能和活著的人生活在一個世界裏?我拚命的揉了揉腦袋,我想,與其一個人在這自怨自艾,倒不如找村子裏的人好好問問。

我拿起大衣,便往村子裏走去。我快步走到村口,突然覺得有點奇怪,整個村子一點聲音也沒,半點人影都看不見,村口的大槐樹下連玩耍的小孩都看不見。

我微微起疑,按道理,這個點應該是農忙的時間啊,怎麽可能沒有半個人呢。我繼續快步走了進去,依舊沒人,連狗叫都聽不到一聲,我心中開始擔心,瘋狂的跑了起來,挨家挨戶的踹門。

一家沒人,兩家沒人,三家沒人,。。。。。。。。。。。。。。。十家沒人。。。。。。。

直到三小時後,我的腿像灌了鉛一樣,從村頭找到村尾,又從村尾找到村頭,整個村裏的人居然一夜之間,全失蹤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望著村口的大槐樹,情緒崩潰到了極點,我雙眼盈滿了淚花,不禁嚎啕大哭。我不是個軟弱的人,可這些事情,已經超出了我的接受範圍,我不敢用科學的角度評判它。這些年的孤苦無依,寂寞,失敗,痛苦,像無邊的泉水一般,湧現在我的心頭,我失去理智一般,用拳頭狠狠打在樹幹上,直到滿手是血。

突然我想起了什麽,時間,對了,時間。

我衝到每個人家裏,翻看他們的鍾表,電腦,一家又一家。我不敢放過任何一個可以看到時間東西。而所有的答案都是——2013年5月。

我一個人呆呆的坐在村口,也不知道腦子想些什麽,傻傻的笑,傻傻的哭。自殺的念頭又一次在我腦海浮現。

突然,一陣火光在我眼前閃過,我下意思望過去。不好,那是我家。

我飛奔著跑了過去,可惜已經來晚了,整個大火已經把我家裏燒的差不多了。

我摸了摸口袋,一個錢包,一部蘋果手機。摸摸懷裏的大衣,那本黑色的筆記本。身上就這三樣東西,再也沒有其他的了。

我不禁一絲苦笑,我抬頭看了看天,老天爺你真會玩我。我望著天空許久,不禁大吼道:“你非要折磨我,我就偏不,我一定要把這幾年來發生的一切,徹底查清楚,我要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害我”。

我決定回到4年前的起點,既然這筆記本從南京寄過來,那好,我就去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