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追殺
將自己積攢了大半生的積蓄投出去希望能得到豐厚的回報,沒想到到頭來卻變成一張沒用的白條。
更有很多追討者是死皮賴臉借了別人的錢來投資,現在錢全都打了水漂,親戚朋友反目成仇,他們也麵對別人的圍追堵截,情緒崩潰是必然的。
所以現在想來,青決並不痛恨那些為了追債而殺人放火的人。
她恨的是他們雇傭的那些職業討債人。
不!
他們根本就不是人,他們是心狠手辣,毫無人性的畜生。
這麽多年過去,青決卻始終對那晚的事情曆曆在目。
無數個夜晚,她從那逼真的夢魘中大汗淋漓的驚醒,父母血肉模糊的臉在麵前旋轉。
那是在雲南小縣城落腳的第二個月。
青決甚至能準確無誤的記住那一天的日期,即便是在酩酊大醉的情況下——
2012年5月3日,五一勞動節放假第三天。
五一節學校裏舉行了舞蹈比賽,青決以驚豔全校的舞姿征服所有觀眾,毫無疑問獲得了比賽冠軍。
她興衝衝的捧著獎杯回家,父母喜笑顏開,晚上做了一大桌子好吃的慶祝。
晚飯時青鵬曄說女兒有出息他很高興,自己還小酌了幾杯。
吃完飯後青決給父母播放自己比賽時的視頻。
青鵬曄夫婦一向視女兒為掌上明珠,這是青決第一次參加舞蹈比賽,他們很想去現場給女兒加油助威,不過現在是跑路時期,怕人多眼雜沒敢去。
看著視頻上女兒的精彩舞姿,還有觀眾們的熱烈好評,父母讚不絕口滿懷欣慰。
青鵬曄說等女兒畢業了,這波高利貸大混亂也該平息了,那時他便可以帶著老婆女兒殺回老家東山再起,徹底告別這種躲躲藏藏隱姓埋名擔驚受怕的生活……
一家人躊躇滿誌,看完比賽視頻後又看了會兒電視劇,直到晚上十點半鍾才紛紛洗漱回房睡覺。
青決並沒有立即入睡,她躲在自己臥室裏反複擺弄把玩自己的獎杯。
獎杯並不大,白水晶材質的,很便宜很常見的那種。
但青決卻欣喜不已,對它愛不釋手。因為這是她此生獲得的第一個獎杯。
當她站在站在領獎台上,在上百名同學豔羨的目光中接過校長親自頒發的獎杯時,那種自豪和成就感是難以形容的。
這隻是第一個獎杯。它就像個引子。青決雄心萬丈的想,在將來自己會有更多的勝利,更多的獎杯,更多的榮譽……
輾轉反側折騰了一個多小時,她才迷迷糊糊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突然被一陣古怪的窸窸窣窣聲驚醒。
開始她認為自己聽錯了,但聲音越來越大,甚至還有躡手躡腳走路的沙沙聲!
難道是老爸或者老媽嗎?他們走路一向不會這麽小心翼翼啊。
“你們是誰?……啊!!”
她正奇怪的時候隔壁突然傳來門被暴力踹開的聲音,接著便是父親驚恐的質問慘叫聲。
“決兒快跑!!”
母親歇斯底裏的的哭喊聲隨之傳來。
出事了!
那些債主找上門來了!
青決頓時明白了過來,她驚慌失措,大腦一片空白。
然後她看到了放在自己放在枕邊的手機,立即一把抓過來,手忙腳亂的撥打110報警。
砰!
但還沒等她按完鍵,臥室門就被一腳踹開。
一個膀闊腰圓,凶神惡煞的光頭男子闖了進來,看見她手上的手機頓時怒不可遏:“草泥馬的,竟然還敢報警?!”
啪!
大而粗燥的巴掌扇過來,青決隻覺得眼前金花四濺,大半個腦袋都嗡嗡作響,手機從手裏甩飛了出去。
鼻子酸酸的,鮮血很快滴在睡衣前襟上。
接著她的頭發就被抓住,被蠻橫的拖下床,推搡著朝臥室門外走。
“找到個嫩的,哈哈!”光頭大漢肆無忌憚的獰笑聲在耳畔響起。
“救命!!救命啊!!”
頭發被扯得生疼,似乎要連整個頭皮都掀掉一般,但青決還是扯開嗓子淒厲的大喊著,希望能驚動鄰居求助。
無奈這裏房子質量過硬,隔音效果良好,而且小區位置偏僻,鄰居很少,青決的求救聲根本沒什麽作用。
“草!再讓你叫!”
光頭大漢惱羞成怒,狠狠在她後背上蹬了一腳。
這一腳勢大力沉,青決隻覺得後背被機車狠撞了一下,重心不穩踉蹌著向前撲倒,砰的一聲腦袋撞在臥室門上,眼前金星亂閃。
“起來,別裝死!”
光頭大漢在背後用力踢了她一腳罵道。
這時青決突然發現,一把金屬杆的吸水拖把正放在門後的牆角,應該是老媽打掃房間時放在這裏忘了收起來的。
拖把就在自己麵前不遠處,一伸手就能抓到。
青決知道自己被抓出去會是什麽結局,束手就擒引頸就戮,不如拚死一搏,還有一線希望!
於是,就在光頭大漢伸手準備再一次采住她頭發時,青決突然抓起了拖把,猛的一回手狠狠砸在大漢臉上。
大漢沒想到一個纖弱的小姑娘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敢還手,猝不及防下被砸中鼻子,啪的一聲脆響幾乎要把鼻梁骨砸斷。
大漢捂著臉慘嚎,青決趁機跳起身,拚命揮動拖把亂砸一氣。
大漢被砸的嗷嗷亂叫鮮血橫流,青決將拖把一扔,火速跑到窗前,打開窗戶爬上窗台跳了下去!
卷錢跑路做賊心虛,青鵬曄在一開始就考慮過有一天可能會被那些急紅眼的債主找到,因此選房子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他特意選了位置很偏僻的小區,樓層也是選的一樓,入住之前還特意對窗戶進行了改裝,為的就是萬一遇到緊急情況可以跳窗逃脫。
事實證明他的謹慎並不是杞人憂天,這些受人雇傭的追債者無孔不入。
寒冬的午夜,披頭散發滿臉是血,身上穿著單薄睡衣,赤著雙腳的青決跳出窗外,慌不擇路的在空****黑漆漆的小區裏奔跑,哭喊。
逃的太匆忙沒來得及拿手機,此刻大腦中一片空白,她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報警怎麽求助。
門衛!
對,這個時間唯一能求助的就隻有門衛了!
她拔腿向小區門衛室狂奔,跑的太急被馬路牙子絆倒了。
雙膝疼痛無比,手掌也擦破了。
青決咬著牙爬起來,繼續跑!
“站住!臭婊子往哪跑?!”
但就在這時,一聲低吼從前方的一輛停在前麵的黑色轎車中傳來。
與此同時,轎車打開了車燈,兩束雪亮的光柱迎麵射來,青決雙目一陣刺痛,完全失去視覺。
車門打開,一個矮壯大漢拿著刀子跳下來,朝她氣勢洶洶的衝過來!
盡管雙眼一片模糊,但青決還是立即轉身就跑,她很清楚自己被抓到抓回樓上會是什麽結局。
跑!
跑!!
“救命啊!救命!!”
她一邊跑一邊淒厲的大喊著,絕望的聲波在黑洞洞的小區上空飄**。
凶徒手裏拿著刀在後麵窮追不舍。
青決跑到了門衛室,大門口的燈亮著,一個年老的保安趴在保安亭裏睡的口水橫流。
青決的大喊求救聲將他驚醒,揉著朦朧的雙眼以為在做夢。
凶徒就在自己背後幾米遠的地方,青決不敢停留,跑出大門來到小區外的大街上,繼續亡命逃竄!
小區門外這條街也時偏僻的很,昏黃路燈照射下空無一人。
背後追擊的凶徒更加有恃無恐,他跑的比青決快,雙方距離不斷拉近,背後的腳步聲越來越清晰。
青決充滿了絕望,她是多麽希望這時候突然有個人或者有輛車衝出來救她。
可是……
“嘿嘿……臭婊子還挺能跑的,看我抓到你怎麽收拾死你!!”
凶徒氣喘籲籲的聲音在背後傳來,仿佛已經到了腦後。
青決甚至已經感覺到那刀尖的森冷溫度,她感覺後背一陣冰冷,全身汗毛直豎。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耳邊突然響起刺耳的馬達轟鳴聲。
與此同時兩道雪亮的燈柱從一側直射過來,青決再次被照的眼前漆黑,失去視覺。
緊跟在身後的持刀凶徒自然也好不了哪裏去。
然後,便是金屬和肉體激烈碰撞聲,還有慘叫聲。
當青決恢複視覺時,恰好看到凶徒矮壯的身體從空中墜落。
砰!
摔在柏油路麵上的悶響聲。
凶徒的身體在路麵上滾了兩下剛挺住,汽車轟鳴著再次猛衝上去,從他身體上壓過。
骨骼被碾碎變形的聲音在夜色中令人毛骨悚然。
凶徒抽搐了兩下,便再也不動了。
汽車迅速倒車來到青決身前,車門打開,一個女人焦急的聲音吼道:“還不快上車?!”
青決上車後依然六神無主,女司機問她到底怎麽回事她才終於反應過來,急忙借女司機的電話報警……
警方趕到現場時已經太晚了。
歹徒們在家裏翻了個底朝天,將所有的現金財物洗劫一空。
血肉模糊的青鵬曄被綁在椅子上,身上縱橫交錯全是深可見骨的刀傷,致命的一刀砍中了股部大動脈,飆射而出的鮮血染紅了大半個客廳。
妻子橫躺在客廳中央,大半顆頭顱被鈍器擊打變形,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