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醫生
木子序:“你故意將潔廁靈倒進馬桶,雖然你說了是個即興的,為了測試運氣而做的舉動,那你有沒有想過,假若譚沛沛當時沒發現浴室裏有異味,從而導致白勻江在睡覺的時候吸入大量氯氣直接掛了,那你豈不是要負事故責任?譚沛沛會懷疑你是故意謀殺?”
眉雨:“沒關係,在此之前我和白勻江都進入過衛生間,所以我可以推說是白勻江喝多了,是他把潔廁靈倒進去的。”
木子序:“說的簡單,那上麵的指紋呢?”
眉雨:“隻有白勻江的,提前一天我故意說讓他幫看看潔廁靈上麵的英文圖標什麽意思,在上麵留下了他的指紋,而我在倒潔廁靈的時候,是用廁紙包著瓶體的。”
木子序:“你……當時喝成那樣,還被下了藥,竟然還記得這個?”
眉雨:“說過了,我知道譚沛沛給我的紅酒裏下了藥,但是,那藥末早就被我掉包了。”
木子序:“說的就想間諜似的,他們夫妻倆每天四隻眼睛盯著你,你是怎麽掉包的?”
眉雨:“譚沛沛並不像想象中的那麽謹慎,關鍵是在她眼中,我隻是個涉世不深的單純小丫頭,所以她買來藥物後,存放的並不隱秘,我很容易就找到了,譚沛沛每天都要午睡,而白勻江則幾乎每天都喝醉,可供我翻箱倒櫃的時間實在太多了。”
木子序:“唉,可惜他們家家徒四壁,否則你大可以當一回小偷,將所有值錢的東西席卷一空然後閃人,那可比作改命者賺錢快多啦……”
眉雨:“偷東西哪有殺人來的刺激。”
木子序:“好了,第二個問題,救護車車胎爆胎,肯定是你搞的鬼吧?”
眉雨:“嗯,在進入儲藏室之前,撒了幾顆鋼釘而已。”
木子序:“救護車爆胎,目的是為了拖延時間,讓煤氣在房間裏的濃度更高,還有後麵你在救護車上的休克,也是這個目的吧?那麽下麵是我最想不通的問題——失血過多休克,是怎麽回事?你後背上的一個小傷口,真的能失血過多?”
眉雨:“如果我真的休克了,那豈不是完全讓事態脫離了我的掌控,以你的智商,肯定知道那是我假裝的吧?”
木子序:“我想到了啊,所以我更加想不通了,你假裝休克,那救護車上的人難道看不出來?他們就那麽乖乖的配合你演戲?”
眉雨:“救護車上除了司機外,來的有兩男一女,其中一個是醫生,另外兩個是護工,隻要醫生配合我就可以了,兩個護工隻是助手的身份。”
木子序:“那你到底是怎樣讓醫生配合你演戲的呢?難道說,你提前收買了他?”
眉雨:“收買?你怎麽會有這麽可笑的猜測。市裏醫院這麽多,救護車就更多,我哪知道譚沛沛會叫來哪一輛?”
木子序:“那……或者,是你在救護車來了之後,偷偷給醫生塞了錢,臨時收買?”
眉雨:“no。再猜。”
木子序:“難道……是色誘?”
眉雨:“去你的!”
木子序隻好無奈的表示投降:“那我實在是想不通了……”說到這裏,他突然靈光一閃:“難道……那個醫生也是……?”
眉雨從枕頭下取出手機,滑動屏幕,將它交給木子序。
木子序狐疑的接過手機看去,隻見上麵是一條銀行的轉賬記錄,提示眉雨給一個叫司仁傑的人轉賬成功,金額是五千元。
“死人傑?誰會起這種名字……?”木子序不由笑道。
“這就是醫生的名字。”眉雨卻並沒理會木子序的取笑,自顧自的解釋道,“當時救護車停住,他第一個衝到我跟前,在我耳邊悄聲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是改命者!”
“這就對了……”木子序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如果不是他的話,就算你在救護車上能騙過其他人,來醫院裏後也會露陷,隻有司仁傑幫你,才能瞞天過海到現在。”
眉雨:“沒錯!”
木子序:“他現在在哪?我倒很想見見他啊……你和他談過嗎?他是幾級改命者?”
眉雨:“我試圖和他談過,他說他是最低級的,剛剛加入改命遊戲的,老板這次給他的任務就是配合我演戲,拖延譚沛沛的時間。至於其他的,他說老板有規定,不許透露。”
木子序:“和我當時剛加入的時候差不多,看來也是個守規矩的好同誌啊。”
眉雨笑了:“守規矩?你見過醫生在上班時間喝酒嗎?這樣的人會是守規矩的人嗎?”
木子序:“什麽?上班時間喝酒?那……醫院敢用他?”
眉雨:“我也不知道……不過貌似他在這家醫院挺有威望的,有點說一不二的樣子。”
木子序:“好神奇……對了,你既然沒什麽事,繼續呆在醫院遲早會被懷疑的吧?”
眉雨:“嗯,司仁傑說明天給我辦出院手續。”
木子序:“好,到時候我正好可以用前輩的姿態,來見見這位新戰友。”
說到這裏,他的肚子裏忽然傳來一陣咕咕聲。
眉雨笑道:“別撐著了,還是先去吃飯吧。然後你得給我講講你在深圳的事兒。”
木子序:“沒問題,你想吃什麽,我去買。”
眉雨:“我要出去吃,這些天一直窩在白家,跟坐牢似的。”
木子序指了指她身上的病號服:“你這樣……?”
眉雨:“這樣怎麽了?受傷就不能出去吃飯了麽?不過……我的腳還沒好,你得用輪椅推著我!”
木子序臉上露出奸笑:“抱著你怎樣?像抱新娘子那樣?”
眉雨大方的甩了甩頭發,伸出雙臂:“好啊!隻要你有那麽大力氣!我要去兩個路口外的那家素食店去吃!”
“樂意效勞!力氣不夠的話,正好可以占占便宜。嘿嘿。”木子序滿臉凶相著笑著,上去一把將眉雨抱了起來。
眉雨體重很輕,溫香軟玉抱在懷裏木子序一陣心神**漾,他就那樣抱著她,走出了病房,然後……
他在護士站租了把輪椅,將她放了上去。
他雖然很樂得抱得美人歸,但他自認沒那麽大的力氣,能抱著她下樓,然後再跑兩個路口去吃飯。
“為什麽突然想起去吃素食?你在白家每天大魚大肉麽?”木子序推著眉雨走著,饒有興致的問道。
“不。去那裏其實是因為想順路去看望一個病人。”眉雨歎了口氣,表情有些黯然道。
木子序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好,我也想看一眼這人的模樣……”
他們所說的病人,自然就是譚沛沛。
爆炸發生後,譚沛沛瘋了似的趕回家裏,硬是衝破十幾個人的阻撓,跑進剛剛被撲滅了火,還在濃煙滾滾的家裏。
披頭散發,目呲牙裂,她跪在衛生間的廢墟裏,聲嘶力竭的哭喊著丈夫的名字,拚命的用手扒拉著,企圖能找到白勻江的屍首。
手指破了,指甲斷了,鮮血和汙垢讓她猶如厲鬼般恐怖,她的哭喊聲從殘破的窗戶裏飄散出去,在整個濱州市的夜空激揚。
後來,在救援人員脫開她之前,她從廢墟裏找到了一隻手。
她忘記了關煤氣,又無知的撥打了那個該死的電話,是她親手殺死了丈夫。
而且,還是死無完屍的那種!
她抱著那隻黑乎乎的斷手,直接暈死了過去。
醫療人員趕到的時候,發現她已經小產了,於是緊急送往最近的婦產醫院……
所以說,眉雨完成了任務,卻沒感到一點開心。
她哭泣,是因為她覺得是自己殺掉了那個還沒來得及降生就已經夭折了的生命。
在計劃任務的時候她百般考慮,萬般猶豫,一次次的推翻了原本設定的毫無瑕疵,能一次性將白譚二人殺掉的計劃,目的就是為了希望能保住那個孩子。
可是最終,孩子還是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