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王爺,你兒子踢我

第二日……壽宴那天深夜,他才和她見過麵,第二天就走了?

是因為她說的那些話嗎?她說不想再看見他,所以……他就走了?就這麽走了?

怪不得這麽多天都沒有再出現……就算關於她被辱的流言傳遍燕都城,就算是滿城懸賞,到處都貼滿他的頭像,也不見他出現…丫…

原來,他早就離開了……還怎麽可能再出現呢媲?

“唐姐姐,唐姐姐?”看她精神恍惚,玉璃有些擔心,“你怎麽了?”

“我,有點頭疼……”唐果揉了揉眉心,重新端起酒杯,往嘴裏送,動作快得玉璃想攔都沒攔住

“這就頭疼了?”南宮烈斜睨她一眼,要笑不笑地說,“就說讓三哥當年直接娶了你,風風光光的嫁進焰王府,哪還那麽多煩心事兒?說不定啊,現在已經是我們南邵的正宮娘娘了!”

被他這麽一嗆,唐果含在嘴裏的酒,一口悶了下去,辣的嘶嘶哈哈。

玉璃朝著南宮烈後背就是一捶下去,“六哥,小心這話讓父皇聽到,封了你的嘴!”

“本來就是嘛!三哥是儲君,繼位是早晚的事!聽母後的意思父皇也有意早日讓位,就等三哥選妃成家了!”南宮烈微一撇嘴,看向唐果,“可這家夥偏偏倔得一定要等這個女人……”

若不然也不可能讓南宮爍那個老二這麽猖獗!明明沒戲,還總不安分的瞎躥騰!

“三哥這叫癡情,你懂什麽!我們唐姐姐就喜歡三哥這樣,是不是?”玉璃特別鄙視南宮烈的某些行為,“再說,就算三哥不繼承皇位,也沒你什麽事!”

南宮烈沒說話,倒是仿若未聞的自顧盯著唐果。

每次他這麽看自己,唐果就總覺得心裏莫名的慌,不由地低下頭。南宮烈是除了火焰飛之外,在這南邵國唯一一個知道自己就是當年赫王妃的人,自然也知道小螃蟹就是段淩赫的孩子……

或許是因為南宮焰吧,他從來沒提過,也沒問過她關於過去的一個字。這幾年下來,反倒對她是頗為照顧——

可越是這樣,她麵對著他,就越是心虛。

知道他今天這樣說,是為自己三哥不值,也是為了激她。而唐果現在需要的,就是這份堅定……

“不是就快了嗎?下個月十六……現在都月末了,沒幾天了……你們到時候就等著叫我王嫂吧!”唐果咬著唇輕笑,豪氣的又是一杯飲下。

“嗯,三哥若是聽你這麽說,一定很開心!”。

三個人說說笑笑,邊談邊飲,很快到了黃昏,等南宮烈和玉璃酒足飯飽離開時,唐果已經微醉。

紫鳶進來說有一位重要客人要她陪,被她給攆了出去,自己則一頭紮到被窩裏,揉腦袋——

走了,走了……哎,真好,走了就永遠不會再見麵了!她總算可以徹底清淨了,也可以安安心心的嫁人了……

唔,真沒想到那晚上竟然就是兩個人此生最後一次見麵了——想的有些悲壯,不過,這是事實嘛!

早知道這樣,那晚她就應該大度一點,平靜而爽快地對他說:“嗨,好久不見。”然後瀟灑的走開,留給他一個美麗的背影!

或者,直接上去伸手扇他一個耳光,罵他一聲畜生,根本不配叫她的名字!讓他見識見識自己這六年已經變了,變狠了!不再是六年前那個軟弱無能,愛他愛得死去活來的女人了——

就算再怎麽不濟,也應該友好的問他一聲,“過的好嗎?”客套客套,畢竟怎麽說……他也是她曾經愛過的人,小螃蟹的親生父親啊!

可是到最後……怎麽會是這樣呢?嗬嗬,就這樣就不見了,多遺憾……

就好像六年前,兩個人初見的時候,她打了他一巴掌,自己壞了名聲;而他受了她一巴掌,然後逃之夭夭——

慕容殤敲了幾下門,也沒人應,便直接推門進來,隻見唐果躺在榻上已經睡著,被子隻蓋著半個身子

走過去,輕手輕腳地將被子拉好,給她搭住全身。她的睡姿一點也不好看,側身斜躺著,四肢也毫無規矩,頭歪著深埋在胸前,像隻無尾熊抱著大樹一樣,很滑稽。

額前的黑發遮住了她的眉眼,他輕輕地替她拿開,手卻不由自主的撫上她的臉頰,紅紅的,有些熱!

時隔六年,終於可以這樣放肆的注視她了……

這般精致的麵孔,的確稱得上是傾城絕色,和那時候醜醜的她已經不同,已經不是同一個人……

手輕輕觸及她的紅唇,滾燙的溫度灼燒著他的指尖,低頭,欲吻她,才想起有麵具相隔。伸手摘去,卻在快要碰觸到她之時,停了下來!

她紅唇微張,有些微酒氣從鼻尖散發而出,她喝酒了嗎?

“是你嗎?”她喃喃囈語,傳入耳朵。

抬眸,便見她已經睜開了雙眼,眼神迷蒙,似醒非醒的盯著他。

他慌慌起身,想要走掉,卻被她一把拉住,“你真的要走嗎?又想扔下我一個人?”

回過頭,就看她小狗一樣苦著一張臉,可憐兮兮的望著他,他神色一怔,才知道她原來是醉了。

見他許久都沒有反應,唐果嘴角微撇,羽睫垂了垂,蒙亮的眸子也沾染上些看不清的薄霧,“走吧,走吧,反正這些年沒有你,我也這麽過來了……你走了,或許我還能好過一些……”

說完,把頭重新埋進被子裏,隱隱的傳來啜泣聲。

他心頭一軟,俯身抱起她來,靠在他胸膛前,她的哭聲卻更加淒涼,慘烈!仿佛這些年所受的苦,都要通過眼淚表達出來,傳遞給他——

“果果,我從來沒有想過放棄你……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也更不會……”

等了一會兒,她都沒有回音,以為她睡著了,誰知低頭一看,才發現她正嘟著嘴,一動不動的像是在醞釀什麽——

下一瞬,伴隨著她‘哇’的一聲,他的白衣上已經滿是汙垢!

更過分的是她居然還拿起他的袖子,使勁兒擦幹淨自己的嘴角,沒有絲毫的愧疚不說,反而望著他,嘻嘻的笑,沒心沒肺。

這情景好熟悉……

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她卻蹙著秀眉,搖頭避開他的手,重新下,緊接著便聽到細微的呼聲。

他哭笑不得,拿了條溫毛巾敷在她的額頭上,剛解開自己的衣衫,還未褪去,忽聽外麵傳來輕微的響聲,來不及多想,匆匆從窗口跳了出去!

南宮焰進來時,便看到唐果睡得酣然,隻是在她榻邊的矮桌上放著一張白色麵具,像極了慕容殤素日帶的那麵——

……

“果果,我從沒有想過要放棄你,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以後更不會……”

“果果,等我回來……”

唐果迷迷糊糊的搖頭,片刻後,便像中了魔咒一樣,一下坐了起來

又是這個夢!又是這個聲音……

“等我回來……”

這幾個字,似乎蘊藏著無情無盡的力量,隱忍克製,隻能功成,便會破天而出——

在她最初到南邵的那兩年多,每當午夜夢回之時,她總是能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在耳畔不斷的回響,是夢還是事實,她不分辨不清。

隻是那個聲音,她很確定是他的,甚至懷疑就是他在她耳畔親口呢喃。

可是後來的這幾年,不知道為什麽,這個聲音再沒有響起過,她再沒有因為夢中的這個聲音,而驚醒過。可今天,這是怎麽了?

“你醒了?”

忽然聽到聲音,唐果又是一驚,待看清是南宮焰,方才放心,渾渾噩噩的點頭,用手揉著腦袋。哎,宿醉的後果啊!這頭比喝酒前,居然還要疼的厲害!

見她搖搖欲墜,南宮焰過來扶住她,又將準備好的熱薑湯遞過來,讓她喝下,唐果才感覺好了點。

“你什麽時候來的?”看他也有些疲憊的樣子,該不會在這裏守了她一晚上吧?

“昨天!”

果然,他的回答跟她所想一樣。要不要這麽讓人感動?

“一晚上……你一直守在這裏啊?”

“不然呢?你又是吐,又是哭的,除了我,誰肯管你?”南宮焰蹙眉,對她佯裝嫌惡。昨天玉璃回去,就跑到他那兒去吹噓說是她的準王嫂,被她灌的不知道天南地北了!

一想起她的酒品,他就著急著趕過來了。而她也不負所望的,將她那差到極致的酒品,表現給他看——

唐果撇嘴,這個人真沒趣!

“到早朝的時辰,我先回去了!你好好歇著,不許再喝酒了,聽到沒?”南宮焰對她一通的囑咐後,才離開。

狼敏早在珍饈園外等的不耐煩,手上是南宮焰昨晚交給他的那張麵具,“少主,這的確是慕容太子平日帶的那張麵具!但是據小的調查,那慕容太子早已在數日前回了北滄……反倒是,反倒是……”

“反倒是什麽?”看他吞吐,似乎後麵的話是不好講。

“反倒是早先向南皇就辭了行,要回西陵的赫王爺……並沒有離開南邵……”

果然!

南宮焰的眸光瞬間冷凝,“看來,他還不死心!”

狼敏雖然聽不懂他說什麽,但也隱約知道少主現在已經頻臨極怒的邊緣,不可碰觸——

“少主,那這麵具……”

“傳言慕容太子從不曾在外人麵前脫下麵具,露出真容……想必沒有這麵具,太子殿下會寸步難行吧?”淡淡的瞥了眼那玲瓏精致的白玉麵具,南宮焰勾唇輕笑。

“你且送去夷館,還給他吧!”

若說,那一日抓捕段淩赫的行動,還給唐蟹遺留下了什麽更嚴重的惡果的話,那恐怕就是如龍小寶所說,他殺掉了天下第一劍,成了武林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人物——

當然隨著名利而來的,還有無數的仇敵,而且個個都是江湖高手!就像如今現在這樣——

“天下第二賤?”

唐蟹的嘴巴瞪成圓圓的O型,看著眼前這個留著兩撇小胡子的黑漢,“怎麽你也喜歡這種稱號嗎?”

“沒想到,殺掉天下第一劍的,居然是一個還沒斷奶的小娃娃!哼,一劍兄當真死得冤枉!不過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小子,究竟有什麽本事!”對方說著,就向他亮出了寶劍。

“這位仁兄,你好像誤會了……”

他話音未落,對方已經朝著他的喉嚨刺過來,他往地上一趴,躲了過去,而後一個野地狗刨,爬出去三丈遠,“住手!你以大欺小,傳出去不怕被笑話嗎?我不跟你打了!”

“哼,打敗你,我就是天下第一劍!任憑誰來笑話!”那人大聲一笑,也不管唐蟹年齡、武功都與他相差甚遠,出手更為狠戾——

殺掉天下第一劍已經是個意外了,唐蟹可沒有本事再殺掉第二個江湖高手,嘴裏高喊著救命,順著珍饈園的小路瘋狂的往前逃,一副嚇破了膽的樣子!

那道白影再度出現,隻聽啪啪兩鞭,便已結束了那人的性命——

“白羅,站住!”

這次,唐蟹沒有給她逃跑的機會,高聲喊她的名字,而那道欲飛走的身影,也隨著他這一聲高喝,停了下來,隻是背對著他,沒有轉身。

唐蟹喘著粗氣,跳到她身前,圍著她轉了兩圈,將她上上下下都好好的打量了個遍。最後下了結論,“原來傳說中的白羅刹,還真是個女的!”

白羅未動,隻是將清冷的眼神在他身上掃視一眼,並未答話。

“上次救我的人也是你吧?已經兩次了!”

她還是不語,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

“難道,你是個啞巴?”唐蟹誇張的捂著自己的嘴巴,不敢置信,“一個武功高強的女啞巴?太可惜了!”

即使冰冷如白羅,此刻也被他的措辭給憋成了內傷,終於言語,“不是!”

“原來你會說話啊!那耍什麽酷?”唐蟹撇撇嘴,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

這一問,白羅照例沒有回答,唐蟹覺得隻有自己這樣講有些像傻子,有些不高興,“算了算了,反正我問什麽你也不說,我跟你也就沒什麽好講的了!你走吧!”

白羅微一蹙眉,卻並沒有離開,反倒被他這麽一激,開了口,“如果你是想問我為什麽救你,我隻能告訴你,我是奉命行事,負責保護你的安全!”

“奉命?奉誰的命?段淩赫嗎?”唐蟹挑眉,想起了那個長的和癩蛤蟆一樣的**.賊。

白羅詫異,他居然知道自己和段淩赫的關係?這有些出乎她的意料,隻是不知道聖主他知道嗎?

“那,那次殺我呢?如果我沒記錯,那次在夷館裏,你對我下手可狠著呢!也是奉命行事嗎?”

白羅急著辯駁,“不是!那次是我自作主張,而且也不知道您的身份!”

六年前,他們母子就是因為她的疏忽,才會和聖主分離這麽久,她本來就愧疚極了,可沒想六年後初次見麵,她竟然就把小王爺給打傷了……

一想起當初的事,白羅就忍不住的懊惱不已。她一向下手狠慣了的,常常一招致命,那次若不是王爺救他及時,隻怕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如今,她更不能因為她的那次失誤,而讓小王爺和聖主再起什麽誤會。

“我的身份?我什麽身份?”唐蟹敏感的察覺到她對自己的稱謂由‘你’變成了‘您’,似乎是對他的尊敬!隻是,不應該啊!

白羅這才意識到自己一時著急,說漏了嘴。

“不肯說?那你要我如何信你?我說就是段淩赫指示你殺的我!”唐蟹決定激她一激。

“不是聖主的命令,那件事和他沒關係!”著急護主,白羅果然著急戶主,隻是似乎有所顧慮,不肯再往下說。

唐蟹盯著她看,聖主?段淩赫……

“上次,是這隻手臂傷的您……白羅今日就廢了它!”

她聲音輕冷,短匕已經拔出,唐蟹根本來不及開口阻止,便見一隻手臂飛出,落在地上,滿是血腥。抬頭便看見白羅的右臂膀處,已經空空****,鮮血淋漓,而她仍然麵不改色。

“上次夷館之事,絕非聖主之命!”麵無表情的封了右臂的經脈,白羅抬眸看向他。

唐蟹著實被她的冷血給震懾住。先前,他雖然見識過白羅的嗜血無情,殺人不眨眼,但那都是對別人,沒想到……對自己,她亦是這樣狠辣無情!!

待唐蟹從怔怔中反應過來,便隻見她已扶著自己的右肩,踉蹌而去。

照白羅所說,那次殺他並不段淩赫的指示,那幹爹為什麽要故意告訴他,使他誤會段淩赫呢?幹爹和他有恩怨?而且還牽扯到唐果?牽扯到他?

唐蟹越想越頭疼——

有些事好像已經浮出水麵,隱隱欲現,隻等他去一戳就透!可唐果不肯說,幹爹也因為唐果而不肯告知他,這個白羅又這麽死腦筋,而那個段淩赫又不知蹤影……

他該去找誰來揭開謎底呢?

他正不知該怎麽辦,卻有知情人士主動找上門——

這日,他才回到幫中,便有一年輕的小廝前來找他,“唐幫主,我們會主邀請您去府裏坐坐!”

“你們會主?”

“我們是風月會!”

“風月會?嗬,難不成你們會主有什麽好東西要賣於我?”唐蟹狐疑,他和風月會向來沒有什麽往來啊!怎麽會忽然邀請他?

“唐幫主,我們風月會不光是交易實物,還有消息!隻要買主肯出錢,沒有我們風月會查不到的事……”

小廝吹噓了幾句,便轉入正題,“我們會主聽聞唐幫主最近遇到了些疑惑,百思難解……會主讓我給您帶句話,您若是肯出錢,倒是可以買去一個消息,解了此題!”

說完,便不多言語,匆匆走掉。

唐蟹對這個風月會更是多了重疑惑,居然連他遇到難題這種事,都知道……還當真不枉它號稱知盡天下事呢!

風月會會主……

翌日,唐蟹便依小廝留的地址,隻身一人去了風月會,卻沒想才踏入府門,便被困入混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