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天’模擬世界，2015年，平津大學。
一個普通的周三，距離午休還有一小時左右。
祝昭昭人坐在座位上，眼睛卻一直偷瞄著放在課桌裏的手機，黑色的手機屏幕沒有絲毫亮起的跡象。
怎麽還沒有消息？她心中焦急，一手拄著額頭，一手伸到課桌內拿手機，就在她的手剛解鎖手機屏幕，手機便突如其來地震了一下，嚇得她下意識地一跺腳。
前方正在講課的教授拍了一下黑板，“某些同學在課上睡覺也就罷了，居然還做夢了？”
瞬間，哄堂大笑。
祝昭昭紅著臉低頭，臉上雖然是歉意的表情，手上卻動作不停地打開消息界麵。
多事之秋：【我看你們學校南門新開了豬肚雞火鍋，嚐嚐？】
祝昭昭唇角不自覺地揚起一個弧度，腦海中興奮地閃過許多畫麵，回答卻隻是簡單的一個字：【可】
連標點符號都沒有，完全可以體現出發送者的高冷態度和不耐煩的情緒。
雖然這與事實並不相符。
……
中午12點，下課鈴聲響起的那一刻，祝昭昭拎著早就裝好的包飛奔出去。
七月盛夏，熱烈的風從四麵八方將她團團圍住，讓她本就快速跳動的心髒火熱不止。直至看見停靠在南門口的那輛熟悉的車，她才止住腳步，調整好自己的呼吸，捏捏臉上的肌肉，緩步走過去，麵無表情地輕敲了兩下車窗。
車窗搖下，露出一張……五顏六色的臉！
“不……不！！！”祝昭昭撕心裂肺地尖叫，路過的人卻無一人停留，他們對此景視而不見，又仿佛是祝昭昭之間與他們似乎隔著未知的空間。
她的尖叫，崩潰，歇斯底裏，無一人看見。
不，有一個。
——駕駛位上那名臉上塗滿油彩的小醜。
祝昭昭像是見了鬼一般跑開，每當她以為自己已經甩開對方，微微喘口氣時，卻總能再次看見那張臉！
小醜有什麽可怕的？隻是一種裝扮。
祝昭昭在心裏不斷勸自己，雙腿卻不聽自己的命令，一味地向前奔跑。
她跑到太陽落山，跑到星移鬥轉，跑到四周荒無人煙。
銀河在頭頂閃爍，戈壁掀起黃沙。
她捂著幹澀的唇，茫茫然，“這是哪？我為什麽在這裏？”
“我？”她低頭，目光呆滯地望著自己的手，“我……是誰？”
……
現實世界，2025年5月21日，晚11:45，Joker所在基地。
顧展弘注視著周圍冒出紅光的電腦屏幕，焦急地喊道：“祝昭昭的情緒已經崩潰了！我們必須喚醒她！否則會有生命危險！”
“沒關係。”電子音在空間上方響起，“打碎才能重組，就像當初的段其安一樣。”
說話時，另一側的電腦也發出尖銳的警報聲，顧展弘立刻上前查看，“自在天與現實世界相比時間流速差值太大了！她的腦神經已經開始出現問題了！”
“沒有關係。”電子音依然無所謂，“關於她的數據模型已經構建好，她不再需要現實的軀體。”
“可是……”顧展弘張嘴剛要反駁，又忽然迷茫地站在原地。
“可是什麽？關於自在天，你也是一開始的建立者。”電子音語氣裏充滿嘲弄，“即使你現在想改變主意，也已經晚了……”
顧展弘沉默著繼續調節著電腦屏幕上的參數，他想說，數據構成的祝昭昭還是祝昭昭嗎？可是人本身也是由數據構成。
無論是身體機能，還是心理水平，都可以變成直觀的數值，將這些數據導入電腦中生成的人，自然也和現實一樣。
他再一次說服了自己，即使實驗室的屏幕上一直接連不斷地閃爍著紅光，發出警報，他也不再有任何猶豫。
現在的唯一問題是，Joker總是懷疑祝昭昭不是真正的祝昭昭，所以導致他們遲遲未能進行最後一步，但是對他來說，現在的祝昭昭就是真正的祝昭昭，因為他在16年才真正接觸到她……
他眼神掃向交互倉內、身體正在無意識抽搐的祝昭昭……
……
現實世界，2025年5月21日，晚11:50，廢棄村落外圍。
寂靜漆黑的夜裏，隻有天上星鬥閃著光，偶爾有鳥雀經過，駐足在一旁的廢棄電線杆上。
木成林放下望遠鏡，“靠！這群人竟然將監視器探頭偽裝成樹葉和鬆塔！差點看瞎了！”
他揉了揉眼睛，看向坐在副駕駛上抱著雙肩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段梟，“老段，什麽時候開始。”
段梟舉起手腕，湊近看腕表，“11點55分準時行動，要求各部門準備，一定要確保一擊即中！”
木成林一邊發送信號，一邊疑惑地問：“你怎麽了？怎麽感覺你的視力好像出問題了。”
段梟閉著眼揉了揉眉心，“太累了，眼睛有些花，而且之前還受過傷。”他甩甩頭，拿過一旁的防彈衣和彈夾開始穿戴。
“哦……”木成林也沒在意，繼續指揮行動。當年藏地雪山，他的心髒中了一槍，雖然他的心髒比正常人偏右，因此撿回一條命，但他的身體素質令他徹底告別一線了，所以隻能坐鎮指揮。
……
五分鍾的時間很快過去。
在秒針走向零點的一刻，電子幹擾器最先啟動！
樹梢上的鳥最先感受到空氣中傳來的無形波動，撲棱棱地遠去。
隨後，方圓幾裏傳來幾聲悶響，大地明顯顫動了一下！
段梟的耳麥不斷傳來信息：
“A1點位爆破完畢！”
“C5點位爆破完畢！發現持槍嫌犯一人，已擊斃！”
無數端著槍的特警如遊魚般鑽進爆開的洞口內！
“咚！咚！”
“砰！”
激烈的衝突瞬間爆發！
即使專案組特意選擇午夜行動，訓練有素的犯罪分子在發現情況不對後也迅速進入戰鬥狀態！
“B6區域發現定時炸彈！倒計時15分鍾！”
“D2區域發現定時炸彈！倒計時15分鍾！”
“A3區域……”
總共六枚炸彈分布，分布在不同的角落裏。
木成林旁邊的爆破專家快速模擬出爆炸範圍，“這六顆炸彈太巧妙了，不一定能炸死人，但是一定能將地下基地炸塌！”
木成林啐了口唾沫，拿出對講機，“拆彈組準備！”媽的！調查暗網這麽多年，早就對他們的手段了如指掌！
“拆彈組收到！”
一行二十人拎著箱子鑽入固定點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