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個時候陸承驍的態度,她心裏也很氣,“那個時候你在忙。”

至少那個時候,陸承驍對她的態度是不耐煩的。

“我忙你就也可以告訴我一聲,而不是這麽莽莽撞撞地跑出去,然後帶著一身傷住到醫院裏來!”陸承驍眼睛紅紅的,臉上的憤怒不似作假。

林晞有點懵,垂下眼眸:“我不想跟你吵架。”

兩個人之間似乎漫上了冷氣,凍得顧老都有點不自在,他拉了拉陸承驍的衣服,“老四,你這是幹嘛?小晞才剛剛醒,有什麽事情後麵再說嘛。”

陸承驍拂了一下衣服,表情冷漠。

顧老有點尷尬,又看看林晞,跑到她那邊去,語重心長地勸道:“小晞,老四在醫院裏守了你半個月,天天寸步不離地陪著,有什麽事情好好說行不行?”

林晞眼皮直跳,敏銳地抓住了顧老話裏的重點,“我昏迷了半個月?”

顧老點點頭,一副後怕的語氣,“當時你被送來醫院的時候就快不行了,就還剩一口氣吊著,也不知道老四從哪裏拿了塊綠色的石頭,一直放在你身邊,這才從閻王爺手裏搶了條命回來。”

林晞斂了神色,她大概知道陸承驍在氣什麽了。

她衝著顧老點點頭,“我知道了,顧老我有點餓,你能幫我買點吃的嗎?”

“你們這些小年輕啊,天天就知道意氣用事,行,你倆說悄悄話吧,老頭子我先撤了。對了,可千萬別打起來啊!”顧老不放心地囑咐了兩句,這才把門關上。

林晞掀開被子想下床,陸承驍臉上不悅,卻還是擔心地走了過來,“想做什麽?”

“尿尿。”林晞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陸承驍卻二話不說,抱著她去了廁所。

途中,林晞拉了拉陸承驍的衣領,“我錯了。”

陸承驍看她一眼,“錯哪兒了?”

“嗯……”林晞嗯了半天,沒說出來。

陸承驍臉色又沉了下去,林晞試探著問了一句,“我不該有事瞞著你?”

她觀察著陸承驍的臉色,見他神色沒放鬆,心想難道不對,於是她繼續蒙:“我不該讓自己受這麽嚴重的傷?”

陸承驍神色緩和了一點,但依然緊繃。

林晞實在是想不出來了,小臉垮了下來,自暴自棄道:“你就別為難我了,我真想不出來。”

陸承驍盯著她,一臉的不滿與氣憤,最後全都轉化成了無奈。

“我之前怎麽跟你說的?遇到危險第一時間通知我,不要死扛,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

林晞微微一愣,沒想到他生氣的是這個。

陸承驍又道:“小晞你知不知道,你出事,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這種順序裏總是摻雜著一種似有若無的被拋棄感,他討厭這種感覺。

林晞臉紅,低下頭小聲道:“你先出去,我要脫褲子了。”

她一手扶著自己的肚子,一手去褪腿間的褲子,也不知道是昏迷了半個月,技能退化了還是怎麽,鼓搗了半天,那褲子就是穩穩掛在腰間下不去。

陸承驍沒有背過身,直接幫了她一把。

林晞的臉瞬間紅透。

陸承驍扶著她蹲下來,不在意道:“都是老夫老妻了,你害羞什麽?”

林晞默默別過臉,心裏反複琢磨那四個字——老夫老妻。

這種自嘲的詞語有的時候還挺好聽。

從衛生間出來之後,陸承驍丟給了林晞一個重磅炸|彈。

“楚心雯死了。”

林晞立馬抬頭,一臉不可思議,“怎麽死的?”

楚心雯那種女人,精致的利己主義者,絕對不可能是自殺。

陸承驍在削蘋果,長長的果皮連成了一條,頭都沒抬:“吃了摻有氰化*的餅幹,餅幹是楚天坤給的。”

林晞瞳孔微縮,腦子裏出現的猜測她自己都覺得不可能。

所幸,陸承驍也沒等她問,直接就給她解答了疑惑,“不是楚天坤幹的,他因為這件事精神都不正常了。”

林晞想了想,問道:“那餅幹是誰給楚天坤的?”

陸承驍勾起嘴角,輕笑了一下,“超市買的。”

林晞感覺腦子裏的東西亂成了一團,氰化*,又是氰化*!等等,是那個更厲害的存在!他不是幫過楚心雯嗎?為什麽要殺掉楚心雯?

陸承驍了然一笑:“想到了?”

林晞點點頭,“是,可是我還有一點不明白,他們之前不是合作夥伴嗎?為什麽他要殺掉楚心雯?”

陸承驍一頓,果皮斷了,他又接著剛才斷掉的地方繼續削,聲音冷冷淡淡的:“對於某些沒用的棋子,有些人會選擇直接抹殺,以絕後患。”

林晞微愣,細想一下,也是那麽回事。

良久,陸承驍把削好的蘋果遞給林晞,摸摸她的頭:“別想那麽多,你安心休息。”

林晞仰頭看著陸承驍,“什麽時候的事?”

“你出事的那天早上。”

林晞心裏一震,所以說,那個時候陸承驍表現得那麽煩躁,是因為……楚心雯死了?

顧老給陸承驍發了消息,說他買了吃的放在護士站了,讓他倆膩歪夠了再去拿,他年紀大,吃不了糖,牙酸。

兩人吃了飯之後,林晞便催著陸承驍去休息。

“現在我醒了,你好好去休息一下,你看你都憔悴得脫相了,快去。”

顧老說他在這裏寸步不離地守了半個月,估計一點都不誇張,林晞感覺陸承驍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眼下厚厚的兩團青黑,連胡子都有指甲蓋那麽長了。

陸承驍坐著沒動,“我等晚上再休息。”

林晞瞪眼,“你是想我在這住了半個月,等我出院了,你又住進來是不?我都醒了,不會有什麽事的!”

在林晞不知道第多少次保證,有事一定聯係他之後,陸承驍才像個被嫌棄的小媳婦一樣去了對麵病房休息,兩人隻隔一個走廊。

林晞閉了閉眼,她眼睛幹澀得厲害。屋子裏一空,看著滿目的白,她又打起了嗬欠,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隻是睡得很淺。

就算是刻意壓低了的腳步聲也足夠驚醒她,關鍵來人穿的是高跟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