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貪婪一覽無餘,安格斯站在後麵嘲諷的笑道:“看看這些家夥,聽見長生不死幾個字,就激動地失去了理智。他們心中肯定是有懷疑的,可此時此刻群情激湧,他們寧可沉迷於長生的美夢之中,也不願意懷疑伊莎貝拉。”
司媛看著台上高昂的頭顱,得意的不行的伊莎貝拉,不得不感慨,“她要是去做傳銷,那一定是一把好手,客戶心理研究得透透的。”
場上氛圍營造起來,哪怕客戶到最後意識到自己上當了,想要反悔,大約也找不到人了。
“傳銷?”安格斯呢喃這兩個字,覺得實在是太貼合此情此景了,“你說得不錯,伊莎貝拉的確善於此。”
司媛的眼光停留在溫亭山身上,他似乎注意有人看著他,目光掃過來,卻被一群激動的妖獸擋住,什麽也沒有看見。
司媛緊張又擔憂,“怎麽辦,我們現在要怎麽做才能揭破伊莎貝拉的陰謀?”
安格斯看了看周圍,道:“現在這種情況,你哪怕衝上去告訴他們,一切都是伊莎貝拉的陰謀,恐怕沒有幾個人願意相信。”
司媛不解,“為什麽?”
“你有證據嗎?”
司媛搖搖頭,她隻有尼古拉告訴的真相,連錄音都沒有,誰會信。
“這不就結了,你不了解這些妖獸對於長生不死的執念。人們有時候之所以會上當,就是因為他們寧可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哪怕明知道是謊言,但這謊言讓他們開心,所以他們心甘情願地上當。反而某些事實讓他們心裏痛苦,他們寧願不相信事實。說到底,人之所以上當,不過是因為他想要上當罷了。”
司媛若有所思,恰在這時,伊莎貝拉拿著話筒,高聲道:“眾位請安靜,我知道大家都迫切的想要知道,這個藥水是怎麽來的,很簡單它的原材料,來自始祖吸血鬼尼古拉。”
眾人全部愣住,有人未曾聽過這個名字,但溫亭山卻十分了解,他詫異地看向伊莎貝拉,總算明白到底是誰將她轉化。
也怪不得,幾百年沒有尼古拉的消息,自己還以為尼古拉在沉睡。
伊莎貝拉似笑非笑地看一眼溫亭山,繼續道:“眾人大家都知道,始祖是長生不死的,他們來自星球上最高貴的種族,生來就是統治者。可如今這裏不是星球了,這裏是地球,他們不該再成為我們的統治者,相反,他們應該犧牲自我,貢獻出他們的力量,讓同類都獲得永生,你們說對不對?”
大廳裏鴉雀無聲,唯有屋外的風呼嘯地吹。
司媛甚至能聽到,葉子落地的聲音。
果然如尼古拉所說,伊莎貝拉想要擒住溫亭山。今日這場局,就是要讓所有的妖獸將溫亭山困住。
不行,絕不能讓她得逞。
司媛急切地想要衝出去,說破伊莎貝拉的陰謀,可安格斯卻死死拉住她,咬牙切齒道:“你現在衝出去有什麽用?看到他們的眼神了嗎?他們心動了。”
司媛這才發現,那些人一個一個都紅了眼,像極了要吃人的樣子。
她咬咬牙,“這是謀殺,這是不對的。”
安格斯冷笑:“妖獸一族原本都是弱肉強食的,隻不過到了地球這個地方,學會了地球的文明,裝出幾分人的模樣罷了,他們骨子裏都是嗜血成性的,你忘了當初那些追捕你的妖獸嗎?其實他們所做的,今日沒有什麽不同。”
“長生不死就那麽好嗎?”
司媛不明白,安格斯卻笑:“等你活到五十歲,甚至七老八十,你就會明白,眼看著自己的身體日漸衰弱,什麽事情都做不了,身體被各種疾病痛苦纏繞,想吃的不能吃,想玩的不能玩,失去力量,漸漸地,要被那些比你更年輕更強壯的人取代碾壓,是一種怎樣的痛苦。
若有機會長生不死,沒有人不想長久地活著。活著,能實現很多目標,滿足無限的欲望。恐懼死亡是人與生俱來的本能,也是妖獸的本能。”
司媛沉默了,她也恐懼死亡,可她不能接受,為了讓自己活下去,要吃掉旁人的血肉,活成一個野獸的樣子。
“那我應該怎麽才能救他?”
讓她眼睜睜看著溫亭山死,她是做不到的。
安格斯冷笑,“你也太小瞧溫亭山了,他何時需要一個女人來救,別忘了他是始祖,他的力量比我還要強大。或者說,真正的他,從不會那麽輕易地失敗。”
司媛表示懷疑,當年安格斯不就利用自己,讓溫亭山被困在海裏整整三年嗎?
而強大如尼古拉,還是落到了伊莎貝手裏,人不人鬼不鬼地活著,可見他們不是沒有弱點。
他們或許能夠永生的活,但是在陽光下自由自在的生活,和被關在水缸裏實驗品一樣的活著,是截然不同的。
終於有人忍不住道:“伊莎貝拉說得對,大家都是妖獸,憑什麽你們這些始祖吸血鬼可以長生不死,而我們這些妖獸隻能活個幾百年,永遠被你們壓製。”
有人起了頭,就有人跟隨,“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他們已經躍躍欲試,迫不及待地想吃掉他的血肉,擁有長生不死之身。
司媛覺得諷刺,從前溫亭山把她當作食物,沒想到有一日,溫亭山自己也成了別人眼裏的食物,而她卻高興不起來。
她沒有什麽報複的快感,心中隻開始心疼溫亭山。
司媛隱約意識到,自己對溫亭山的感情並不像自己以為的那樣冷漠無情,相反的,她心裏有這個男人。
麵對群情激湧,溫亭山依然淡然處之。
伊莎貝拉見他如此鎮定,又讀不到他的心聲,心裏有兩分忐忑,然而想著自己手中擁有的力量,這忐忑也消滅幹淨。
她得意道:“溫先生,事已至此,就請你為了大家的幸福,犧牲一下自我吧。”
溫亭山的目光掃過眾人,看著這些激動躍躍欲試的蠢貨,竟然說了一句,“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