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深呼吸
雖然說是不在乎,可是那些關於我的精彩故事還是象腥紅熱病毒一樣隨著空氣迅速地周遭傳播開了,不僅是渡假村,而是整個小島上的人個個都象現場第一目擊人一樣,講得繪聲繪色,腦酣耳熱。阿蓮的父母自然也聽說了,而且我敢肯定還是Nn的版本。但是兩個善良的老人一點不在乎左鄰右舍的指指點點,神色安然地向往常一樣招呼我吃住,晚飯後,阿蓮他爸還難得地留在院子裏陪我和阿蓮喝了兩杯。不過這種詳和的氣氛卻被尹天與四、五個催命的電話破壞掉,他非讓我出來,不然就上門踢館了。這種敏感的時候,我不想幫阿蓮家添什麽麻煩,於是隻好出門。
尹天與在渡假村的酒吧等我,燈光很昏暗,這讓我略略放心。尹天與旁邊坐了一個女孩子,眉眼很是清秀、細致,一眼看去並不張揚討厭。
“你好,我是DIDO。”女孩子很大方地率先向我點頭招呼,並自報家門,很有家教的樣子。
“你好,我是李好。”一肚子不耐煩,而且感覺這情形實再有點象江湖上拜碼頭,所以我笑得有些勉強。
“喝點什麽?DIDO很會調酒,要不要試試那款‘Sangria’,味道有點酸酸的,很容易上口,不過容易醉。”尹天與雖然說得語氣平和,我卻覺得他象故意在DIDO麵前挑戰我。
“沒關係,想灌醉我小心你自己先陣亡。”
DIDO於是很聽話的往吧台去調酒了。
“你又打算躲去哪裏?”尹天與喝了一口麵前大杯裏的不知道什麽東東的**,又喝了一口冰水。
“什麽話,什麽叫躲,這叫戰略轉移。”
“其實你們開會的時候我剛好在門口。”尹天與說。一想到那刻的羞辱我的血壓有點颯升。
“任經理的演講很精彩哦?”我喝了一口水,裝出無所謂的樣子嘻笑。
“不,你的沉默更精彩。至於那個任經理嘛,她會比你更早離開渡假村。”
我吃了一驚,繼而出離地憤怒:“你這是幹嘛?幫我報仇嗎?你怎麽能這麽做?如果說今天任小琪做的是當眾打了我一耳光的話,那你這種做法就是在我腦袋上畫了個烏龜!你怎麽能這麽幼稚?這是你經營的事業,而我們是私下的朋友,你怎麽可以把兩樣東西混為一談公報私仇呢?你太讓我失望了,如果是WILLSON絕對不會這麽做的!”我氣壞了,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但是最後一個字講完我立刻意識到自己講錯話了。
果然,尹天與象被人抽了一鞭子,臉也**了一下。我想說對不起,但嘴動了動,卻出不了聲。
“至少謝謝你還當我是你的朋友。但是這我這麽做並不是為了你。”尹天與深吸了一口氣才接著說:“如果當時我隻是當自己是你的朋友的話,那個叫任什麽的已經是我這輩子出手教訓的第一個女人了。實際上年初的時候阿輝,就是程景輝回來報告我渡假村的人事存在很大問題,而且這裏麵的關係又很錯綜,他們都不敢放手去做,所以我才會自己下來,誰也沒告訴在這裏觀察了半個多月了,確定了人事變動的方案,並且涉及到中層以上的幹部已經一早通報了合資各方了。在那個任什麽出口傷你之前她已經進了大名單。不知道這樣的解釋能不能讓你腦袋上的那隻烏龜不見呢?”
“那是誰一開始就告訴我說來渡假村就是為了等女朋友的?”我勉強想找回一些不讓自己太過內疚的理由,“誰讓你在我麵前老是扮出一副老奸巨滑的樣子來?”
“是呀,在你眼裏我總是這麽不堪,看來我真的要檢討一下自己了。”尹天與微微笑著,我卻在他臉上見到一味中年人才有的蒼涼。
在這一刻,我才真正意識自己遠遠去法估量對他的傷害到底有多大,我恨不能一巴掌拍死自己,於是一把抓過尹天與的酒瓶猛灌一口說:“反正我欠你的東西多了,就當我再欠多你一次吧,反正說什麽都是多餘的,我自己罰自己自己好了……哇,這是什麽酒怎麽這麽難喝呀?”
尹天與一把搶回酒瓶,“你懂什麽,這可是荷式金酒,你別糟蹋了我的好酒還扮出一付很有義氣的模樣,什麽便宜都讓你占了。”
“很貴嗎?”我的口頭禪不知不覺彈了出來,順便咂了咂嘴,回味一下這“好酒”的滋味,可惜感覺還不如阿蓮她爸自己泡的枸杞酒。
尹天與報了一個數,我不由撇嘴,“不算太貴嘛,還以為我浪費了你多少。”
“好酒就象好古董,不在乎有多貴,而在乎你是不是喜歡,知道嗎?”尹天與難得有機會教訓我,臉上的表情很爽:“那你接下來要去哪裏?”
感覺很是虧欠了他,所以這次我老老實實地回答:“我要回去廣州實施我的全新的賺錢大計。”
“什麽賺錢大計?”
“我想做一個鮮花訂送網絡,到時候我所有的網絡會員每天訂鮮花就象訂牛奶和報紙一樣,新鮮又便宜,而且保證每天更新。”
“啊,訂鮮花象訂牛奶和報紙一樣?這個念頭聽起來好新鮮哦。”DIDO端著一杯顏色怪異的飲品走過來,正好聽到我講的最後一句話,不由接了一句。
“這個就是那個什麽什麽?”望了一眼DIDO手上的那杯形跡可疑的東西我皺著眉頭拿眼睛問尹天與。
“Sangria。”DIDO幫尹天與答我:“這是一種紅酒飲料,由白蘭地,澄汁,紅酒,奇異果什麽的混合在一起,裏麵還有一些其他水果的果肉,你試試。”
我不想在這個時候示弱,於是強做鎮定地喝了一口,咦,味道不錯哦,忍不住又喝一大口,歎道:“有點酸酸的,但是味道很特別,剛到舌尖的感覺很美妙,喝到中段的時候有些奇峰突起的意外,但是最後卻有些澀。”
DIDO好高興,仿佛找到知音一樣:“你很會喝耶,因為我覺得這支飲料就象在愛情裏起起伏伏的男女,所以才給它取名字叫‘Sangria’。”
愛情裏起伏的男女?我偷偷掃了一眼坐在一排的DIDO和尹天與,就是這般模樣的嗎?
“喂,等等,你沒發覺你的大計裏麵有一個很大的漏洞嗎?”尹天與將我的思緒從Sangria扯了回來:“你是有嚴重花粉過敏症的,你居然跑去做這一行,你找死呀?!”
“你知不知道對於住在高原的西藏人來說,在轉經的路上走了是件幸福的事,而對於我來說,能在賺錢的路上去了是一件同樣幸福的事。”
“啊!”DIDO嚇了一跳,尹天與見慣不怪了我的胡說八道一點不以為異,隻管順著自己的思路說:“除此之外這還涉及到很多具體的東西,比如聯係花場,派送係統,管理係統,廢花處理,更別說成本合算,費用控製什麽的,而最關鍵的是這個計劃要實施的話需要一個龐大的資金支持,你找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