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章（四） 千年之約
柱子下的空間，比許允想象中還要龐大。周圍是個似乎半徑至少數百米的圓柱體，而台階以螺旋形狀不斷延伸向下，且沒有扶欄。
下方，是一片漆黑幽深，令人望而生畏。然而許允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誰也不知道，這一下，要走多遠。
從一號墓室到二號墓室，這一段路程，卻是比之前任何一次要長。走了大約一個半小時，居然還看不到底！
這得是有多深啊？
在時間接近兩小時的時候，終於，綠停下了腳步。
“就在下麵了。”
很快，許允聽到下麵傳來了水流的聲音。那水流奔騰得相當激烈。
綠繼續開始走動，很快，台階到了盡頭。盡頭處，是一個高高的石台，綿延了數百米範圍。而石台下麵十多米處，則是一條無邊無際的河流。
血紅色的河流。
在永生墓園，唯有血才能顯現出顏色。所以，這是真正的血海！這地下極為開闊，血海也不知道蔓延到多遠處。而在下方，則是停靠著幾艘小舟，上麵還有木漿。
綠沿著石台旁邊的台階走下去，然後，和許允一起上了一艘小舟。
“劃船吧。”
“你知道方位吧？可是河水奔騰得那麽急，我們順流而下……”
“順流而下，就沒有問題。”
許允點點頭，不再言語，然後開始劃槳。而綠則是走到小舟船頭，遙望遠方。距離空中的頂部，至少也有數百米距離。看不到任何的邊際，但是，時而會看到一根根的粗壯柱子，連接著上麵和血海。那柱子上麵，也同樣有著大量屍骨鑲嵌在其中。
隨著順流而下，許允也是聞到那濃重的血腥氣息。靈媒的能力，讓他明顯感覺到這血海底部。數不清的亡魂的嗚咽。
九層墓室，累積起來的屍骨總數，到底有多少？根本難以想象！
就這樣，小舟在血海中，行駛了大概一個多小時。周圍景色才開始有些變化。那些柱子漸漸不見了。天地之間，隻餘下這血海。
“還要多久？”許允不禁詢問。
“保守估計，大概五個小時吧。”綠雖然沒有來過，但根據對墓室的感應。能夠計算出時間來。
許允愣住了。
他開始意識到，按照這種進度，今天恐怕根本到不了九號墓室了。
“我們，不能聊聊嗎？之前一路過來，你幾乎都不說話。”許允繼續用心靈感應和綠交流著：“現在的你。心情如何？幾個世紀的等待，不就是為了今天嗎？”
為了今天……
綠怎可能會內心毫無波動呢？
幾個世紀啊！
雖然本體一直是在永生墓園，但分身一直在世間行走。
她回歸日本的時候，戰國時代不斷朝著**迭起。織田信長原本有望統一全國，但是在本能寺之變後，大名諸侯們繼續陷入戰亂。即使在豐臣秀吉統一全國後，不僅病死，德川家康就立即覬覦當時年幼的豐臣秀賴的寶座。關原合戰後，將豐臣氏家臣石田三成打敗後。毅然蠶食著豐臣家。
那一段戰亂的日子，綠一直在日本各地行走著。從豐臣秀吉所駐紮的大阪，一直到了德川家康後來紮根的江戶。期間，還包括了豐臣秀吉對朝鮮發動的侵略戰爭……
戰爭，戰爭。還是戰爭……
正因為戰爭太過頻繁，要獲取毒藥也並不困難。綠有一段時間一直在各大名的軍隊中，暗中蟄伏。通過各種渠道，得到了無數毒藥的配方。來改進自己的蠱毒。並且，將自己改進的毒藥配方。暗中獻給大名。在後來豐臣氏和德川氏的戰爭中，用來實驗毒藥的能力。從這個角度而言，她的手中早就滿是鮮血。
但是對綠而言，可怕的不是毒藥，而是人心。
她，走到今天，依舊懷著那最強烈的執念。最強烈的決心。
此刻，她距離這個目標，前所未有的接近。
“不如……你說說看，你這幾個世紀來的事情吧？”許允也不禁有幾分好奇心：“都發生了些什麽事情呢？”
“我都想不起來了。記憶，越來越模糊了。”
許允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那麽漫長的時間……你有沒有，愛上誰呢？你那麽美，願意成為你裙下之臣的男人，絕對是數不勝數。”
“沒有人會不害怕一個數十年都不會變老的女人。”
綠的回答很簡單，卻是一針見血。
“即使如此……即使是這樣……”許允沉吟許久，才說道：“也沒有愛上的人嗎？哪怕隻是默默看著對方，隻是那樣……”
綠漸漸地轉過頭來。
無論看多少次，她都實在美得讓人神魂顛倒。絕色，傾城，豔冠群芳……無論哪一個詞匯來形容她，都感覺無法準確地形容她的美麗。
許允也是男人。若說他哪怕一刻都不曾動心，絕對是假的。隻是一直以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他無暇考慮這些。而此刻安靜下來後，和綠那麽近距離，靜靜地看這她，隻感覺這片天地，似乎都不存在。
他隻覺得，如果時間就此凝固，永恒地就這樣和她靜靜相伴，那就太好了。
“你……真的好美。”許允此刻，不禁這般說道：“真的……比你更美的女人，我自出生以來，從沒有見過。哪怕是世界小姐，全球級的影星，也……”
許允也不知道怎麽了，就這麽說出來了。
不過，他也知道。幾個世紀的時間，這樣的讚譽之詞，綠恐怕早就是聽到麻木了吧。說這些，也沒有多大用處。
隻是……現在生死難測，有些話，他還是想說出來。
“如果……能夠成功埋葬魔王的話，你，能夠繼續待在我身邊嗎？”
許允終於鼓起勇氣，說出了這句已經近乎告白性質的話語。
綠靜靜凝視著他，繼而，她的心靈回答道：“我本來，也隻能陪伴在你身邊。”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許允頓時感覺到喜悅充溢著胸膛，而接著，綠又說道：“因為，隻有你，才能和我活得一樣長久。”
如果成功埋葬魔王，許允和綠的火燭會繼續延長，二人的壽命，將會擁有接近千年的漫長壽命。而且，是從埋葬魔王那一刻起，增加千年壽命。也就是說，他們隻要能夠將魔王埋葬，以後就能夠活到30世紀。而且，絕對不可能會生病，也不會遭遇意外死亡，即使自殺也死不了。
如此漫長的壽命，能夠和綠一直陪伴走到生命終點的人，也唯有許允一人了。
“那麽，和我進行‘約定’吧。曳道綠小姐，”許允正色說道：“今後，我們將永遠陪伴彼此，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