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咖啡廳出來後,陶蒙蒙沒有回民盛亦或者司公館,讓簡子林跟顧奚先回去後,她則自己打車去了醫院看望陶振南。
這段時間,陶振南雖然已經放棄了自裁的念頭,但卻不太願意多看到她。
心知肚明在她沒有複仇成功之前,父女倆都不可能回到從前。
忙於公務跟各種煩心事,陶蒙蒙這段時間來的也不頻繁。
隻是想到接下來一段時間要做的事,大抵要很長一段時間不能來看陶振南。
陶蒙蒙便買了不少他喜歡的水果糕點過來。
想要多陪陪他。
但走到病房門口,透著門上的玻璃小窗口,陶蒙蒙就看到了病房裏麵,正坐著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
灰藍色的西裝係著領帶,戴著一副銀邊眼鏡,有種斯文儒雅的氣質。
引起她警惕奇怪的是,她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中年男人。
她從小跟在陶振南身邊,但凡他熟悉的合作夥伴跟下屬,就沒有陶蒙蒙沒有見過的。
這人看起來跟爹地關係似乎很熟絡。
她怎麽會沒見過他?
ICU的隔音效果很好,陶蒙蒙耳朵貼著門,也聽不清裏麵的談話內容。
陶蒙蒙秀眉緊擰,有些猶豫要不要進去的時候。那中年男人忽然站了起身,似乎已經準備離開。
思緒一轉,陶蒙蒙立刻拿出手機拍下他的照片,在他出來之前,先躲到了陽台。
目送他走後,陶蒙蒙才佯作剛剛到來,敲門進入病房。
見到是她,陶振南臉色微變,霎時間便轉過臉闔上了眼眸。
明明不是第一次。
但每次被從小寵愛她的父親如此冷待,心裏還是不受控製湧出一股酸澀。
“爹地,我買了你最喜歡的水果糕點,你要不要吃一點?”她強撐著笑意問他,陶振南默不吭聲,像是睡過去了一般。
陶蒙蒙深吸了口氣,把東西提到桌上放下,視線落在垃圾簍裏的煙頭裏,她佯作奇怪道:“這裏怎麽有煙頭啊?爹地,是有朋友過來看你嗎?”
說話間,她一直在觀察陶振南。
敏銳的捕捉到他微微顫動了一下的手指。
隻一瞬,又恢複了如常。
是心虛的表現。
知道陶振南不會回答自己,已經認證了猜測,陶蒙蒙沒有糾結這個話題。
而是說:“今天過來,是有個消息要告訴爹地。我過陣子要到北城拍戲……我打算進娛樂圈,這次進組一兩個月時間,可能沒辦法來看爹地你了。不過爹地你放心,等我拍完戲,我一有空就會來看你的。”
得不到回應,陶蒙蒙也不失落。
她坐在旁邊一邊削蘋果,一邊喋喋不休的跟陶振南說話,活像是在唱獨角戲。
直到晚上八點,蔣姨的電話打了過來,陶蒙蒙才告辭,不緊不慢回的司公館。
得知司延昭沒回來,她也沒多問,簡單的吃了點東西,就回房睡覺。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陶蒙蒙都是如此。
除了上班,就是到醫院裏探望陶振南,待到夜深方回來。
對於幾天沒回來的司延昭行蹤,是一點都不過問。
連蔣姨都覺得奇怪,私底下問她是不是又跟司延昭鬧矛盾了,都被她給否認。
這晚,陶蒙蒙仍舊如此。
但不同的是,她剛下班準備去醫院,在停車場裏,就被司延昭給堵住了。
男人坐在車裏抽著煙,陰戾的眸子淬了冰般森寒,沉沉盯著她吐字:“上車。”
陶蒙蒙表情無辜茫然,揣著車鑰匙上了後座,就問他:“你怎麽過來了啊?是來接我下班的嗎?”
她佯作不可思議。
民盛跟新世紀不過就幾分鍾的車程,但除了偶爾司延昭順路送她過來上班。還從沒有來接她下班過。
基本都是她跑去新世紀找他一起下班。
司延昭夾著煙的長指捏了捏眉心,垂下的長睫陰霾:“媽讓你一起過去吃飯。”
“沈阿姨怎麽讓我過去吃飯了?”
陶蒙蒙茫然,小聲嘀咕:“我最近很乖……哪裏都沒去,我沒做錯事啊。”
沈知月找她十有八九都是找茬訓她,給她穿小鞋。反正找她,從來就沒好事。
陶蒙蒙向來是打從心底,不想看到這個所謂的婆婆。
不過她話音落下,就收獲了司延昭一記冷刀子:“你有乖的時候?”
“我怎麽沒有?你最近不回來,我都沒有惱了,我還不乖嗎?”陶蒙蒙不滿反駁,一句話卻險些沒有把司延昭給噎死。
本就不虞的俊臉,更沉了幾分。
陶蒙蒙低著頭往車門一靠,失落道:“你們不喜歡我,我做什麽都是錯的。”
奢華狹仄的車廂內靜謐,空氣中仿佛都彌漫著一股寒意。
“蔣姨說你最近天天去醫院?”
“你又不回來,我又沒朋友,我自己怪無聊的,爹地也是自己在醫院裏孤零零的。我、我就想多去陪陪爹地,跟他說說話,解解悶。”
司延昭嗤了聲,很無情的給她潑了一盆冷水:“他理你麽。”
“就算不說話,有人陪著,也總是好的。”陶蒙蒙小聲反駁。
男人聞言墨眉皺的更緊,斜視了身旁的陶蒙蒙一眼,隻見她失落的低著頭,纖瘦的身軀無主地靠在車窗裏。
“陶蒙蒙,你又在搞什麽鬼。”他聲音沉下,是一種質問。
見她悶不吭聲,司延昭長臂一伸將她撈進懷裏。看著驚惶無措的女人,他眯起的鳳眸陰霾:“坐那麽遠幹什麽!”
司延昭見不得她這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話中濃濃的不悅,活像陶蒙蒙說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
“你上次讓我滾,我以為你煩了,不想挨著我了。”
陶蒙蒙也不掙紮,鼓了鼓腮幫,額頭抵著他的胸膛,輕聲問他:“沈阿姨為什麽讓我回去吃飯啊?我是不是又惹她不高興了?”
“她就不能隻讓你吃飯麽!”
陶蒙蒙不答反問:“你覺得可能嗎?”
沈知月有多不待見她,人盡皆知。單純讓她回去吃飯?除非天下紅雨,比做夢還不現實。不過陶蒙蒙心裏卻清楚,恐怕是跟她最近頻繁出入醫院探望陶振南有關。
她跟司延昭結婚後,就被強行冠上了夫姓。
戶口本的陶蒙蒙,已經改成了司陶蒙蒙。
她要她銘記的,不單止是她已經是司家人,更要她與過去切割。
這個過去切割,包括她的爹地,陶振南!
不過,她製定的扳倒蘇家的計劃中的一環。
也確實需要見一見沈知月,才可以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