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鈔票,在褐黃色的茶幾裏堆成小山,驚得梁家三人都睜圓了眼眸。

“這……”

梁爸爸喉頭發幹,顫著聲,扭頭看向陶蒙蒙:“蒙蒙,這錢是……”

“打人者賠的。”

陶蒙蒙深吸了口氣:“對不起叔叔阿姨,你們也是想幫我,才讓我在你們店裏兼職。沒想到你們的好心,反倒是成了無妄之災。這三十萬,是他們賠的。你們放心,他們以後不會再來刁難你們。這錢你們就拿著,被店重新裝修一下,買點營養品。”

蘇成安給了兩百萬的賠償款,陶蒙蒙倒沒想要私吞。隻是兩百萬他們未必會收,再者就是錢多紅人眼。

要是讓人知道聘請她打工店被砸,她出麵處理,就可以拿到巨額的賠償款。總有一些貪心不懷好意人的,會起歪心思。

之前店被砸的程度陶蒙蒙看了,重新裝修十萬以內可以搞定,修業整頓跟醫藥費賠償誤工加起來,三十萬也綽綽有餘。

是個合理的數目。

梁爸爸皺眉:“蒙蒙,這錢太多了,我們不能要。”

“收下吧,不然我不安心。”

陶蒙蒙莞爾道:“其實我今天過來,也是想跟你們說辭職的。我……最近的課有點多,忙不過來了。這幾天多謝叔叔阿姨,還以後敏敏的照顧。這筆是賠償款,我自己也留了一些,你們就別跟我客氣了。”

陶蒙蒙一番話進退有度。

梁家三人驚訝陶蒙蒙要辭職的事,麵麵相覷了下。

梁敏遲疑了下,便對父母說:“爸媽,你們就收下吧。”

梁爸爸梁媽媽這才不再推辭,收下了這三十萬的賠償款。隻見她身上挺多淤青,又連忙去雞蛋替陶蒙蒙敷淤青。

煮雞蛋要十分鍾,梁敏先帶陶蒙蒙過去吃飯。

宵夜是早前煮的皮蛋廋肉粥,還熱乎著,梁敏盛了一碗給她。

“錢你真留了嗎?”梁敏擔憂問她,怕她全部給了他們,沒給自己留下。

蘇靈溪下手是真的狠。

目睹了她挨打的過程,梁敏想起來都還是膽戰心驚。

得到陶蒙蒙的肯定回答,梁敏還是紅著鼻子說道:“那些人簡直欺人太甚了……蒙蒙,要是有什麽事,是我能幫得上忙的,你一定要告訴我,別跟我客氣,我會盡量幫你的。”

陶蒙蒙頷首,笑了笑道:“阿姨煮的粥吧?真好喝,我覺得我能吃兩碗。”

“你沒吃晚飯吧?多吃點,還想吃什麽我再給你做。”

陶蒙蒙搖頭,說減肥,就先吃粥了。

敷完淤青,塗了藥膏,以及快十一點。這麽晚她一個女孩子回去不安全,梁爸爸梁媽媽就她留宿。

司延昭本來就不經常回去,有時候一個月也就回來個兩三次,這個月已經做了幾回,現在手裏還有四百多萬現金。

手頭寬裕了,她也用不著在司延昭那受氣。

最近看多了社會新聞,陶蒙蒙也確實有些害怕。料想司延昭應該不回去,她就給蔣姨打了個電話,留宿在朋友家裏不回去了。

蔣姨掛斷電話,座機放回原位,扭頭就見坐在客廳沙發裏的男人已經喝完醒酒湯,冷著一張俊容正朝自己看來。

她尷尬道:“少爺,陶小姐她今晚住在朋友家裏,說是不回來了。”

話音落下,蔣姨明顯察覺到男人周身散發出來的森寒氣息,客廳的氣氛驟然降到冰點,凍的蔣姨都打了個寒顫,不免感到忐忑。

“錢到手,翅膀就硬了!”

司延昭沉下的聲線冷硬,陰惻惻開腔:“都敢夜不歸宿了。”

陶蒙蒙電話掛的太快,蔣姨都沒來得及跟她說,司延昭回來了。

眼下見男人臉色愈發難看,她猶豫這正要說什麽的時候,司延昭啪一聲將碗扣在桌麵,一聲不發,拎起西裝外套起身就離開了別墅。

徒留在原地的蔣姨,見狀還不免感到心有餘悸。

……

梁家租的是兩房一廳沒有多餘的客房,陶蒙蒙跟梁敏一塊睡的。

十平米的房間不大,但幹淨整齊,很溫馨。

“我家不大,你將就一下。”梁敏一邊鋪床,一邊對陶蒙蒙說道,臉色有點尷尬。

陶蒙蒙被媒體稱為第一名媛,曾經出門,都有保鏢跟著。

前首富千金的身份並非秘密,兩人曾是高中同學,梁敏也是知道的。

“梁同學,你飄了。”

陶蒙蒙措不及防的一句話,弄得梁敏有些懵。

陶蒙蒙趴在床裏,單支著腮,認真且嚴肅道:“這麽溫馨的房間,還叫將就,你是不知道,我蹲天橋時候有多淒涼。”

梁敏一下子就被逗樂了,“你喜歡,經常來住,我爸媽都挺喜歡你的。”

陶蒙蒙聞言笑彎了唇角,雙手攤開,躺在了一米五的床裏。

梁敏掀了被子,在她旁邊躺下:“你明天不是還要上課嗎?先睡吧。”

這一夜,陶蒙蒙睡得並不安穩,做了一晚上光怪陸離的夢。

次日,陶蒙蒙是被夢裏的司延昭給嚇醒的。

鯉魚打挺般坐了起身,俏臉都微微發白。

已經起床正洗漱回來的梁敏見狀,見她臉色不對,還有些奇怪,問她怎麽了。

陶蒙蒙搖頭示意沒事,閉口不想提夢裏的情形。

洗漱完,陶蒙蒙在梁家用過早餐後,懷揣著巨款,先去學校上課。

已經快畢業,都在準備畢業論文跟麵試找工作,教室氛圍並不嚴謹,各忙各的,也就沒有人注意到戴著口罩帽子的陶蒙蒙臉上那些遮蓋過的傷。

陶蒙蒙上完課,還穿著昨天的衣服不太舒服,幹脆也沒跟以往到食堂吃飯,先回別墅。

剛進客廳,就被蔣姨喊住,拉她到了客廳裏坐下便問:“陶小姐,你昨晚怎麽不回來啊?少爺等你了一晚上,都給氣走了。”

“司延昭昨晚回來了?”陶蒙蒙驚得瞪圓了星眸,不禁吞咽了一小口唾沫,整個人都驚呆了。

蔣姨點頭,欲言又止道:“少爺很生氣……說你翅膀硬了。”

“……”確實是司延昭說得出的話,不是蔣姨在嚇唬她。

陶蒙蒙撇了撇嘴,耷拉著臉蛋,委屈的說道:“昨天有點事,太晚了幹脆就住下了。他也不經常回來,我……”

蔣姨也是沒想到昨天司延昭會回來,可……

她無奈輕歎,語重心長對陶蒙蒙道:“下次你還是先跟少爺打聲招呼吧,少爺那脾氣你也是知道的。他要生氣啊,遭罪的也是你。”

蔣姨說的是實話,陶蒙蒙也不惱,態度誠懇道:“我知道了,下次我有什麽事,我會先跟他溝通。蔣姨,我困了,我先上樓休息了。”

不想讓蔣姨發現她臉上的傷痕,陶蒙蒙說完就先上樓。

目睹陶蒙蒙背影消失,她猶豫了下,就給司延昭打電話匯報。

與此同時,新世紀集團——

長達三個小時的會議,主位上的CEO,從會議開始臉就冷到現在,時不時眯起的眼眸,都透著危險,卻又一聲不吭。

會議室內,新世紀所有高層危襟正坐,戰戰兢兢做著匯報,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招惹了這位祖宗。

會議進行到十二點半,秦或匆匆從外麵進來,附在男人耳畔低語幾句,司延昭緊皺的墨眉才舒展幾分,結束了會議。

踏出會議室,所有高層都紛紛鬆了口氣,竊竊私語交流起來,司延昭這一大早吃錯了哪門子藥,來拿他們撒氣了。

高層們鬆了口氣,頭疼的卻輪到了秦或。

男人剛緩和下的臉,驟然又沉了下來,近乎咬牙切齒:“她睡覺了?”

“是的。”秦或硬著頭皮如實回答。

司延昭抄起桌上的水杯,沉著臉就砸了出去,伴隨著砰一聲,玻璃水杯摔在牆壁裏,頓時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秦或嚇得一抖,瞬間低下頭。

恰好這時,女秘書硬著頭皮敲門進來:“司總,宏洋地產的薑總在三十七樓等您四個小時了,問您來公司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