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月高傲的姿態,完全沒了從前的溫柔可親。

曾幾何時,陶蒙蒙也真心想過把她當成媽媽,好好相處。

“給了,一次一萬呢。”

陶蒙蒙攥著粉拳,揚起俏臉,笑意明媚:“不過沈阿姨也知道,爹地躺在醫院裏,每天都要花很多錢,你兒子……嗬,那點哪裏夠啊。再說,派傳單怎麽低賤了?我不偷不搶,靠自己的雙手掙錢。”

出乎意料的,沈知月也不惱,反而笑了:“你倒是愈發牙尖嘴利了。”

“正好,我要去參加一個時裝展。你也沒什麽事,就一起吧。”

“抱歉,沈阿姨,我還……”

她話還沒說完,沈知月給身旁的秘書周姝使了個眼色。

周姝立刻上前拿過陶蒙蒙手裏那遝傳單,直接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裏。

陶蒙蒙瞳孔一緊,沈知月便道:“陶蒙蒙,你也該懂事了。你這樣丟的不是你的臉,是你爸爸的臉,是延昭的臉。”

說完,沈知月下頜輕抬,踩著高跟鞋麵無表情出了商場。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就在商場門前停下,黑西裝白手套的司機下車恭敬給她開門。

陶蒙蒙呼吸緊促,攥著的粉拳不著痕跡的輕輕發抖。

周姝眼底冰冷,朝她做了個請的動作:“請吧,陶小姐。”

這是非要她去不可了。

不知道沈知月打的什麽主意,卻也知道,這對母子都不喜歡她,存心想要刁難她。

躲不掉,那就麵對吧!

光腳不怕穿鞋的,她還怕他們嗎?!

陶蒙蒙平複完氣息,跟著上了勞斯萊斯的後座。

保姆車寬敞,車內擺放了紅酒香檳果汁等飲品,小桌裏放著精致的糕點茶品,無不是在彰顯奢華。

沈知月是個能力很強的女人,陶家還沒破產之前,她就跟著陶振南遊走於生意場上,是他的左膀右臂。

同時,她也是個很會享受的女人,無一不是奢華名貴。

那派頭,向來都比陶蒙蒙還大。

“延昭荒唐,你也不能都由著他。”奢華的車廂裏,她倏然開口。

陶蒙蒙不由一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她的意思。

沈知月玉指支著額角,棕色波浪大卷垂落肩膀,慵懶嫵媚,輕抬眼尾睨了她一眼:“上周延昭生日,在霧都裏,你們都幹了什麽,用不著我一一細說吧?”

陶蒙蒙臉蛋霎時間漲紅,手指幾乎將T恤一角抓變形,羞恥的咬緊了唇瓣。

沒曾想,這事會傳到沈知月的耳朵裏。

而且……

上周是司延昭生日麽?

陶蒙蒙細想,還真是……

“您兒子什麽性格,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跟爹地現在都是靠著您兒子活……他非要,我還能攔著他嗎?”

陶蒙蒙垂著眼簾,低眉順目道:“我要不答應,他不樂意不給錢,我難道要跟爹地露宿街頭嗎?沈阿姨,這事兒源頭不在我,我管不了您兒子。就像是……您當年也拒絕不了我爹地一樣。我想,沈阿姨,您是能理解我的處……”

話還沒說完,啪的一記耳光扇下來,陶蒙蒙臉都被打偏向了一邊,聲音也跟著戛然而止。

思緒刹那間空白,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捂著被扇紅發麻的臉抬首,對上的就是沈知月黑沉燃燒著怒火的眼眸。

“跟我比,你還不配!”沈知月沉聲吐字,高傲偏過臉,看向了車窗外。

奢華車廂裏的氣壓降到了冰點,空氣仿佛都在這刹那凝固。

坐在後麵的周姝看了眼狼狽的陶蒙蒙,眼裏掠過一絲鄙夷不屑。

陶蒙蒙扯了扯唇角,扭頭望向另一側。

手放在臉蛋裏,強忍著眼淚,不讓自己哭。

虎落平陽被犬欺。

尊嚴,算的了什麽呢?

陶蒙蒙,你要學乖點。

沒有人會再慣著你了!

她默默地告訴自己。

半個小時,勞斯萊斯在會展中心大門前停下。

陶蒙蒙跟在沈知月身旁入席,一路她都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活像她不存在一樣。

時裝秀,陶蒙蒙並不陌生。

以前她隔三差五就會收到一遝各種品牌送來的邀請函,邀請她觀展,也是這類場麵的常客。

是也,無論她怎麽低調,總有人把目光投到她身上。

過來跟沈知月打招呼的人看到她,眼神皆是微妙。沈知月沒介紹她,倒也沒有人沒眼色見提起她。

但總有沒眼色見的。

“這不是陶半城的千金嘛?半年多沒見了,想不到還能在這見到啊。”

一個三十出頭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打量著陶蒙蒙,嘴角難掩輕蔑奚落。

又側目看向沈知月,笑吟吟道:“沈總還真是心善義氣啊。陶家都破產,被列入失信名單,人人喊打,沈總竟然還不計前嫌,照顧前男友的女兒,真是女中豪傑啊。”

明明是狼子野心,吞了金主的家產。從這女人口裏說出,卻成了仁慈仗義。

陶蒙蒙都快被氣笑了。

不過很快,陶蒙蒙就想起了她的身份。

是蘇靈溪的姐姐,蘇白瓊。

蘇家不過是個不入流的暴發戶,曾經就一直巴結他們陶家,對她無比奉承諂媚。

如今,司延昭母子倆將陶家取而代之,蘇家的人立刻調轉風頭,巴結這母子倆巴結的歡。

更別說,蘇靈溪一直在追司延昭。

陶家破產後,沒少落井下石。

現在逮著機會,可不使勁捧沈知月,來踩她麽。

思及剛剛那個耳光,陶蒙蒙默默告訴自己,要忍。

她必須要取得這母子倆的信任,才有機會報仇。

在此之前,必須把獠牙利爪收起。

短短一瞬,陶蒙蒙思緒千百回轉。無視眾人鄙夷戲謔的目光,她對沈知月道:“沈阿姨,我去個洗手間。”

也不等她答應,陶蒙蒙轉身就往洗手間的方向過去。

不想,走廊裏,卻一把被人抓住手腕,她不得已停下步伐回頭,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對高顏值的男女。

拉著她手腕的女人長相清純漂亮,但抬起的眉眼卻給人一種精明刻薄。

正挽著俊雅男人的臂彎,上下打量她,笑顏如花說道:“陶蒙蒙,還真是你啊。好長時間沒見了,你這段時間都去那了啊?還說是好姐妹呢,我跟璟行訂婚,你竟然都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