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風雨前夕

顧府中,嶽少安站起身來,來回走了幾步,見顧章依舊一副悠閑自得的模樣,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又坐了回去。

顧章心中焦急,麵上卻不好表現出來,所以任舊手捏茶杯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嶽少安扯著鹹淡,隻是那杯中的茶水已幹,他卻尤自未覺,不時趁著嶽少安不注意抽空超門外望一望。

然而嶽少安雖然沒注意他這個舉動,一旁的韓莫兒卻看的真切,她心下一計較,猛地便是一驚,心道,壞了!隨後,她款款而起,依然麵帶笑容,很從容的拉著顧香凝的小手,對顧章和顏道:“顧大人,我有些困乏了,你和嶽先生談著,我便想去歇息一下,望兩位不要怪罪。”

“韓姑娘請便!”顧章抬了抬手道。

聽他說罷,韓莫兒又怕顧章有所懷疑,便有對顧香凝道:“凝兒也陪姐姐去吧,好麽?”

顧香凝雖然與嶽少安初見,心中很是不舍,不過卻不好駁了莫兒姐姐,她深深的望了嶽少安一眼,見他點了點頭,便轉過頭來,看著韓莫兒輕輕一笑道:“我便陪姐姐一起去就是。”

“乖凝兒!”韓莫兒玉指輕抬,食指在她的秀鼻上微微一刮,嬉笑著,拉著她的手便朝外麵走了出去。

出去後,韓莫兒便是麵色一變,拉著顧香凝急急的朝著後院行去。顧香凝見狀,柳眉一蹙,睜著美麗的眼眸,瞅著莫兒姐姐,疑惑道:“姐姐這是要做什麽去,為何如此的急?”

“凝兒!”韓莫兒麵露愁色,凝眉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後,拉著她的小手,與她對視著道:“我觀你父親的顏色,似乎有將你許配與小梁王之意。適才他麵色雖然平緩,彷如很是平靜,但不時便會露出一絲急色,好似不經意間常常望向門外。先前我還想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但是,聯想起他之前低聲交代下人的情景,必定是讓那人通知小梁王去了。”

“莫兒姐姐,你肯定麽?”顧香凝吃驚的望著韓莫兒道:“爹爹不是已經答應了五王爺了麽?”

“傻丫頭!”韓莫兒摸了摸她的俏臉道:“你爹爹的心思如何能讓你個小丫頭猜的出來,如若這樣恐怕他這杭州知府也做不了這麽久了。此一時彼一時,之前他答應五王爺之時,那是因為嶽先生有那玉佩的緣故,如今玉佩依然丟失,您爹爹怕是不信他的身份了。”

“姐姐,此事應當不難吧?”顧香凝疑惑道:“你請出五王爺出麵證明便是了,五王爺的話爹爹不會不信吧?”

“那有如此簡單!”韓莫兒搖頭道:“此事皇上並未對外公布將玉佩賜下,也沒說過要封他為帝師,玉佩雖然給了他,但是王爺卻不能逾越的代皇上將此事公布出去,嶽先生有玉佩之時還好些,王爺從旁提點上幾句,再有玉佩作證,他這帝師的身份還可以用上一用。但如今玉佩丟失,即便是王爺也是不能就這樣說他便是帝師,不然會招來大麻煩的。”

“如此嚴重?”顧香凝吃驚道。

“朝廷中的事,你還是少知道些為好,即便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的。”韓莫兒四下望了望道:“好了凝兒,現在與我尋個僻靜之處,我要出府一趟,現在能幫嶽先生的,也隻有王爺了,一定要再小梁王來之前,將王爺請來,不然事情就難辦了。”

“姐姐,派個人去便是了,如果勞煩你自己前去!”顧香凝拉著她的手道。

韓莫兒擺了擺手道:“事情耽擱不得,還是我自己去一趟,讓別人去我不放心!凝兒不要再說了!”

“嗯!”顧香凝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兩人尋了一處僻靜的地方之後,韓莫兒四下看了看,又朝著顧香凝微微額首,隨後秀足一發力,身影疾動,足尖在牆壁上輕輕一點,身體淩空而起,玉腕微翻,在牆頂碰觸一下,便頭下腳上在空中劃出一條美麗的弧線,翻出了牆去。

顧香凝望著眼前的一切,吃驚的微張著小口,這些日子以來韓莫兒與她朝夕相處,言行舉止都似一個大家閨秀,那曾想到她居然有如此大的本事,顧香凝吃驚之餘,不禁有一絲羨慕,如果自己也有此等本領的話,還愁被困在這深院之中麽?爹爹如果不同意兩人的親事,大不了也這般翻牆走了便是……

會客廳中。

嶽少安等著心下焦急,瞅著眼前的老頭手中攥著一個空茶杯沒完沒了,上麵的圖案都快給他磨沒了,他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

“伯父!”顧章沉得住氣,嶽少安卻是有些急了,他站起身來拱了拱手道:“先前是否有些話當著凝兒的麵不好說?現在這裏就你我兩人,您可否明言,我和凝兒的婚事,您是同意麽?”

“哦!”顧章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抬起眼皮道:“嶽先生,先前得確是有凝兒在場許多的話,我不便說明,你既是京杭書院的先生,那便應當明白何為禮法,你與凝兒師生有別,你是她的長輩,如若我同意這門親事,那麽便是有違禮法,以後我有何顏麵麵對同僚,且不說我,便是凝兒,你將她置於何地,你有將自己置於何地?”

顧章因為這件事憋在心頭已然多日,此間說了出來,心中不覺間便蘇暢了許多,他長出了一口氣,雙目盯著嶽少安,等著看他有何話說。

“哈哈……”嶽少安聽顧章說罷,猛然笑了起來,笑聲之大,引得廳外的家丁和丫鬟們都側目往了進來,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他看著旁人好奇的目光依舊沒有停下笑聲,自顧自的笑著,隻笑的顧章慢慢變了麵色。

他先生怒視著廳外的下人,喝道:“連平日的禮數都不懂了麽?還不與我退下!”下人急忙一個個都縮回了腦袋,不敢再看。嗬斥過了下人,顧章又轉過頭來,盯著嶽少安道:“因何發笑?”

聽到顧章問話,嶽少安的笑聲戛然而止,他麵色一正道:“無它,我早聽說顧大人一直鼓勵民間自由通婚,本以為您開明了許多,隻是沒有想到今日一見,您和其他人也無有太大的區別。我是笑那市井直言看來多是妄傳,不可信欸,然我卻信了,你說我是不是很可笑?”

顧章麵色一沉,不悅的冷聲哼道:“鼓勵民間自由通婚,卻和此事多有不同,豈可混為一談,有違禮法之事豈能相提並論。”

嶽少安正視著顧章道:“唐太宗一代明君,大唐武德九年的“玄武門之變”中,誅殺太子李建成、齊王李元吉,迫父退位。在登上了大唐帝國皇帝的寶座,納弟媳婦楊氏。有誰說過他有悖禮法了?男女之事,隻要不是血親,你情我願之事,何須套上諸多枷鎖,深深的將人拆散。自古這般的事情還少麽?顧大人如此開明的人,何故到了自己的這裏便不行了?您想要讓凝兒痛苦一生麽?再說,我雖為京杭書院的先生,卻時日不久,且並未傳道授業。我與凝兒的年齡卻又相差無多,如何不能夠在一起了?顧大人以此為由卻不將凝兒一生的幸福放在第一考慮,是不是有些本末不辨呢?”

“荒唐——”聽嶽少安說罷,顧章猛然一拍桌麵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