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師sodu
宋師城,即進淩晨之時,一名監察室的官員匆匆而至,奔入了宋師府,卓岩的院中。?此時,卓岩剛剛睡下,孫小美在一旁以手撐著耳後,眉目含情地望著他。光亮從窗戶微微透入,屋中已然亮堂了許多。眼見如此,孫小美擔心光線影響到熟睡的卓岩,便起身將床簾放下,複又靜臥在了丈夫的身旁。
突然,“砰砰砰!”一連串的敲門聲響起,聲音頗大,卓岩猛地被驚醒了過來。
孫小美氣惱地瞅了一眼房門,有些不忍地扶住卓岩,道:“夫君幾日未睡,這才剛剛睡下,有被人驚擾,這如何了得。得我去看看發生了何事,夫君接著睡吧。”
卓岩揉了揉帶著血絲的雙眼朝外麵看了看,回身對孫小美,道:“此刻驚擾,定然是有要事,你先睡吧。監察司中的事你不好插手。”
“可是……”孫小美心疼地看著卓岩,道:“可是夫君如此這般,身體怎麽受得了。你這些手下也真是的,難道那六司的責司都不做事,怎地大小事務均來請你奪斷……”
“好了!此事不該是你來議論的。”卓岩的麵色一沉,孫小美急忙閉口不言。卓岩卻又道:“記住,以後監察司中的事,你不許幹涉!”說罷,看著妻子滿臉委屈,心中一軟,又道:“最近宋師城乃是多事之秋,大戰剛歇,嶽先生又不在,我若不管,那誰來管呢?”
“我隻是擔心夫君……”孫小美幽幽地看著卓岩,一雙眼眸中已經浸滿了淚水。卓岩剛要說話,門外卻又傳來了敲門之聲,聲音很是急促。
卓岩便將已到唇邊的話語複又咽了下去,拍了拍孫小美的肩頭,起身朝門外行去。
出了房門,卓岩抬眼一望,卻是廖華。現在廖華已經被卓岩提拔為了一司的責司,平日裏有什麽事,是不用他親自來回報的。見他親來,便知定然出了大事,急忙問道:“出了什麽事?”
廖華行禮道:“此時來打擾大人,還請大人恕罪。隻是事情緊急,屬下不敢擅自決斷,這是杭州城加急密書,請大人過目。”說著,將那已經整理過的密函呈了上來。
卓岩將密函拿在手中,一目掃去,臉色驟然變幻,先是滿麵喜色,隨即一驚,最後露出了深深地擔憂,他雙目微閉,靜立片刻,再次睜開雙目之色,眼中的諸般情緒已經消失一空,沉聲言道:“即刻派人通知各位師母,就說已經有了嶽先生的消息,卓岩將親自去接嶽先生回來,讓她們不必擔憂……”
廖華有些擔心道:“大人,那帝師入皇宮的事?”
“先瞞著吧!”卓岩說罷,返身回屋,再度出來之時,已經整裝待發,孫小美跟在他身後不住地叮囑著一些關切之語。
“廖華見過夫人!”廖華急忙行禮。
孫小美雖然知他是丈夫的得力助手,但是,心中也惱他將丈夫驚起,故而,隻是微微額首,神色並不友善。
廖華被蹙了眉頭,隻能尷尬一笑,打了個哈哈。
卓岩麵色一沉,道:“小美,怎可對廖大人無禮?還不道歉?”
廖華忙稱不敢。
孫小美咬了咬嘴唇,麵有不服之色,不過,她看著卓岩疲倦的麵容,心中一軟,不想給他再增添什麽煩惱,便輕施一禮,道:“廖大人勿怪,奴家睡夢方覺,一時失禮……”
“不不不……”廖華趕忙擺手,道:“夫人折煞屬下了。愧不敢當,愧不敢當……”說著,廖華再望向卓岩的眼神充滿了感動之色,對於這位年輕的頂頭上司,他是打心底裏佩服和敬畏的。
卓岩卻渾如不覺,似乎並未感受到廖華的眼神一般,語氣平淡地道:“師母那邊,你著手安排一下,我這邊的事,便不用你管了。”
“是!”廖華答應一聲,轉頭便走。
待廖華離開後,卓岩這才轉過身來,眼色之中流露出些許溫柔,對孫小美道:“禦下之道,我不便與你多講,不過,縱然你是我的妻子,他們對你恭敬,但他們畢竟是宋師城之官員,你當以禮待之,以後切不可如今日這般。”
“我隻是擔心夫君……”孫小美聽著他教訓的話語中,帶著絲絲情意,心中暖暖地,雙眼卻已經浸滿了淚水,道:“夫君這些日子已經瘦多了,再這般下去,如何是好。”
“不用擔心我。”卓岩抱了抱她,轉身朝外而去,一邊走,一邊輕歎一聲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宋師城的後院之中,淩晨的清風撫過,一縷白色長裙迎風而舞,那長裙的主人站在風中,麵容雖有些憔悴,但那絕世容顏沒有一絲褪色,反而增添了幾分讓人憐惜的意味。柳如煙,單以容貌論,無疑是令人驚豔,但此刻,她卻感覺有一種空有一副容顏卻無人欣賞的感覺。
“如煙,你又一夜未睡?如此身子怎能受得了?”殷雨倩的話語從柳如煙的身後傳了過來。
“人生總是從一個無奈的圈子,跳到另一個無奈的圈子,躺著反正也睡不著,反不如出來走走……”
“嗬嗬……”殷雨倩輕聲一笑,道:“柳大小姐什麽時候變成了一個多愁善感的小女子了?”殷雨倩今日的心情仿似特別的好,說著行至柳如煙的身旁,與她並肩而立,道:“你這無奈的圈子應該很快就不無奈了。方才卓岩已經派人送來消息,‘他’現在在杭州……”
“他?”殷雨倩在那個“他”字上下了重音,落在柳如煙的耳中,讓她不由得一怔,詫聲問道:“姐姐說的他,可是少安?”
“自然是他,不然,還能有誰?”殷雨倩說著輕聲一歎,道:“終於有了他的消息了。卓岩已經去接人了,估計多則一月,少則半月,他應該就能回來了……”
“他真的能回來了麽?”柳如煙說著,兩行清淚順頰而下,落在了身前的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