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留園
陸軍軍官學校臨時‘野營’基地。
“賢弟，這是我們剛更改的進攻計劃戰役部分草案，請賢弟幫著參謀參謀。”
看著一項項戰役準備和作戰部署草案，87、88師，dú lì旅，36師，炮10團，熟悉的番號在眼前閃過，我回顧著遙遠記憶中的淞滬會戰初期進攻，一項項錯誤導致失敗在草案中得到糾正和扭轉，我終於舒展開眉頭。
“文白兄的確高明啊！”
“賢弟請細講。”
“我？”看看周圍軍校jīng英們大有不講就不讓我出門的架子，隻能說了：“該草案比前一稿大有進步，首先是部署部分，從原來的求多轉而求專，我看諸位是想把所有的加農炮都網羅來啊？”
“哈哈哈哈！反正直shè重炮在野戰中基本沒機會上場，我們聯係過重炮團的兄弟了，他們巴不得有機會上戰場呢！”
“我看可以更專一點，反正rì軍就那幾千輕裝部隊，除各師山炮營外我們根本不用投入榴彈炮。”
“賢弟莫非想把重榴彈炮轉入北線？”
“不是的，晉綏軍大炮多的很，號稱十團大炮，根本不用zhōng yāng支援炮兵；而河北一馬平川地上作戰，部隊隨時都會大範圍機動，也不適合重炮上陣，我們不能把有限的重炮部署到那地方白送。反正淞滬作戰要用的重炮你們已經申請下來，我的意思是把十五生重榴先隱蔽起來，等第二階段用在打擊rì軍登陸方麵。”
“明白了！我們第一階段攻打rì租界時故意不使用十五生重榴彈炮，麻痹rì軍，實際卻把這些重榴隱蔽在北翼，等rì軍主力從長江登陸時再對灘頭進行覆蓋式打擊！”
“對！不過應該是登陸後。因為rì軍登陸肯定在白天，我們就算事前把大炮隱蔽穩妥，開炮後也難以脫身；更主要的是剛登陸時rì軍兵力較少，等過半天到晚上兵力密度才會增加！”
“那麽我們怎麽防止rì軍登陸後接近炮兵陣地？又不能在前麵部署大部隊防禦，這等於是告訴rì軍我們在那裏？”
“rì軍有強大艦隊，我軍大部隊守攤頭是送死，千萬不可取，隻能部署少量分隊牽製一下，而後麵我們可以預設大規模雷區，用地雷把rì軍暫時壓製在攤頭，等夜間。。。”
“好！怪不得他們都說子安的點子多！”
“你就別替我吹噓了！嗬嗬嗬！”我們接著討論：“攻擊rì租界，我們隻用炮10團的一個營100加農炮；文白兄，你從要塞組那裏搞到多少88炮？”
“隻有4門，原本準備部署在海州的，陸軍其餘16門88炮都已經部署在沿江要塞上了；不過空軍周主任答應我盡力，至少能調來4門，也許是8門。”
“兩個營重型加農炮直shè，差不多可以了，我看rì租界堅固據點也就三、五處。”
“對付次一級據點，我們已經製訂了讓各部隊組成炸彈突擊隊，使用金陵廠生產的炸藥包進行爆破。”
“原來申請的戰車部隊？”
回想起抗戰初期**戰車部隊在上海和南京的街道上徒勞的犧牲，“真要使用，作用還是有點的，但平原野戰才是裝甲兵團最合適的戰場，我們應該以大局為重！”
“對，我們還是放棄戰車使用為好，華北更需要他們。”
“接下來是怎麽對付黃浦江上rì艦。”
“這個問題不用討論，絕密！”張治中插言。“備用措施是各師掩護推送上述加農炮上江堤和rì艦對shè；還有空軍出動重轟炸機轟炸。”
主要措施列入絕密？大家麵麵相覷，冷場了。
“子安，你怪點子多，可不可以給我們想想如何進行城市攻防的點子？”張治中轉移了話題。
“城市作戰？”我回想了一下說：“關鍵在破房！”
“破房？”
“是指擊破房子而非破爛房子！城市作戰最不可取的是沿道路作戰，因為完全暴露在敵視線，也在敵預料之中，我軍兵力再多展不開，火力強也展不開，且毫無遮攔，強行沿街道進攻必然帶來大量損失，而且損失的人員及裝備又會成為後續部隊的阻力，沿街道攻擊根本不可取！城市攻擊戰隻能是運動到敵前後采取破房打法，有小巷走小巷，無則通過擊破房屋向敵推進，最多是橫向衝過街道。武器要多使用盒子炮、衝鋒槍，掩護多用輕機槍，此外就是手榴彈、反戰車手雷、炸藥包。不但可以直接消滅敵人，還可以破房。最後別忘記準備開門必備的撬棒，哈哈！”
看著軍校jīng英們一臉震驚，我總算有了那麽一點‘穿越大神’的感覺了，嗬嗬！
“虹口rì租界主要以一、兩層水泥和木製混合房屋為主，除最底下部分外可能比較牢靠外，其餘地方是防不住子彈穿透的，這點大家要注意。我觀rì軍素來狂妄，且rì租界rì籍平民不少難以撤退，rì軍雖然隻有三、五千兵力，但卻不會立即就退守幾個堅固據點，而會先在一線展開防守，等守不住再撤。”
“子安的意思是我軍先突破幾個口字，穿插切入敵後？”
“那要看我軍是襲擊還是強攻了？”
“對，若以襲擊開戰我軍的確可以以部分jīng銳部隊插入敵縱深瞬間擊破敵防線，使大部分敵人被割裂在外圍，有利於我軍攻克堅固的核心工事；若強攻則穿插意義不大，反而可能導致jīng銳部隊的白白損失。”
看著他們熱烈討論如何襲擊，我心中歎息，有老蔣這個大猶豫在還有什麽戰役襲擊機會？做夢！
等他們告一段落，我才繼續說到：“若強攻，我以為可以利用敵狂妄把大部分部隊部署在一線的機會，以輕型火炮和重機槍組織火力，在第一時間對rì軍臨時的一線陣地實施覆蓋式打擊，可以較大殺傷rì軍作戰人員，給後期作戰帶來很大便利；而後是輕裝部隊的走小巷、破房子推進。至於鋼筋水泥大樓，就看我們的100、88重炮的直shè威力了！”
“就是不知道rì軍會以jīng銳的海軍特別陸戰隊防守核心工事？還是以水兵及預備役防守堅固工事以發揮戰力？”
我仔細想一想，實在回想不起rì軍具體部署，隻能說：“這個我也無法判斷，我隻能說無論rì軍怎麽部署，在增援到來前，他們總共就這點兵力，這幾個堅固據點，一個個吃掉他們並不困難。”
“這個‘破房’打法的確很高明，但虹口那些房子裏住的可大部分是國民啊？”
“國民？這時候還住在rì租界的還能算國民？”
“什麽國民？潛在的漢jiān！”
“我看都是漢jiān！”
民國時也有啊！好熟悉的感覺！看他們爭論激烈，我閃。
“賢弟留步！”
原來張治中緊跟著出來，“文白將軍，還有何事？”
“昨天最後談的事。我一直不放心，太大了！如果相信我，能不能隻告訴我？”
想來素來謹慎的張治中也不至於泄密，“可以，請！”
來到將軍辦公室，關門，無狗可放。
“將軍是否知道當年奧匈帝國聯合力量無畏艦是怎麽沉沒的？”
“一戰時候？好像是意大利海軍潛水員從水底下運送水雷炸沉的？我不太清楚海軍的事。”
“將軍說的不錯！在我軍缺乏直shè重炮，也不適合空軍轟炸之處，要收拾黃浦江上的敵裝甲艦最適合的就是水雷；但敵艦不動，相當於在港口中，我們隻能效仿意大利人，用潛水員推送特製水雷接近，把水雷直接部署到敵艦左近後引爆。我隻能說我回國前已經做了相關器材準備，加上我在象山製造，足以給敵艦致命一擊。”
“人員方麵準備了嗎？”
“也準備了，是愛國華僑，專業潛水員。”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小蓬萊
佳人依舊在，雖然獵裝和身材實在更適合草原或森林。
“雁。”
雲雁回首微笑：“我在等你再叫一聲‘雁雲’。”
“不會吧？”
“我們可以走了麽？”
“這美麗的風景不值得流連嗎？也許再也看不到了？”我望著這碧綠的清風池水。
“為什麽？因為戰爭嗎？”
“對。”
“我們打不過rì本，是不是？”
“是的，隻要rì本不犯大錯，我們肯定亡國。不過我始終相信，rì本肯定會犯下很多大的錯誤，使我們能熬過艱苦的戰爭並最終走向複興。”
“姐姐也是在為此努力的？？你到底是怎樣說動她的？她一直不肯跟我說。”
“蘭姐做的是比我們更荒誕的冒險，很可能要十年奮鬥，且更可能還是一無所獲；但若成功就給我們飽經風霜的祖國帶來光輝燦爛的未來。走吧！”我挽著雲雁的胳膊，“讓我們再走一圈‘園子’，而後就去和張將軍他們告別，到上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