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賢王和澹台季明從事先隱蔽好的陰影中緩緩走出。
恒逸瞪大了眼睛,手指顫抖地指著兩人,聲音充滿憤怒,“你們……你們是一夥的!合起來耍我是吧!賀蘭要完了,你們都被這個妖女蠱惑,她是周朝反臣之女!”
左賢王冷笑一聲,眼神中閃爍著鄙夷的光芒,“恒逸,你不也是周朝反臣嗎?”
“左賢王,你們不明白,這個妖女會帶來多大的災難!她會讓我們天下蒼生生靈塗炭!”恒逸的情緒愈發激動。
“右賢王,我想你可能是誤會了。”一個輕柔而堅定的聲音響起,那是時柒,“你所說的白家我確實聽說過,但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周朝邊界民女。況且,想要發動戰爭的是右賢王您吧!”
她的聲音就像有一種魔力,讓周圍的風都為之靜止。
澹台季明緩緩抬手,賀蘭的士兵們立刻行動起來,將恒逸緊緊包圍,鐵甲在燈火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恒逸心跳加速,一股無形的恐懼感從四麵八方襲來。
“右賢王,六衫大師所言句句占理!”澹台季明的聲音清冷,“況且,毒殺六衫大師的事,您剛才已經承認。”
“你們不能把我怎樣,我是賀蘭的右賢王,我來這裏,是受可汗的旨意!”恒逸大吼,猶如困獸之鬥。
士兵們緊緊逼近,鐵甲摩擦聲、腳步聲和低沉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旋律。
“我們是不能把你怎麽樣。”左賢王的聲音從士兵身後傳來,帶著不屑和輕蔑,“但是可以把你留在營中,三日後再放你出去。說實話,我最討厭你這種賣主求榮的反臣!”左賢王狠狠地說完,轉身離去。
“聽信這個妖女,你們會後悔的。”恒逸撂下這句話之後,被士兵帶走。
在賀蘭大營的牢房內,恒逸的憤怒如同沸騰的水,無法平息。
他來回踱步,顯然在謀劃著什麽。
既然左賢王不肯出兵,恒逸決定采取更激進的策略,煽動賀蘭可汗親自伐周。
突然,“吧嗒”一聲輕響,恒逸的房門被推開。
他微微一愣,隻見一個士兵站在門外,示意他跟隨。
恒逸沒有過多猶豫,他深信六殺殿的實力,認為是他們出手相救。
他快步出門,四下打量,確認無人後,迅速走向備好的馬匹。
恒逸翻身上馬,毫不猶豫地朝著西方前進,那是賀蘭可汗大營的方向。
恒逸離去後不久,左賢王從一棵大樹後麵緩緩走出。
他的眼神冷冽,嘴角帶著一絲冷笑。
“澹台翼,有恒逸這個得力助手,我看你的日子還能更長些嗎?”左賢王冷冷地說。
身為澹台翼的哥哥,左賢王年少便領兵馳騁草原,展現出了非凡的軍事才能。
賀蘭長老們一直認為他是最有可能繼承可汗之位的人選。
然而,弟弟澹台翼雖然勇武不足,卻極富心計。
他趁著老可汗不備,將其刺殺,並囚禁了左賢王的生母作為要挾,最終登上了可汗之位。
十幾年來,左賢王無時無刻不在尋找機會救出生母,為父報仇。
然而,澹台翼極度狡猾,他始終未能找到突破口。
不過,自從恒逸出現後,左賢王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
營帳內,謝輕狂掀開門簾,一眼望去,營帳外守衛的士兵密密麻麻,整齊劃一。
他眼神一沉,放下門簾,轉身走向時柒。
“八姐,我感覺這裏的氣氛有些不對勁。”謝輕狂眉頭緊皺,“他們口口聲聲說是為了保護您,但我總覺得像是在軟禁您。”
時柒淡定地端起茶杯,輕輕吹了一口氣,“多慮了,軟禁和保護還是有本質區別的。”
謝輕狂顯然有些不放心,“八姐,我們趁著今晚找個理由離開吧。當初我們是為了去黃泉關,您為了救我和唐沫芸才深入賀蘭大營。現在我們已經安全了,沒必要再淌這趟渾水。”
時柒放下茶杯,正色道,“英武候,你是大周的侯爵。如今賀蘭大軍壓境,即將對我大周發起進攻。你此時離開,豈不是臨陣脫逃?”
“就是,我們生是大周人,死是大周鬼。”馬希利插嘴道。
謝輕狂瞪了他一眼,“你個小樓蘭鬼懂什麽,一邊玩去!”說著便推開了馬希利。
謝輕狂站在原地,再次看向時柒,眼神中帶著幾分懇切,“八姐,我知道您是為了大周,但您也看到了,這裏的情況並不簡單。我真的擔心你會有危險。”
時柒微微一笑,走到謝輕狂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英武候,你的擔憂我明白。但我有我的原則,我不能臨陣脫逃。”
“可是……”謝輕狂還想再說什麽,卻被時柒抬手打斷。
“謝輕狂,我知道你在擔心我。但請相信我,我會保護好自己。而且,有你英武侯在,我還擔憂什麽呢?”時柒壞壞一笑,像是給謝輕狂吃了一顆定心丸。
被時柒這樣一說,謝輕狂也漸漸冷靜下來,輕輕點了點頭,“八姐,我明白了。我會陪在您身邊,保護您,直到大周平安。”
唐沫芸不屑地白了謝輕狂一眼,“謝輕狂,別以為別人說幾句好話,你就真覺得自己了不起了。就你,還想保護八姐?八姐保護你還差不多。”
謝輕狂被唐沫芸說得有些惱火,他瞪了唐沫芸一眼,“你唐沫芸別看不起人!我雖然過去是不學無術、人稱青樓小飛俠,但小時候也被父親逼著學了不少東西。談不上學富五車、才高八鬥,但起碼也學過武術,關鍵時刻還是能派上用場的。”
唐沫芸嗤笑一聲,“是麽?那我還真想見識見識你的‘才華’。”
氣氛頓時有些緊張,兩人之間的火藥味漸濃。
時柒見狀,趕緊打圓場,“好了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別為這點小事爭執。”
謝輕狂和唐沫芸聞言,都表麵上各自暗自收起了心中的不滿。
忽然,營帳外傳來一陣陣喧嘩聲,人聲鼎沸。
謝輕狂立刻揭開營帳門簾,卻因為太過心急用力過猛,將門簾扯了下來。
此時,旁邊的桌上放著馬希利的茶盞,也被他碰倒摔在了地上,茶盞瞬間碎成無數片。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用力過猛了。”謝輕狂連忙向馬希利道歉。
此時,時柒抬手讓所有人安靜,她盯著地上的茶盞碎片,嘴裏開始振振有詞,似乎在卜算著什麽。
“這是一個卦象。元亨利貞,勿用有攸往,利建侯。是震卦,下卦為震卦代表雷,要有雷電交加的天氣了,這隻是表麵,有大事要發生!”
她的話讓在場的人都不寒而栗。
片刻後,時柒神情凝重地抬頭,看向遠方。
營帳外,不遠處河麵上閃爍著無數火把,將周圍映照的通紅。
謝輕狂睜大了眼睛,拉住一個急匆匆而過的士兵詢問,“河那邊發生了什麽?”
士兵看起來非常匆忙,他急促地回答,“聽說是可汗的軍隊正在渡河,前鋒軍隊已經與周邊交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