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蛋在這樣的夜晚沒法睡著,他估摸著自己已經這樣呆坐了大約很久了,現在想睡也睡不著了,讓蛋蛋驚訝的是胡月這樣的女孩竟然睡覺會磨牙,而且李依那麽脾氣暴躁的女孩竟然沒有被吵醒。
蛋蛋有點無助的看著胡月的樣子,夢裏的她好像有一種無法發泄的恨一般咬牙切齒的樣子讓蛋蛋有點恍惚,到底是經曆了怎樣的傷痛,她現在變成了這樣一幅惡魔的樣子?
胡月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然後眼睛上下的翻動著,嘴張著好像嚼著東西一般,而且牙齒還咯咯作響,在這樣一個夜晚聽起來很瘮人。蛋蛋忽然就離近了點,然後更能看清一個女孩竟然突起的經脈,好像用盡了全身力氣一般。
忽然,那雙緊閉著好像裏麵有蟲子的眼睛張開了,於此同時蛋蛋竟然回想起胡月那恐怖的另一隻眼睛,一下子蛋蛋驚坐了起來。胡月也慢慢的起身,她看了看蛋蛋,估計那家夥被自己的睡相也嚇到了吧。
胡月不是不知道自己磨牙,因為這件事情,若曦曾經哭鬧著要換宿舍。但是當知道胡月做的夢是什麽的時候,若曦竟然肯過來抱抱她,所以兩個人關係才會那麽的好。
“嚇壞了吧。”胡月記得自己看著那樣心疼自己的若曦,她那時候的眼睛好像一碗水一般,隨時會溢出來很多很多的眼淚。
胡月知道,自己每次的夢都是一樣的,離開家的那個畫麵,她現在都能感覺像是昨天發生的一般,滿身的憤恨,一股一股的從血液裏麵湧出來,旁邊葉子的臉和父母拿著錢微笑的臉,都讓胡月全身發抖的積澱著這份恨。
而胡月剛才在自己爸爸的車裏,竟然夢見了這麽多年來不一樣的畫麵。她夢見的,確實是胡力,那個自己匆匆見過一麵而已的男人,竟然出現在了這麽久沒有變過的夢裏,讓整個夢殘忍起來。
胡月記得夢裏,男人和自己一樣卑微的低下頭跪在那裏,然後懇求自己的原諒。是的,此時的胡月沒有想過讓自己的爸爸做那樣的事情,可是胡力還是在夢境裏麵那樣的低聲下氣,但是就這個樣子也沒能求得胡月的原諒。
夢境的最後,是胡月積攢著慢慢的恨,對這個傷害自己的爸爸說:“你去死吧。”
然後胡月就醒來了,她忽然覺得這樣的自己不應該是爸爸一人造成的,此時不止胡力該死,胡月還能想起一個人。她忽然搖醒了李依,然後對李依冰冷的說:“掉頭回去。”
“回去?你在開玩笑嗎?”李依不知道為什麽這父女竟然一個德行,從來不考慮別人的感受嗎?這會這麽黑而且自己還這麽累,竟然就一句回去,自己憑什麽變成你的私人司機了?
可是蛋蛋發現此時的胡月有點不一樣了,他發現自從胡月失去了一隻眼睛後,反而多了些無以言狀的靈氣,所以蛋蛋為了避免自己再次被撞暈,隻好也哀求李依:“咱們這次聽她的吧。”
連蛋蛋也這麽說?李依不知道為什麽現在兩個人都開始和自己作對了。
“你說,為什麽要回去?”李依有些生氣的喊起來,她覺得要是胡月沒有正當理由的話自己是不會大晚上幹傻事的,回去?都走了這麽遠了,而且還不知道胡力會不會現在還在那裏等著他的愛車回去呢,忽然李依有些狐疑的看著胡月,她覺得胡月是不是胡力派來的間諜。
“我有東西,落在那裏了,很重要的東西。”胡月這麽說完,車裏的氣氛一下子很尷尬,剛才睡前李依開足了的暖風,這會好像隨著胡月這句話都煙消雲散了,蛋蛋感覺一股寒氣升了上來。
“你是說你把金龍踢暈了?”金校長忽然咆哮起來,但是麵前的熊一雄還是淡然自若的看著他,真不知道幹嗎發這麽大火,又不是踢死了。
“是,踢暈了,您老耳朵沒聾。”熊一雄說完補充了一句:“不過他被同學們抬走了,你也不用擔心,倒是現在這樣的局麵怎麽收場,我懷疑你兒子聽到了我打電話的內容。”
“那你也不能----”金校長的話沒說完,就咽了回去,他看見門被推開後站在門口安好的兒子,然而又擔心起來,這會金龍竟然能找到這裏來,證明能猜到自己和唐閆當初的事情有關。
“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吧。”看著金校長好笑的表情,熊一雄有點洋洋自得,他倒想看看心疼寶貝兒子的金校長是怎麽被自己兒子給征服的。
“怎麽,不敢進來?”看著金龍站在那裏不動,熊一雄好笑的諷刺到:“也對,你爸爸這麽可怕,是不是連你都沒發現他還有這樣一麵?”
“咳咳咳—”金校長立馬咳嗽起來製止熊一雄往下說下去,而後變得慈祥起來:“金龍別怕,進來坐吧。”
“爸爸---”金龍張了張嘴,但是發不出聲音,他做了個爸爸的口型,讓熊一雄一下子眼尖的捕捉到了這一幕。
“哈哈哈,”熊一雄得意的笑了起來:“怎麽,我們的金少爺麵對自己老子的樣子,不知道該不該相信自己是親生的了?其實叔叔還有個秘密告訴你,當初那個叫唐閆的孩子,其實是叔叔綁架你的時候不小心一起綁架的。”
看著金龍還不說話,熊一雄有點沒有成就感:“怎麽,這個你猜到了啊?那麽,叔叔再告訴你一件事,當時隻要你爸爸一句話叔叔估計還會手軟不殺他,但是你爸爸,當時什麽都沒說哦。”
看著熊一雄得意的樣子,金龍的火氣真的從腳跟冒了起來,他忽然開口對熊一雄說:“叔叔這麽猖狂,要是你的孩子知道他爸爸是這個樣子,甚至是殺人犯,會不會和我一樣心痛呢?到時候我可不可以叫我爸爸一起來嘲笑你?”
熊一雄有點端正的坐在了包廂的桌子上,屁股上立馬傳來一陣冰冷的觸感。他仔細而又認真的觀察著麵前的少年,這個金龍,倒是和金校長不一樣,有勇有謀,而且還有正義感,這樣的秘密要是別的孩子知道了估計早崩潰了吧。
所以熊一雄想起熊穀澤和阿祥,仔細想了想剛才金龍的話,估計自己的孩子知道了自己做過的事情,會很唾棄他吧。
“叔叔的孩子啊,這會安穩的上學呢,叔叔可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和你這樣沉著冷靜的人在一起呢,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很可怕嗎?”熊一雄說完,看著金龍微笑了一下。
但是金龍真的笑不出來,其實知道爸爸當年竟然沒有管唐閆的事情,就已經有如當頭一棒了,可金龍還是做不出任何反應。
因為從推開門的一瞬間,金龍聽見熊穀澤在身後的小聲的驚呼了一聲,吐出兩個字:“爸爸。”
所以金龍不敢回過頭看一眼熊穀澤,自己的身高是完全擋不住熊穀澤那壯實的身體,但是這個男人沒有看見熊穀澤,所以金龍一直撐著,他直到現在才想看看熊穀澤的反應,看看同樣有個禽獸爸爸的孩子,都是怎麽做的。
從小爸爸的嘴裏就有個別人家的孩子,那個孩子可以忍受聽父母的話,可以忍受讓別人安排他的一生,也可以忍受放棄一些自己喜歡的東西---今天金龍終於有幸看見別人家的孩子了,就這麽想著熊穀澤忽然從自己的麵前走了過來,然後把包廂門開大了,屋裏的人立馬就從剛才的滔滔不絕變成現在的不敢置信。
熊穀澤自己都無法置信,這樣的一個男人竟然是有著親親的血緣關係的爸爸,現在熊穀澤能想到自己的身體裏流著那樣一個殺人犯的血,這讓他惡心,也讓他無法釋懷。
“熊---穀澤?!”熊一雄驚訝的一聲叫喊,讓金校長忽然很喜歡這個劇情,原來兩個人認識呢,這世界還真小,這下輪到金校長一臉看客的樣子等著熊一雄如何收場。
所以他似乎忘記了,自己的兒子也在那裏看著這一場鬧劇,然後仇恨的眼神從未離開過金校長。
“等等!”胡力忽然叫住了自己的秘書,然後看著從邊上開過的車子,和秘書一起麵麵相覷的望了一眼。
“真的是您的車呢!”秘書說完胡力就沒好氣的回答:“我也不瞎,有車牌號的。”然後胡力仔細的想了想問秘書:“你看清車裏坐著的是誰了嗎?”
秘書不敢說,但是在胡力一臉逼迫的樣子下秘書怯怯的說:“沒看錯的話,是李依吧?”
“掉頭,跟上。”胡力也點了點頭,他果然沒看錯,那個女人現在竟然偷了自己的車又跑回來?他一定這次要知道她在搞什麽鬼。
雖然一腳油門往前開了點就掉了頭,但是胡力秘書的表情一臉的被賣了還幫人家數錢的樣子,他實在有些受不了自己的頭,為什麽老是這樣莫名的讓自己執行任務,先是電話打來說車被偷了然後自己找了車來接他,而現在又要回去,他一臉怨氣的樣子讓胡力十分不爽。
“怎麽,不想幹了?”胡力就這樣隨便問了一句,車速明顯的加快了不少,秘書臉上的愁雲也立馬散去,他微笑的握著方向盤,暗歎自己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