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膚女奴的話音剛落,身邊的那高個女奴就重重踢了我的膝窩一腳,嗬斥道,“卑賤的東西,看到玫瑰夫人還不下跪行禮!”
我的膝窩猛然吃痛,雙腿一彎條件反射地跪倒在了地上,一陣劇痛頓時從膝蓋處傳了過來。當下我也顧不得那麽多,忙替自己辯解道,“玫瑰夫人,事情不是這樣的。是那個女奴自己撞到我身上,我——”
“玫瑰夫人,您也知道尼絲一向來老實的很,她是絕對不會說謊的。我看就是這個瞎了眼的東西故意撞上尼絲的。”高個女奴飛快打斷了我的話,不讓我有機會解釋。
那個叫尼絲的黑膚女奴也是連連點頭,淚水滿麵地哭泣道,“玫瑰夫人,我就是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這麽做啊。請您一定要相信我!”
玫瑰夫人這才慢悠悠開了口,她的聲音還是那麽悅耳,就連歌聲最動聽的夜鶯也無法比擬,可每次她說出來的話卻總是令人心驚膽戰。
“就算是無心的,畢竟也做錯了事。這次就從輕責罰,將尼絲帶下去鞭打二十下吧。”說完,她又將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至於你嘛……”
她都認定主要責任在於我了,從輕責罰還打了那女奴二十鞭,那麽不用說,對我的懲罰一定會更加嚴厲。而且現在這個情形,無論我辯解什麽都是沒用的,這個故意和不小心性質可是完全不同的,如果認定我是前者的話那麽讓我丟掉性命也不是不可能。就在我忐忑不安地等著她的“宣判”時,一個女奴匆匆跑了過來,俯首在玫瑰夫人耳邊說了幾句話。她說話的時候還下意識地瞟了我幾眼。我的心一下子就被提到了嗓子眼,不會還有更糟糕的事等著我吧?
那女奴說完之後,玫瑰夫人的目光又在我身上停留了一會,忽然嫣然一笑,“你就是那個侍寢前夜被毒瞎眼睛的女奴吧。我可聽說你和達瑪拉的關係很是不錯呢。”
我的心裏一沉,頓時覺得有些不妙。目光低垂之時,驀的留意到那女奴的裙子是緋紅色的!這麽說來,剛才在偷窺我和達瑪拉的人難道就是她?聽說達瑪拉受寵之後,玫瑰夫人很是不悅,也找過她幾次麻煩,但每次都被她機智的化解了。現在玫瑰夫人得知了達瑪拉依然在意我,那麽不就很有可能把怨氣轉移到我身上來了?
想到這裏,我的額上不禁冒出了絲絲冷汗,直覺告訴我今天這一關恐怕是難過了。
“玫瑰夫人,這個卑賤的東西故意打翻了您的藥,說不定就是達瑪拉那賤人唆使的,實在是罪無可恕。我看鞭打她一頓也太便宜她了,不如就用宮裏以前用過的那個法子……”高個女奴說到這裏,麵露詭異之色。而玫瑰夫人的嘴角邊也泛起了一絲冷酷的笑容,“也好,索伊,就按你說的做吧。我也有點乏了,先回去休息了。接下來的事情就都交給你了。”
叫做索伊的高個女奴欣然領命,低聲吩咐了其他兩個女奴幾句。不多時,其中一個女奴就拿來了一個能裝得下活人的大麻袋,還領來了兩個年紀很輕的小宦官,小宦官的手裏似乎還抱著個什麽動物。
這是要做什麽?我背脊上冒起了一股冷氣,難道是要把我裝進麻袋扔進海裏嗎?這個法子上次玫瑰夫人不就輕描淡寫的用過了嗎?明知自己是被陷害的,可偏偏卻無能為力。在宮裏,一個低等女奴的命根本就不算什麽。如果我就這麽死了,也隻有貝希爾和達瑪拉會為我難過一下吧。不,或許誰也不會為我難過,就像一粒小石子落進大海,泛不起一絲漣漪。
“快,把她塞進這個麻袋裏去!”索伊指使著其他幾人用繩子綁住我的手臂,生拉硬拽地將我拖了過去,快速將整個麻袋罩在了我的身上。還沒等我做出反應,忽然隻聽“喵”的一聲貓叫,一個毛茸茸的東西也被一起扔了進來,正好落入了我的懷裏。幾乎是同時,麻袋的口子被迅速紮緊,接著就是一棍子狠狠打了下來!
這一下正好打在我的腿上,痛得我一哆嗦。第二下則打在了我的肩上,然後是第三下第四下……除了第一下格外狠,之後每下的力度並不太大,卻驚得那隻被放進來的野貓在密不透風的麻袋裏四處亂竄,它那尖銳的爪子在我身上亂撓,瞬間抓出了無數條傷痕,幾乎讓我招架不住。腿上,手上,脖子上都是火辣辣的刺痛,我隻得竭力用被綁住的雙手護住自己的麵頰,避免那裏被它撓出更多的傷痕。
這是什麽變態的懲罰啊!還不如打我一頓來得幹脆呢!
“當!”又一棍正好砸在了我的額頭上,眼前頓時一陣暈旋,而麻袋裏的狹小空間也讓我快要透不過氣來。一時之間,我的意識似乎變得恍惚起來,眼前模糊地出現了一團奇特的白光,仿佛死亡就在近在咫尺,甚至已經能感覺到死神冰冷的呼吸。我感到自己的靈魂好像也在一瞬間離開了身體,晃晃悠悠漂浮在了半空之中。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我這已經是死了嗎?在昏昏沌沌之中我隱約聽到有個女孩子的聲音在呼喚我的名字,聽起來像是來自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林瓏……林瓏……”
在這個時代成為羅莎蘭娜這麽久,我對林瓏這個名字竟然有些陌生了,直到反複被喊了十幾遍,我才反應過來那是我真正的名字。這下子我也吃驚不小,驚慌失措地出聲問道,“你是誰?是誰?你怎麽會知道我的名字?”
那個聲音沉默了一會,又問道,“林瓏,你想知道自己為什麽到這個時代來嗎?”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裏猛然一個激靈,原本混沌的意識驀的清醒了不少。我努力地想要透過那團白光裏看到什麽,怎麽也看不清楚其中的乾坤。可直覺告訴我,這個聲音的主人一定和我的這次穿越有關!她一定擁有我想要知道的答案!
“你到底是誰?你怎麽知道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你還知道些什麽?我穿越到這裏和你有關嗎?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心情激動之下,我語無倫次地問了一連串問題。
那個聲音顯然忽視了我的所有問題,而提起了另外一件令我感到相當詭異的事,“你還記得嗎?上次在奴隸市場裏你已經死過一次,那是你輪回詛咒裏的最後一次死亡,這個詛咒到此為止。也就是說,如果你再在這個時代裏死一次的話,那就是你真正的肉體和靈魂的雙重死亡。一旦發生這樣的事情,你就再也不可能回到自己的時代去了。”
“自己的時代?你是說我還有可能回去?那怎樣我才能回去?!”雖然前邊的那些話聽起來有些玄妙,但我此刻最為在意的是最後那句話。如果可以離開這個時代,擺脫這莫明其妙的一切,重新走上尋常人生的正軌,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你隻要記住,想要知道謎底,就絕對不可以再死一次。等到了你該知道的時候,一切謎底就會解開了。”那個聲音隻是說了幾句模棱兩可的話,反倒讓我更加煩躁了。
“可不可以別再故弄玄虛了?你……你到底是什麽人?到底是誰?究竟為什麽要把我送到這裏來!我想要回去!我想要恢複自己以前所有的記憶!我連自己原來到底是什麽人都不清楚!”
“我不能再透露更多的事情了。至於你被封印住的記憶,我可以幫你慢慢解開。林瓏,命運就像是一麵鏡子,你哭,它也哭,你笑,它也笑。它就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好了,現在,你就回去吧……”
我耳邊響起的這個聲音漸漸模糊,目光所及之處那團白光也隨之消失……當自己的靈魂再次回到身體裏的那一刻,從全身傳來的疼痛告訴了我一個無法忽略的事實——我還和一隻瘋狂狀態的野貓被關在麻袋裏,它鋒利的爪子正劃開我的皮膚,留下了累累傷痕……
我忽然笑了起來,笑得雙肩打顫,笑得直流下了眼淚。什麽在宮裏的角落以一個低等女奴的身份生存下去,什麽要在這裏低調地度過一生……這些自己曾經說過的言論此時想起來是多麽的可笑愚蠢!貝希爾說得一點也沒錯,想要在這個宮廷裏生存下去,想要好好地活著,就必須擁有能夠保護自己的權力!而這份權力,隻有這個帝國的主宰者才能夠給予我!
我要活下去,我不能再死一次,我要知道最後的謎底到底是什麽!我要回到屬於自己的時代!
忽然,那隻野貓的爪子又在我的手臂上狠狠撓了一下,幾乎是同時,我的唇邊劃過一個毛茸茸的東西,感覺那好像是野貓的耳朵……我當下也顧不了那麽多,對著那耳朵張口就是一咬!隨著一聲淒厲的貓叫聲響起,我的嘴裏瞬間也充滿了濃濃的血腥味道……野貓吃痛想要竄開,說時遲那時快,我用綁住的雙手一下子將它死死壓住,讓它不能再動彈半分!
這時候,外麵的棍子也停了下來。索伊的嗬斥聲響起,“怎麽停下了?”有人惶恐地答道,“那貓剛才叫得古怪,不知是怎麽回事。而且這人好像也不動了,是不是被打死了?”
“打死?這怎麽可能。夫人吩咐過不要她的命,隻需要給她一個小小的懲戒就行。那就先把麻袋解開看看!”
“是。”
我屏住呼吸,默默等著他們解開麻袋。就在口子被解開透出亮光的一瞬,我根據剛才聲音位置的判斷,用盡全力將那隻貓朝著索伊的方向扔了過去!
“啊!”索伊頓時一聲慘叫,我急忙抬頭望了過去,真是蒼天有眼啊,那野貓居然正好落在了她的臉上,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就四爪亂撓,一時半會搭在她身上死活還就是不下來。
剛才打我的兩個小宦官直愣愣盯著我的臉,眼中竟閃過一絲駭色。其中一個還退後了兩步喃喃說道,“看……看她嘴上的血,好恐怖……她是瘋了嗎?”
我立即明白過來,那一定是野貓的血。不用照鏡子,我也能猜得出自己現在的模樣,披頭散發滿身傷痕自不必說,嘴邊還鮮血淋淋,目露凶光一身戾氣,必定是狀若修羅,嚇人都不用再化妝了。
索伊的臉上被瘋狂的野貓連撓了幾下,頓時也出現了好幾道醒目的血痕。她回過神後才驚怒交加地甩開了那隻野貓,喝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麽!還不給我繼續打!”
那兩個小宦官可能是被我的模樣嚇住,身子居然一動也沒動,誰也不敢上前。
索伊更是氣急敗壞,“你們都聽到了沒有!小心玫瑰夫人將你們——”
“好吵。”一個從不遠處傳來的冷冷聲音忽然打斷了索伊的叫嚷,就像是一股凜冽的寒氣瞬間凍結住了她的囂張氣焰。
索伊顯然吃了一驚,我也驚訝地抬頭張望著那個方向。隻見從花叢後走出一位身材修長的青年,那身襲肅穆華麗的製服和精美的黑色鏤花皮外套都顯示出他高貴的身份。他那俊美的臉上什麽表情也沒有,就像是一麵不反光的鏡子,照不出任何情緒。抬手撥了撥垂在額前的暗紅色長發,他微微眯起了那雙罕見的玫瑰色眼眸,瞳孔裏倒映著陽光的碎片,卻絲毫看不出半分暖意,倒令人聯想起了淩厲寒冷的冰錐。
多麽美麗……又熟悉的玫瑰色!我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是他!居然是他!那個在廣場救下我的男人!西帕希歐古蘭騎兵隊的加尼沙副官!
奇怪,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索伊顯然是認識此人,她立刻換上了一副諂媚的神情,眼眸裏滿是溫柔的笑意,“原來是加尼沙副官,您今天又去探望過皇太後了?”
加尼沙也沒瞧她一眼,隻是麵無表情地冷聲道,“這裏離太後休息的地方很近,大呼小叫的也不怕驚擾了太後。”
索伊麵色微變,訕訕道,“可是我們也是奉了玫瑰夫人的命令……”
“行了,既然知道了太後正在休息,就趕緊離開吧。”他有些不耐地皺了皺眉。
索伊似乎有點為難,她才剛說了句“可是”,忽然被對方如刀刃般的眼神一掃,後麵的話頓時被嚇得全都卡在了嗓子眼裏。
“還不走?”他的聲音聽起來更加充滿寒意。
索伊恨恨地瞪了我一眼,隻得帶著兩個小宦官不甘不願地離開了這裏。
直到這個時候,加尼沙的目光才第一次落在了我的身上。不知為什麽,兩次和他相遇,我好像總是處在狼狽不堪的境地。幸好上次他應該也不記得我了,不然真夠丟臉的。我原以為他根本不屑理我這個低等女奴,沒想到他反倒彎下腰幫我解開了手上的繩索,還對我開了口,“原來宮裏還有這麽凶悍的姑娘,我倒是第一次看到受了這種貓刑還能有力氣還擊的的人。”
我微微一愣,原來剛才的那一切他都看在眼裏了嗎?我掙紮著支起了半邊身子,剛想對他道聲謝,額上被打傷的地方忽然有溫熱的**倏一下流了下來,而喉嚨裏一股鐵鏽味則不停往上翻湧,令我忍不住幹嘔了好幾下。
接下來的事情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居然伸手從懷裏拿出了一塊帕子扔到我的麵前,“先用這個擦擦。”
我有點難以將眼前的他和上次利落殺人的那個他聯係在一起,盡管這個男人的外表冷酷無情令人生畏,可現在看起來卻好像並非如此……或許是心情鬆懈下來的關係,我這才感到全身的骨頭有如斷裂般疼痛,有的地方是密密麻麻針紮般刺痛,被風一吹更是痛上加痛,甚至連抬手都有些吃力。
“謝謝你,加尼沙大人。”我費勁地撿起了那塊帕子,按住了額上的傷口,“不好意思弄髒了你的帕子,我洗幹淨以後再還給你。”
“不必了,反正都髒了,用完就丟了吧。我也不便在此久留。”他站起了身,在離開前還丟下了兩句話,“你也不必謝我,今天我出手救下你,隻是覺得你剛從麻袋裏出來的那個模樣挺有趣的。”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我的嘴角神經不由**了一下,原來他出手相救就是為了這個莫明其妙的理由?我是應該感到鬱悶還是慶幸?
他離開之後,我也忍痛拖著身子趕緊先回到了自己的雜物房。那裏畢竟不是久留之地,萬一那索伊折返回來,吃虧的可又是我自己了。我打了點水先清洗了下自己的傷口,那兩個宦官倒沒使什麽力,所以身上被棒打出來的傷痕並不明顯,手上腿上胸口幾乎都是貓爪抓出的傷痕,看來他們的目的就是整我個半死不活。我用備用的藥膏塗抹了一遍這些傷痕,暗暗希望可別被感染什麽的。這個時代的醫療條件還不是太先進,身為低等女奴就更難得到救治的機會了。
加尼沙給我的那塊帕子已變得汙穢不堪,上麵沾滿了暗色的血跡和灰塵。帕子是用上等的絲綢裁製而成,一看就是價值不菲,右下角居然還繪著一隻色彩漂亮栩栩如生的紫色蝴蝶。真沒想到,這位冷酷的軍官用的帕子還挺有情調的……
加尼沙……他救下我真的僅僅是因為覺得有趣嗎?
是夜,貝希爾就帶上了上等傷藥來到了雜物房探望我,據說抹了之後皮膚上就不會留下任何疤痕了。雖說他如今在瓦西手下混得風聲水起,已然成為了瓦西頗為信任的心腹,但弄到這些珍貴的傷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聽你的意思,可能是有人給你做了個套子?”他聽我說完了事情經過,神色微微一斂,“如果那個黑皮膚的女奴是故意撞上你的,隨後玫瑰夫人又那麽巧合的出現,這倒是有點奇怪。”
“而且那個偷窺我和達瑪拉的人就是玫瑰夫人身邊的女奴,說不定就是她和玫瑰夫人說了些什麽,所以玫瑰夫人設了個套子讓我鑽,趁機教訓我一頓出口悶氣,還能給達瑪拉一個下馬威。”我將這個可能性說了出來。
“玫瑰夫人心胸一向狹窄,嫉妒心又強,她和達瑪拉之間的矛盾也早已日漸積深,所以利用你打擊她也不是不可能。”貝希爾歎了口氣,又抿了抿唇角,“幸好今天有加尼沙大人出手相救,不然後果真是難以預料。你看你身上的這些傷,幸好沒傷到臉上,否則可真是雪上加霜了。”
“說真的,我也沒想到他會救我……”我疑惑地抬起了頭,“對了,這後宮裏不是禁止其他男人出入嗎?我知道易卜拉欣大人是例外,因為他和陛下的關係不一般,所以偶爾得以被召見。可為什麽加尼沙也有這個特權呢?他不過是個副官而已。”
“因為皇太後。”貝希爾很幹脆地說道,“皇太後相當賞識他,所以每個月允許他可以有兩次入後宮向太後請安的機會。今天讓你碰上他,也算是運氣了。”
“皇太後為什麽那麽賞識他?他有什麽特別的過人之處嗎?”我更是好奇。
“這就不知道了,據說加尼沙救過太後的命,不過那也是傳聞。他的身份一向都很神秘,沒人知道他是從哪裏來的,得到太後喜愛和信任也是近兩年的事。他為人低調,從不和人多來往,聽說他唯一喜歡的東西就是各種各樣的蝴蝶。”貝希爾頓了頓,“你就別費心思關心這些無聊的事了。先休息幾天把傷養好,一個星期後你就能去米娜那裏了。”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終於不用再清洗廁所了!我心裏大喜,又不敢相信地向他確認了一遍,“真的?米娜同意了?一切都這麽順利?”
貝希爾笑了笑,那笑容是前所未有的自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我說過,她一定會同意的。”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在這一瞬間我發現他和易卜拉欣竟然越來越相似了。
“貝希爾,這次真是謝謝你了。”我再次表示了感謝,猶豫了一下後又問道,“對了,你說這個世上真的有能治好我眼睛的藥嗎?”
貝希爾眯起了眼睛,唇角漾起一絲笑容,“羅莎蘭娜,你終於開始關心你的容貌了。”
“不是你說的嗎?要在這裏生存下去,就必須擁有保護自己的權力,而這份權力,隻有一個人能給予我。”我直視著他的眼睛,“我不想再重複今天的噩夢,我不能每次都靠著別人搭救,我要活下去,我需要那份能夠保護自己的權力。”
“羅莎蘭娜……”他那晶瑩明亮的眼睛裏似乎蘊繞著我看不懂的東西,“你放心,易卜拉欣大人一直在派人尋找這種解藥,應該很快會有消息。不過我相信,就算你沒有恢複原有的美貌,也一定有別的辦法讓陛下動心。我對這一點深信不疑。”
說完,他低垂下眼揚了揚唇角,側過臉去將目光投向了遠處。淺銀色的月光在他身邊映下了一片細碎的光影,靜靜地點綴著他美好的側影,看起來就像是一朵沐浴著月色芳華的秋日薄荷,在夜晚靜悄悄地舒展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