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韶美和餘庚從餘檀家裏出去, 看著餘檀關了門。

電梯數字在跳動,到達十一層,打開。

楊韶美沉默進電梯, 餘庚也沒發現有什麽不妥。

電梯下樓, 楊韶美側頭看著餘庚,神色嚴肅眯了眯眼。

餘庚一驚:“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怪瘮得慌。”

“你就沒有發現什麽不妥?”

“什麽不妥。”

“餘檀家裏有人。”

“啊?”

楊韶美越想越不對勁:“餘檀該不會又和那個陸彥攪和在一起了吧?”

餘庚還懵懵的:“哪裏有人啊?”

“不行, 我得再上去看看。我可絕不同意餘檀和姓陸再有往來,那一家人都是奇葩!”

電梯到達一樓,楊韶美又重新按回十一樓。

老婆的話餘庚是不反抗的,他也跟著重新回十一樓。

這次楊韶美偷偷摸摸來到餘檀門前, 做賊似的用耳朵貼在女兒門口聽牆角。

這不聽還好,一聽楊韶美都驚呆了。

“是之煜?”

楊韶美拽著餘庚來聽, 壓著聲:“我就說她屋裏有人吧,聽聲音, 是之煜。”

餘庚嘴上說著怎麽可能,但耳朵已經貼到門上。

還真的聽到動靜和對話聲。

“謝之煜!你臭不要臉!你吃我的喝我的,還讓我補償什麽!”

是餘檀中氣十足的聲音。

不用貼門上都能聽到了。

楊韶美臉色一下緩和, 一聽是謝之煜在裏麵, 便放下心來。

餘庚反倒著急了:“這兩個孩子怎麽湊一塊兒去了?餘檀不是和之煜鬧別扭好幾年不說話嗎?”

楊韶美也有點想不通, 謝之煜在就在,有什麽好躲的?又不是不認識。

很快裏麵又傳出來類似吵架的聲音。

餘庚想敲門,被楊韶美拉住。

楊韶美隨即想到剛才在餘檀脖子上的那抹紅, 美驚訝地捂著嘴。

她猜測兩個小年輕估計是在暗度陳倉, 今天被她忽然殺過來一個措手不及, 餘檀才會讓謝之煜躲起來。

估計是不好意思了。

餘庚不解:“他們該不會打架吧?小時候就沒少打架。”

楊韶美心情陡然開朗, 拉餘庚:“好了, 別聽了。哪有人像你這樣聽牆角的, 為老不尊。”

餘庚一臉無辜,又被楊韶美拽著下樓。

屋子裏頭。

餘檀自顧自吃飯,不搭理謝之煜。她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沒心思跟他爭執。

話剛才已經說清楚了:“要補償是吧?我媽剛才拿過來一隻鴿子和高麗參,到時候燉了給你補補。”

謝之煜在想,餘檀是真傻還是裝傻。

依照他的認識,估計是真傻。傻到聽不出來他那番話裏的意思。

出租屋自然是沒有洗碗機這種東西的,吃完飯餘檀很主動去洗碗,也不勞煩謝之煜。見謝之煜眉頭皺得緊緊,餘檀先跟他打一聲招呼:“先說好,我不是當你的丫鬟,你做飯我洗碗,咱們男女搭配幹活不累,誰也不吃虧。”

“你跟我算那麽清楚?”

餘檀拿了顆剛洗好的葡萄塞謝之煜嘴裏,讓他先閉嘴。

葡萄咬開,香甜味在口腔裏擴散,甜進謝之煜的心裏。

他暫時沒有挑刺,站在餘檀的身邊,接過她洗好的碗將上麵的水擦幹,再整齊擺放進碗櫃。

餘檀忽然有些恍然。她以為謝之煜是根本不屑於做這種家務事情的,畢竟他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在家的時候連吃個葡萄都有人把皮剝得幹幹淨淨。

可此時此刻的謝之煜卻是如此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樣,他安安靜靜地做著這些充滿了煙火氣息的瑣碎小事。身上依舊還是那股子乖戾的氣質,經手的尋常碗筷似乎都矜貴了一些。

餘檀沒想拿謝之煜跟任何人做比較,因為謝之煜就是謝之煜,他骨子裏乖張,尊重女人,從不認為自己得到的一切都是理所應當。他清楚明白世俗的潛規則,但不屑於去遵循這些規則。

忽然再次慶幸,幸好是謝之煜。

謝之煜一側頭,看到的就是這番景象。餘檀盯著他看一會兒,在彼此雙目對視時,她快速挪開,似小鹿受驚。

謝之煜問:“怎麽了?”

餘檀搖頭。

她心裏一跳,因為謝之煜那張臉。

怎麽回事?

居然還怪好看的?

一通忙活完,居然也九點多了。

餘檀昨晚熬夜,這會兒難免犯困,見謝之煜還一副賴著不走的模樣,十分不客氣地提醒:“喂!”

謝之煜還在吃葡萄。

上癮了這是。

餘檀問:“葡萄甜嗎?”

謝之煜遞一顆給餘檀。

餘檀拒絕:“我的意思是,吃夠了嗎?”

“差不多了。”謝之煜聞言抬手看了眼腕表,這個餘檀造成一種錯覺,以為他清楚自己不宜久留。

送別前難免要為今天做一些總結陳詞,餘檀清了清嗓,由衷感謝:“謝之煜,謝謝你今天幫我處理車的事情,還有你今晚做的飯,也讓我大開眼界。”

謝之煜無所謂地點點頭,又往自己嘴裏扔了一顆葡萄:“應該的,畢竟,我是你丈夫。”

餘檀一怔,頓感不妙。

她又忘了他是她丈夫這件事。

謝之煜說:“不早了,我晚上睡你房間。”

“不行!”

“怎麽?”

“我不要跟你睡!”

“夫妻不一起睡,像話?”

“謝之煜!你能不能別鬧啊!”

謝之煜沒有和餘檀鬧的意思:“要麽你跟我走,要麽我留下,你選一個。”

餘檀心急:“我什麽都不選!”

謝之煜:“你好像沒有意識到一個問題。”

“什麽?”

“我們是夫妻,我是你的合法丈夫,你是我的妻子。”

“那我要離婚!”

謝之煜神色瞬間嚴肅,緩緩朝餘檀走過來,壓迫感籠來:“你當過家家?想結婚就結婚?想離婚就離婚?”

“我後悔了!”

“這世上有後悔藥嗎?時光能倒流嗎?做好的決定能反悔嗎?”謝之煜垂眸看著餘檀,聲線有點低,“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希望可以回到六年前。”

餘檀沒聽懂謝之煜想要表達的具體意思,但明白了個大概,她哭喪著臉:“謝之煜……你讓我怎麽辦嘛……”

“很簡單,你隻需要盡快熟悉你是謝之煜妻子的身份。”

“可是臣妾做不到啊。”

“你不當妾,你當皇後,後宮隻有你一個。”

餘檀癟著嘴,沒心情和謝之煜開玩笑。

結婚這件事太衝動,餘檀也沒想清楚個所以然,一下子就領了證。

民政局也真是的,現在離婚都有個冷靜期,為什麽結婚前就沒有個冷靜期?但凡可以冷靜幾天,她也不會那麽衝動就結婚。

“我錯了。”餘檀垮下肩膀,事後她也茫然。

總是這樣的,但凡餘檀服點軟,謝之煜便徹底淪陷。他早就心軟了,像年少時一起做壞事把壞事都攬到自己身上那樣,軟下聲對餘檀說:“你沒錯。隻是以後再不許說離婚這個詞了,我不愛聽。”

餘檀朦朦看著謝之煜。

謝之煜說:“想跟我離婚,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難道真要這樣稀裏糊塗過下去?

謝之煜到底為什麽這麽倔強啊?

餘檀苦惱。

自找苦吃。

有人敲門,謝之煜繞開餘檀去開。

是給謝之煜送衣物用品的人,帶來一個大箱子。

餘檀心情詭異,問謝之煜:“你真要住這兒?”

“你這不是有兩個房?我睡另一間。”

“真的?”

“再囉嗦一句。”

“好好好!你睡另一間!”

這也算是互相妥協讓步。

餘檀沒再無趣地趕人走,甚至主動去換床單。

謝之煜沒來幫忙,他要去洗漱。

風塵仆仆從香港回來,想的第一時間是見她,她倒好,還想趕他走。

沒辦法,自己娶的老婆,自己受著。

進浴室前,謝之煜不忘摸一把餘檀的耳垂,老神在在的:“老婆真棒。”

餘檀用力瞪了謝之煜一眼。

不等謝之煜洗漱完,餘檀自己進了自己的房間,將房門上鎖,上床睡覺。

一時之間是睡不著的,她躺在**翻來覆去,時不時聽聽外麵的動靜。心裏的分針和秒針在哢哢哢地遊走,呼吸聲被放大。

屋子就九十個平方,兩室一廳一廚一衛。謝之煜若是洗漱完回房,得經過餘檀的房門前。

莫約十分鍾,餘檀聽到外麵有動靜。

再過十分鍾,餘檀聽不到外麵有任何動靜。

莫名似在等待什麽,餘檀覺得今夜似乎過於平靜。

外頭風雨已經停歇,氣溫驟降,夜間甚至不需要再開冷氣也能舒適入睡。

餘檀最後等到一條短信。

謝之煜:[sweet dreams]

餘檀放下手機,沒有回複。

一顆心也放下。

不知何時睡著,餘檀這一晚睡得並不安妥。

她夢到和陸彥退婚,又夢到和謝之煜結婚,甚至還夢到和謝之煜離婚。最後她成為眾矢之的,被所有人指著鼻子大罵:“這就是你衝動的代價!”

餘檀想逃,卻又被謝之煜牢牢禁錮,他死死吻住她的唇,幾乎讓她窒息。

畫麵一轉,謝之煜那位雍容華貴的媽換了一身宮廷裝,給餘檀辭一杯毒酒。

這時候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全部變為宮女,大家用力拽著餘檀,逼著她喝那杯毒酒。

餘檀看到黃泉路上的彼岸花。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做個夢也太累了吧!

終於天亮。

噩夢消散。

當代年輕人,蘇醒的第一時間伸手摸手機。

餘檀眼睛都還沒睜開,劃開手機屏幕。

屏幕上有微博以及頭條推送消息,餘檀定睛一看。

#陸彥抄襲#

#《財神附體》抄襲#

微博熱搜爆了,接連幾條都有關陸彥。

淩晨有人爆料,證據確鑿,板上釘釘的抄襲事實,粉絲狂怒,業內唏噓。

餘檀清醒了,隻覺得恍若隔世。

作者有話說:

抱歉通知,下次更新就是周四晚上的23點啦。

因為要上收藏夾,衝一下訂閱量,所以停更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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