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9章 四方雲動
甘廷默斯這次來魔族在光明位麵的大軍集結地是奉了教皇陛下的命令，卻是因為冥族突然從冥界殺到了光明位麵，雖然這撥大軍中超階強者的數量並不多，但人數委實可觀，放在如今根本就是幹柴猛油一點火星就會燃爆的位麵大戰當中，任是誰也不能保證這些冥族的突兀介入會不會引發全麵的轟轟烈烈的位麵大戰。
教皇和黑石城堡的消息是秘密，有關光明位麵的一切情況，卻是甘廷默斯最多每隔一日便會過來看看。
順著那外表粗放的魔族手指的方向看了幾眼，甘廷默斯將冥族行進路上一切可能遭遇的都皺眉想了一遍，最終還是有些不能明白。
“主教大人，您說這些冥族有沒有可能是去天使城那邊呢……”
那魔族粗壯的手指點在了冥族行進路上，掠過地圖上藍‘色’標記出來的一大片河流指向了天使城。
“你為什麽這麽想？”
甘廷默斯眼睛突然就些亮了。
“我再想冥族這次衝過來的大軍該不會是被那個尼古拉斯給控製了吧。”
那魔族小心地說道：“就像當初爆發在亞蘭大陸位麵世界的亡靈入侵一役，當時的任何人誰能料到亡靈位麵竟然真被他的一個手下什麽枯骨君王給統治了，現在尼古拉斯的實力更是不同往日，冥族又在上一場洛威平原大戰中高端力量幾乎被屠殺一盡……”
“也不是沒有可能”
甘廷默斯讚許地看著那魔族，說道：“幹的不錯，做個斥侯頭子倒是埋沒你了。”
“主教大人過譽了。”
那魔族斥侯頭目一聽這話骨頭都輕了幾分，一臉諂媚笑意哈腰說道：“其實我一早就是這麽判斷的，估計將軍大人也是這麽認為的。”
甘廷默斯點了點頭收住了腳步，他的視線掠過漫無邊際的營帳看向了最南邊，雖然視線內看不到魔族大軍以外的任何事物，可這個魔神教教主教大人很清楚，就在“營海”的另外一邊，相隔不過五十裏之外，同樣規模甚至更顯浩大的光明神教大軍就駐紮在那裏。
“如果這些冥族真的是想繞路跨過洶湧的長河去和亡靈大軍匯集，那麽這說明了尼古拉斯要動手了……”
知道眼前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下次再想這麽近距離接觸主教大人隻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奢念，那魔族小心地說道：“我再三查探過，冥族這種凶殘的生物入侵隻是為了血淋淋的食物，他們對其他事物一概沒有興趣，而這次一路行軍以來除了行軍正途上碰到的光明位麵的人類、獸人等小城部落以外，就算有座大城離他們不過數十裏乃至數裏，他們都能忍受住‘誘’‘惑’沒有去屠城。”
見主教大人若有所思的目光看向了自己，那魔族膽子更壯了，接著說道：“這一點，冥族和駐紮在光明位麵同樣有兩三年時間的亡靈大軍完全相同，屬下思來想去幾乎可以完全確定是尼古拉斯控製了這支冥族大軍，而且就眼下的動作來看他集結亡靈及冥族大軍是要準備向光明神教全麵宣戰了。”
正想再說些什麽，聽到一陣風聲的他視線繞過主教大人看向後麵，就見魔族大軍最高統帥布拉格帶著數人風風火火飛了過來。
“主教大人，你來的正好。”
從哪個角度看魔族統帥布拉格根本就不像魔族，麵白如‘玉’的他完全就跟人類一樣，而且那一身青‘色’布袍襯著長發飄飄更像是個‘浪’漫的遊‘吟’詩人，哪裏還有半分統領了數百萬大軍的統帥模樣。
事實上布拉格的血脈中人類那一部分多過魔族血統，不過這並不妨礙魔神教教皇及魔族國主對他的信任——當魔族決定向光明位麵入侵時，無論國主或者魔神教教皇共同認定的統師就是這個在魔族統治下的低等位麵大小數千場戰鬥中無一次敗績的布拉格。
“將軍。”
甘廷默斯也不敢在布拉格麵前托大，如果眼前這個看似文弱實則也是超階強者的統帥往往是以壓倒‘性’的優勢戰勝敵人並不能贏得他的尊敬的話，那麽這個布拉格一生數千場戰爭中至少有一小半都是在別人看來極不可能戰勝的情況下大獲全勝，就這一點甘廷默斯自問絕對做不到。
“魔界來人了。”
布拉格也顧不上和甘廷默斯多客氣，一轉身‘露’出身後一個執事模樣的魔族，後者緊幾步上來躬身拜倒，有些急不可耐地說道：“主教大人，尼古拉斯動手了。”
“說清楚。”
甘廷默斯心裏陡然就是一驚。
“昨天晚上，尼古拉斯在咱們魔界向貝姆家族動手，威喬曼族長連同其他十二三個超階強者全部被他擊殺。”
那執事三言兩語就將事情‘交’待清楚了。
心中舒了一口氣，甘廷默斯起先以為尼古拉斯是想魔神教或者魔族直接宣戰，想起威喬曼和自己的“‘交’情”，包括這些年以來他對魔神教的貢獻，甘廷默斯的臉‘色’想好也好不起來。
“貝姆家族在咱們魔界的超階強者被尼古拉斯全部殺死，緊接下來陛下卻是派人將整個貝姆家族全部控製了起來，而就在屬下跑來光明位麵等候主教大人準備稟報這個消息時，希爾尼大人失蹤了，就在這裏……”
“希爾尼？”
甘廷默斯自然知道希爾尼是誰，眉頭緊皺起來的他看向了布拉格。
“黎羅亞見過他。”
布拉格倒也不隱瞞什麽，直接說道：“天還沒亮時他就來了，和我見過一麵後又說有事要和希爾尼談，再沒多久就有人來說希爾尼失蹤了，我去看時他的營帳內也沒有打鬥過的痕跡，不過我相信是黎羅亞帶走了他。”
“其他人呢？”
甘廷默斯的目光淩厲起來，他千算萬算都沒想到那個昏庸無能的國主膽敢動他們的人——希爾尼可是擔著魔神教高級執事的身份。
“我讓人看起來了。”
布拉格能被國主和教皇同時認定為統帥自然是有原因的，他對國主尊敬，同樣也是教皇敬重，像他這種可以說是牆頭草一樣的人根本沒有出頭的可能，可偏偏他就是贏得了兩個魔界最具權力的話事人的信任。
“這種時候，我不希望有其他事情拖住戰事的後‘腿’，跟著希爾尼一起過來的其他十個超階強者都被我派人控製了起來，我不想他們回去後在咱們魔界生事，要殺要打甚至要死，就在這光明位麵。”
布拉格說的很緩慢，不過那聲音中的堅定卻是誰都聽得出來的，顯然在這件事情上布拉格至少不會聽取甘廷默斯半點建議。
“將軍決定就可以了。”
甘廷默斯突然有些莫名的煩躁，正想告辭回去把這件事告訴教皇，畢竟尼古拉斯和國主看起來已經有了動作，他自己可是決定不了。
“呼”
一陣風聲響起，甘廷默斯和布拉格幾人看過去，隻見一個黑袍執事迅速飛過來，離幾人還有數十米距離就落下地麵迅速跑了過來。
“主教大人，就在三個小時以前，尼古拉斯突然出現在‘波’塞城，‘波’塞家族不及反應過來，十一個超階強者包括莫菲齊爾族長全部被他殺了。”
那執事人還沒過來，倉皇的聲音就遠遠傳了過來。
“又滅了一家”
“他想幹什麽？”
甘廷默斯和布拉格幾人一聽這話，不是傻眼就是大怒，甘廷默斯的臉‘陰’沉的直似要滴下水來，事情已經很清楚了，他也顧不上再問那執事詳情，轉身看向布拉格說道：“這裏就‘交’給統師大人了，多注意亡靈和冥族大軍的動靜，估計他們肯定會有所動作，我現在得去找教皇大人。”
“主教慢走。”
布拉格點頭應了一聲。
再不猶豫，身軀一閃就到了半空，甘廷默斯伸出手在麵前空間輕輕一擊，那平靜的空間登時如同水麵泛起一陣漣漪，旋即‘波’動愈甚直似攪出了一片‘混’沌。
一閃鑽進位麵裂隙時，再出現時甘廷默斯就到了‘混’沌位麵，卻正是隱藏著黑石城堡的那處地底山穀上空。
一個幽靈似的黑影在甘廷默斯出現的瞬間就破開霧海迎了上來，身軀被黑‘色’衣袍掩映其中的赤焰遠遠用那鬼火似的雙眸看了他一眼，旋即就轉身消失不見。
“陛下”
並沒有飛下去黑石城堡當中，一出來就感覺到教皇所在的甘廷默斯抬頭看向了頭頂，幾個接連的閃爍之後卻是從‘迷’茫的霧海中衝了出來出現在山穀上方。
“怎麽了？現在什麽情形？”
靜靜站在山穀外平地上的魔神教教皇扭頭看向了甘廷默斯，原本應該是甘廷默斯的位置卻是站著‘精’靈‘女’子塞西莉，見甘廷默斯看了過來，她卻還是微微衝主教‘露’出了一個謙卑甚至有些討好的笑容。
“昨天晚上，尼古拉斯突然出現在魔界北尼城，貝姆家族十幾個超階強者被他斬殺一盡，包括威喬曼族長也沒能逃過惡運。”
甘廷默斯向教皇躬了躬身，沉聲說道：“尼古拉斯走後，國主派人控製了貝姆家族的其他人，卻還在天未亮時派黎羅亞到光明位麵擄走了威喬曼的兒子希爾尼。”
“端掉了貝姆家族？尼古拉斯？還有國主？”
教皇愣住了。
“情報絕對可靠。”
甘廷默斯微微低下了頭，接著說道：“就在我準備回來把這個消息稟報陛下時，又有消息從魔界傳到了光明位麵，西南分教高級執事克林說三個小時以前，尼古拉斯又一次出現在‘波’塞城，‘波’塞家族不及反應過來，十一個超階強者包括莫菲齊爾族長全部被他殺了。”
“他們想做什麽？”
教皇的臉上閃過一絲厲‘色’，緊盯著甘廷默斯冷聲說道：“整整二十多個超階強者尼古拉斯還好說，他不是想挑釁我就是想滅掉我的勢力，可那個國主在想什麽？他想幹什麽？”
“我想大概是想趁機清除這兩個家族吧。”
甘廷默斯頭上開始湧起了汗珠：“畢竟誰都知道這兩個家族從來也沒把帝國把國主當成一回事。”
冷冷看了甘廷默斯半晌，教皇突然說道：“你回去禁地。”
“陛下……”
甘廷默斯急了，抬頭看向教皇一臉惶恐急道：“這件事發生的突然，也沒有任何先兆，錯不在屬下，陛下您……”
“這件事我沒有怪你。”
魔神教教皇的神‘色’緩和了幾分，擺手說道：“我是要你回去調動一些人去禁地守著，這個尼古拉斯越來越囂張，越來越肆無忌憚了，我在禁地布置的魔法陣被他毀了，原本我以為那東西會吸引他，現在看來他已經徹底把自己當成了尼古拉斯，竟然沒有對那個東西起意。”
聽的有些不太明白，不過已經習慣了教皇陛下偶爾會冒出一些莫名其妙語言的甘廷默斯心中一鬆，確定了教皇陛下並沒有怪他。
“不能再這麽放任下去了。”
將冥族又一次入侵光明位麵及異狀說了出來，甘廷默斯一臉肅穆說道：“陛下，尼古拉斯現在實力越來越可怕，誰也不清楚他現在到底擁有多少隻超階召喚獸；還有，光明神教那邊的超階強者數量估計也是一個恐怖的數字，我相信再多的超階強者也不可能打敗陛下，不過這終究還是麻煩。”
魔神教教皇沒有說話。
“陛下，一天之內就被尼古拉斯滅掉了兩大家族，足足二十多個完全聽命於您的超階強者就這麽死去，這可都是咱們在位麵大戰中的資本……”
“不用說了，我心裏有數。”
教皇打斷了甘廷默斯的聲音，猶豫片刻這才緩緩開口說道：“你現在就去禁地，從摩尼和斯馬克家族‘抽’調人手防守禁地，其他人全部帶到光明位麵，包括我們可以調動的一切力量，就先不管那些低等位麵了，他們翻不起‘浪’‘花’。”
“是。”
甘廷默斯有些‘激’動地應了一聲。
“記得再去見那個國主一麵，就說讓他也把能調動的一切力量往光明位麵壓，最多三日之內位麵大戰必定爆發。”
“是”
一聽教皇這句話，甘廷默斯大喜，回答的聲音也高了幾分，見教皇陛下衝自己擺了擺手這才退出去數十米，旋即撕裂位麵通道直接去了魔界。
“你說說看，尼古拉斯為什麽要這麽做？”
教皇靜靜站了半晌，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陛下等著他先向光明神教下手，但顯然尼古拉斯也想陛下您這麽做。”
‘精’靈‘女’子塞西莉微微低下頭，輕聲說道：“我估計他不隻是單純地想要試探陛下對他的容忍底線到底能達到什麽程度，卻是想通過這種方式‘逼’著陛下表態甚至是動手，顯然看來他已經達到目的了。”
“這個人太難纏了。”
魔神教教皇歎了一聲，說道：“神出鬼沒，肆意妄為，如果我沒猜錯，這個主意一定是小公主告訴他的，不得不說，他成功了。”
“這隻是其中一個原因。”
塞西莉繼續說道：“最重要的是陛下您已經做好了準備，就跟主教大人剛才說的一樣，黑石城堡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位麵大戰僵持到現在，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到時候了嗎？”
魔神教教皇的神‘色’突然出現了一絲恍惚，半晌才悠悠冒出一句話：“我準備好了，尼古拉斯準備好了，那光明教皇呢？他也準備好了嗎？”
“光明教皇？”
塞西莉一愣，她心中有太多的疑‘惑’想要問魔神教教皇，可對方不說她根本不敢隨意開口去問，隻得低頭不語。
………
“兩大家族全被滅了？”
魔神教教皇做出了決定的時候，木恩此時卻坐在一個被魔族冠以“土漠”的低等位麵一處荒漠的土山之上。
“沒錯。”
費了好大力氣才找到木恩的安廷長老伸出兩根指頭有些‘激’動地說道：“貝姆家族及‘波’塞家族全被他端了，死亡的超階強者足有二十三四個，現在這個消息已經在魔界傳開了，剩下的兩大家族和其他大小家族不是向帝都出發向國主表忠心就是直接去了光明位麵找魔神教教皇，整個魔界差不多已經‘亂’套了。”
“這個尼古拉斯……”
木恩短暫的失神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不過這可是件大好事，天大的好事。”
“奧姆斯大人，你也聽到了，現在可是最好的時機。”
大笑聲未完，木恩就看向了坐在對麵的一個大漢，說道：“就跟我先前說的一樣，這個尼古拉斯絕對是不世的天才，如果不趁著這次機會重創魔族，無論其他位麵世界或者你們土漠，不知道還得被魔族暴力統治多少年。”
那是一個看上去就像是個石雕似的大漢，全身泛著古銅‘色’光芒，壯碩的身軀讓他一眼看去就知道充滿了可怕的力量，那看上去就讓人覺得雄壯豪邁的氣勢充斥在他刀雕斧刻似的臉龐上。
“當年我一力邀請你來做這個盟主，帶著咱們推翻魔族的統治，你一心追尋更強大的力量拒絕了……”
木恩的話還未說完，那被他稱為“奧姆斯”的大漢微微一笑打斷說道：“盟主我是絕對不會做的，不過先知大人又一次來遊說，聽起來現在大概也是最好的時機了，於情於理我也不會置之不理。”
“話說回來，我還想看看這個尼古拉斯到底有多厲害，一個召喚師而已，就算他的召喚獸再厲害再強大，他自身的孱弱卻是改變不了的……”
“奧姆斯大人，千萬不要小看尼古拉斯，你見到他就知道了，這是一個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召喚師，他的先天召喚獸更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木恩說著就是神情凝重下來，又道：“千萬不要去挑釁他，或者我還能在他麵前說上幾句話，但他身邊有幾隻超階召喚獸就不好說了。”
那奧姆斯笑了笑不置可否，隻是眼眸中的興奮讓木恩心中突然有些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