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現在,出去漫遊已經真正成了一個開車找地方約會的借口。我告訴自己我還沒有準備好,因為對我來說性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即便我有幾個朋友在九年級的時候就已經吃了禁果。但問題是,我的身體感覺到有一股陌生、迫切的力量將我拉向芬奇,好像覺得目前還不夠。我在自己的萌芽公告板上又加了一欄——**——然後在我們的漫遊本上又寫了幾頁內容,它現在已經慢慢變成我自己的日記、共鳴板、領地,用來記錄頭腦風暴的素材,給那本新的電子雜誌。
在我和阿曼達成為泛泛之交前,我記得有一次在她家過夜,跟她幾個哥哥聊天。他們告訴我們哪些女孩是能上的婊子,哪些是絕對不能開玩笑的。我們當天晚上在那裏的幾個姑娘都在用心聆聽,因為我們其他這些人都沒有哥哥。當就剩我們幾個姑娘的時候,阿曼達說:“看起來唯一的辦法就是和一個男孩永遠在一起。”可是永遠就能有一個美好的結局嗎?
星期六上午,芬奇來接我,他臉上還有一點打過架的痕跡。我們沒有開到很遠的地方,隻去了植物園。我們把車停好以後,在他伸手來抱我之前,我說:“你和流浪歐是怎麽回事?”
“你怎麽知道流浪歐的事的?”
“瑞安告訴我的。而且很顯然你和人打過架。”
“這樣有沒有讓我看起來更性感一點?”
“認真點兒。到底怎麽回事?”
“沒什麽好擔心的。他一直就是個渾蛋。天大的驚喜對不對?現在,要是我們聊他聊完了,我就要做我心裏想的事了。”他爬到小渾蛋的後座,然後把我拉過去。
我覺得我活著就是為了這一刻——當我即將躺在他的身下,當我知道自己準備好迎接即將要發生的事情,當他的皮膚貼著我的,他的嘴唇吻著我的,當他撫摩我那股電流流過我全身的時刻。那種感覺就好像這一天經曆過的其他時間就為了期盼此刻。
我們吻著,一直吻到我的雙唇麻木,吻到我們兩個站在馬上就要到來的“總有一天”的邊緣,用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擁有的意誌力,說不要不要,這裏不行。我的意識隨著他一起旋轉,隨著那毫無預料的“今天就差一點兒”而旋轉。
他回家以後,給我發了一條短信:我腦子裏沒有別的,一直在不停地想“總有一天”。
我寫道:“總有一天”很快就到。
芬奇:“總有一天”是哪天?
我:???
芬奇:*#@*!!!
我:
星期天,上午九點。我起床下樓以後,爸爸媽都已經坐在廚房裏切百吉餅。媽媽抬頭看著我,她手裏拿的杯子是母親節的時候我和艾蓮娜一起送給她的。上麵寫著:搖滾明星媽媽。她說:“有你的快遞。”
“今天是星期天。”
“有人放在門口的台階上。”
我跟著她走進餐廳,想著她走路的樣子和艾蓮娜真像——頭發輕擺,雙肩向後挺。艾蓮娜長得比較像爸爸,而我比較像媽媽,可是她和媽媽都用同樣的身姿、同樣的體態,所以每個人都一直說:“哦我的天哪,她長得可真像你。”我突然想到,媽媽再也聽不到這句話了。
是個用棕色牛皮紙包著的東西,就是用來裹魚,放在餐廳桌上的那種。紙外麵係著一根紅絲帶。整個包裹是一個方塊。其中一邊寫著:超薇歐拉。
“你知道誰送的嗎?”爸爸站在門口,胡子上還沾著百吉餅渣。
“詹姆斯。”媽媽說著還稍稍擺了一下手。爸爸摩挲著自己的下巴。
我別無選擇隻好當著他們的麵打開包裝,我隻希望天哪千萬別是什麽令人尷尬的東西,因為這是西奧多·芬奇送的,你永遠不知道他會幹什麽。
我挑開絲帶撕開包裝紙,突然變成了一個過聖誕節的六歲孩子。每年,艾蓮娜都知道自己會得到什麽禮物。自從我們撬開了媽媽書房的櫃鎖以後,姐姐就會拆開她的禮物,順帶也把我的拆了,但是一定會等到我從書房離開之後再拆。然後,每當她想告訴我那些禮物是什麽的時候,我都不肯讓她說。那些日子我還並不介意且有些驚喜。
在這堆牛皮紙裏包著的是一副護目鏡,就是遊泳的時候戴的那種。
“你知道這是誰送的嗎?”媽媽問。
“芬奇。”
“護目鏡。”她說,“好像挺認真的。”她朝我露出一個有那麽點意思的微笑。
“真對不起,媽。他隻是朋友。”
我不知道為什麽我要這麽說,但是我不想他們問我他是什麽意思或者這是什麽意思,特別是當我自己也不是特別清楚的時候。
“或許是時候沒到。遲早的問題。”她回答說,這也是艾蓮娜經常說的。
我看著媽媽,看她有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引用艾蓮娜的話,但是假如她真的意識到了的話,也不會表露出來。她正忙著檢查那副護目鏡,問爸爸還記不記得過去他想說服她跟他出去約會時,也經常送她禮物的事。
我上樓,寫道:謝謝你送的護目鏡。但那是幹嗎用的?請你告訴我你不是希望我們“總有一天”會戴上它。
芬奇回複道:等著瞧。很快就會派上用場。我們要用它來看“春之始”。這個日子總是在冬天中間的時候偷偷溜進來。等我們敲定了小渾蛋的檔期,我們就去。別忘了帶上護目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