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美國地理課,阿曼達跟流浪歐說讓他先走,等會兒去追他。自從芬奇被開除以後,我一個字兒也沒跟他說過。“我要跟你說件事。”她對我說。

“什麽事?”我也沒怎麽跟她說過話。

“你不能告訴別人。”

“阿曼達,我下節課要遲到了。”

“你先保證。”

“好吧,我保證。”

她講話的聲音很小,我幾乎聽不清。“我在我去的那個組織看見芬奇了。我已經去那兒有一陣子了,雖然我並不是一定要去,但是媽媽,呃,非得讓我去。”她歎了口氣。

“什麽組織?”

“那個組織叫作‘人生就是人生’。就是一種給有自殺念頭或者是已經自殺過的青少年提供支持和幫助的組織。”

“你在那兒看見芬奇了?什麽時候?”

“星期天。他說他去那兒是因為吞了一把安眠藥,不得已去了一趟醫院。我還以為你知道。”

我還是撐過了最後一節課,隻因為我有個測驗。下課以後,我抓過勒羅伊直接朝芬奇家騎去。他不知道我會去,等我到了以後,沒人來開門。我在車道上找了幾塊小石子,朝他的窗戶扔過去,隨著一聲聲砰砰砰砸中玻璃的聲音,我的心也跟著跳。然後我坐在門口的台階上,希望他媽媽或者姐姐、妹妹能出現讓我進去。我整整在那兒坐了二十分鍾,房門緊閉、悄無聲息,和我趕到時一樣,我終於往家返。

我回到房間,甚至都沒來得及脫外套摘圍巾。我打開筆記本電腦給芬奇的臉譜網發了私信。他立刻就回複了我,好像一直在等著。所以明天是我生日……

我很想問他在哪兒,是不是一直都在家,知不知道我在他家外麵待了那麽久。我很想問他醫院的事,但是我害怕自己問了,他就會不說話然後消失,於是我打道:我們要怎麽慶祝?

芬奇:是個驚喜。

我:可過生日的是你,不是我。

芬奇:無所謂。六點來我家。空著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