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嬌頂著所有人望過來的目光,極快的捕捉到唐曉漁看過來的一眼。

她衝唐曉漁點了點頭,然後偷偷對係統說,【我這個出場逼格必須得打滿分,不然我都不服。】

係統,【……】

係統無奈,【宿主,你就不能晚一點破壞氣氛嗎?】

明嬌微笑,【咱倆誰和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個什麽人。】

在讓人無語這方麵,自家宿主總是導師級別的領先,係統甘拜下風。

當然,眼下周圍的魔物幻影還有很多,並不是說多了明嬌一個幫手,立刻就能將所有的魔物幻影都剿滅,更別說這些幻影還在持續不斷的增加。

不過她的出現也確實極大的減緩其他人的壓力。

唐曉漁剛剛未轉換完形態的冰藍色異能凝聚成四麵光牆,將包括她自己在內的所有人,以那棵黑色的巨樹為中心點圍攏其中。

魔物猛烈的衝撞著光牆,濺出暗色的花瓣,但一時半刻,它們顯然打不破唐曉漁建立的防禦。

這樣所有人就都有喘息和說話的機會。

白鴿有些驚奇的搖著白羽扇,“酷,美人姐姐你是古武聯盟的人?”

明嬌驕矜的撥弄了一下自己的長發,很想說我是你隊友的家屬,不過話到嘴邊卻是,“我是夜鶯的朋友,你們叫我明嬌就行。”

她說著看了一眼唐曉漁。

唐曉漁的目光幾乎在她出現後就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感知到這一點後明嬌立刻仰起臉,對唐曉漁露出一個明燦如花的笑。

唐曉漁鴉羽般的羽睫垂了垂,很快又點點頭,以示對明嬌說辭的認同。

白鴿知道明嬌是唐曉漁的朋友表現得更加熱情,正想再寒暄兩句,視線餘光撇到那個被丟進來的黑衣男人,忽然感覺他的打扮十分眼熟。

“哎……”

唐曉漁走到明嬌身邊,聲音微不可查的夾雜著輕歎與感慨,“你的實力超出了我的預想。”

明嬌被她墨玉般的眼瞳盯著,隻覺得那目光裏既有關心也有探究,倒也習慣了。

反正隻要她有什麽不同尋常的地方,唐曉漁都會對她投以這樣的視線。

她趁著白鴿和飛鳥其他兩個成員的注意力被她丟進來的獵殺者吸引,手伸到後麵,隔著衣料和柔軟的長發,輕輕在唐曉漁如竹挺直的脊背上畫著圈圈,“那我剛才是不是很帥氣?你還沒有誇我呢。”

這種場合下唐曉漁確實沒有追問什麽的意思,她確定明嬌一路趕來並沒有受傷,目光又下意識的朝外圍方向望了一眼。

聽到明嬌幾乎湊到耳邊的低語,唐曉漁極快捉住她的手,有些慌亂的使了幾分力氣捏了捏,“別胡鬧。”

明嬌和唐曉漁這邊偷偷摸摸的打情罵俏,在場的其他三人倒是一點都沒察覺。

因為他們都圍著最先被丟進來的黑衣男人打轉。

“好家夥,這個人的衣著風格怎麽這麽像獵殺者?”

“他就是獵殺者吧!”

白鴿更是直接上手揪住仿若死人的獵殺者後衣領,提在手裏晃了晃,“他好像昏過去了?”

“雖然但是,被人像丟沙包一樣從十幾米開外丟進來,是個人都得昏過去。”

“美人姐姐臂力驚人啊。”

“不對,重點不是她抓住了獵殺者嗎?”

“我去,是哦,獵殺者真的被抓住了!”

唐曉漁剛才的注意力一直都撲在明嬌身上,即使看到了獵殺者心思也沒及時轉換的過來,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意識到獵殺者已經落入他們手中。

瞬間,在場其他四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到明嬌身上。

明嬌一甩衣袖,十分自然的拱手,“過獎過獎,承讓承讓。”

唐曉漁,“……”

算了,習慣了。

白鴿三人,“……”

你長得漂亮,你說了算。

係統發出呐喊,【宿主,人家沒誇你!我知道你不會尷尬,但是好歹體諒一下我們這些有尷尬恐懼症的無辜路人啊。】

眼下魔物還在不斷的衝擊唐曉漁構建的防禦牆,在場幾人閑談幾句後,又重新聚在一起討論正事。

明嬌,“我來的路上向這個家夥詢問過,有沒有出去的辦法。”

她瞥了眼被白鴿他們用手銬銬住重新丟在一旁的獵殺者,抱著雙臂,語氣有些不滿,“他說他是這個魔器空間的使用者,而並非它真正的主人。當然更重要的是想要打開出去的通道,並不是隨時隨地都可以,需要經過一輪的時間轉換。”

“獵殺者個性狡詐,滿嘴謊話,從他嘴裏掏出來的東西,我們隻能信一分。”白鴿先對獵殺者的人品表示質疑,然後才問,“他有沒有說需要多長時間才算是轉換完成。”

明嬌看向那棵黑色的蒼蒼巨樹,“他說等樹從黑變白,就是一輪轉換。”

其他人也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然後心頭都是一沉。

因為現在黑色的樹木上隻有葉子轉變成了白色,等到它完全轉變成白色還不知道要多久。

他們顯然沒有那麽多時間支撐下去。

唐曉漁凝視著那白色的葉子,它散發著仿若聖潔的光芒,與黑色的樹幹交織透著莫名的詭異。

她心裏同樣不相信獵殺者的話,總覺得即使樹木完全轉變成白色也不會是好事。

她說,“我們叫醒獵殺者。”

雖然獵殺者多數時候說的話連標點符號都不能信,但眼下這種局麵,所有的線索和突破口都係在她身上,也隻能再試一試。

明嬌的腳動了動,但沒有邁出去,她並不想在唐曉漁麵前表演一拳捶醒獵殺者的節目。

在喜歡的人麵前,人總是會不自覺的想要展示美好。

好在白鴿很願意接下這個任務,她舉起自己的白羽扇,一扇扇在獵殺者的臉上。

然後看著輕輕薄薄仿佛一碰就會落下純白羽毛的扇子,直接把獵殺者又扇出幾米遠。

其中一個隊友忍不住捂臉,“你輕點,這人受了傷,你萬一把人打死了怎麽辦。”

說著緊張的湊上去查看,一邊看一邊嚐試用腳喚醒獵殺者,“喂,醒醒,醒醒。”

明嬌,“……”

她算是看出來了,唐曉漁和明悅與獵殺者之間有深仇,那麽飛鳥的其他成員對獵殺者就是大恨。

·

與空間內仿佛永無盡頭的白日和素雪不同,外界的天空如約被夜色浸染。

孤月高掛,不遠處的湖泊仿佛被投入了漂亮的碎銀,讓人有伸出雙手想要撈取美好的欲望。

再遠一些的樹上,有附近居民掛上的錦鯉和兔子花燈,盡管人群早已被官方提前用其他借口疏散,但這依舊無法影響節日的溫馨氛圍。

明悅靜靜凝視著湖麵,也任晚風吹散她周身的血腥氣。

片刻後,她轉過身看著身後飄飛的幽紫和深黑的花瓣,更遠處是倒地的屍體和殷殷流淌的血。

她的視線掠過這些屍體,抬頭向更高處望去。

夜空像是被刀斧劈,砍出了一個巨大的缺口,黑色的氣體從缺口處彌漫,氣息極為陰森恐怖。

以湖為中心,結界切開了兩個世界。

結界內屍橫遍野,如同末日,結界外煙火人間,太平美滿。

這樣想著,明悅大大的圓眼裏反而亮起光彩,畢竟無論如何他們守住了這份美滿。

隻是……不知道其他人怎麽樣了?

“山雀。”隊友的呼喚從另一個方向傳來,“快過來,我們這裏抓到幾個活口。”

明悅圓眼更亮,身形又輕又快的朝同伴的方向奔去,宛如撲出狩獵的貓。

·

後半夜,整個城市大部分的空間裂縫所帶來的入侵戰爭又一次結束,後勤人員還在忙忙碌碌的做著最後的善後。

明悅揉了揉眼睛,她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熬夜了,有些困倦。

身邊的隊友拍了她一下,“別用手揉眼睛,昨晚我們打了那麽多髒東西,還沒清潔過呢。”

明悅看了眼雖然說的也沒錯,但是明顯有些輕微潔癖的隊友,包容的點頭,“嗯。”

兩人正在這裏說著話,忙碌的其他隊友們押解著幾個至關重要的人來到他們麵前。

“異能者協會那邊忙得腳不沾地,肯定是趕不到咱們這邊來了。這幾個人比較重要,避免夜長夢多,還是先押到咱們的總基地關著吧。”

明悅讚同的點點頭,“好,我和你們一起回去。”

她的聲音似乎引起了其中一人的注意,那是個氣質非常親和的黑衣女人,她顯然認出明悅是最先出手將她製住的那人,不由直直的盯著明悅。

她竭力維持的最後一點從容風度,隨著眼睛裏的不解和怨毒被瓦解的一幹二淨。

明悅同樣以冰冷的眼神看了回去,她知道眼前這個女人與小姨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唐曉漁在明嬌那邊得到線索開始調查後,並沒有隱瞞她。

因此明悅對她也就格外在意,甚至可以說沒有這個女人,眼下是什麽局麵還不好說。

黑衣女人十分不甘也不解,她用一種近乎囈語般的聲音問明悅,“為什麽……到底是哪裏漏了風聲?”

她的不甘和困惑其實也可以理解。

因為哪怕是獵殺者上次計劃全盤失敗,也沒有造成這樣大的波動和影響。

更別說這次的事她雖然有親自下場,但參與的並不多,更多的是推手下那些犧牲品去做。

她甚至有把握就算獵殺者他們這次的計劃再次全盤翻車,也絕對不會波及到她。

但眼下的情況看起來卻截然相反。

明悅冷冷淡淡的吐出一個字,“你。”

黑衣女人一怔,隨後就被更大的困惑與惶恐包圍。

·

彼時彼刻,沉浸在不安與惶恐中的黑衣女人,絲毫不知道這世上有一個人正在對她牽腸掛肚。

小姨叫住報告完事情就準備離開的得力手下,詢問:“白醫生還沒回來?”

戴棒球帽的男人搖搖頭,“沒有。”

事實上如果黑衣女人回來會第一時間就聯絡小姨,小姨這樣問是有些等的心焦了。

戴棒球帽的男人打量了一下小姨的臉色,正想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就見小姨晦暗的目光閃了閃,又說,“劉斌的情況怎麽樣了?”

戴棒球帽的男人說,“人病懨懨的,一切都和我們預想的沒有差別。”

前姑父絕對算不上個潔身自好的人,婚姻失敗結束後沒有再婚,工作零零散散掙的那些錢,要麽浪在賭‘博上,要麽浪在酒色上。

尤其最近一段時間天降巨款,本來就已經步入中年並不算強健的身體更加被瘋狂的造作,能有好才怪了。

等到被他們抓過來,泡了大半夜的泳池又著涼感冒,折騰到今天,人已經燒的有些神誌不清。

要不是他們還不能就這麽讓人死在這裏,前姑父現在是涼是熱還真不好說。

不過他的壽數顯然就要被人為中止了。

小姨略微側了下頭,看著窗外沉沉夜色,“一個既沒有妻子也沒有兒女的單身漢,生病以後也沒人照顧,隻能自己出去買藥。但人病的稀裏糊塗,不小心失足落水,也怪讓人覺得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