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嬌和唐曉漁與其他人一起會合的時候,不出所料的看到了小影的身影。
想來也是,無論是仇恨還是執念,她都已經等了太久,眼下既然步入決戰,她又怎麽可能錯過。
不過走到小影身邊時,明嬌還是免不了關心一句,“你的身體都恢複好了。”
小影的視線先是落在她的臉上,然後又掃向她的劍。
明嬌帶了偽裝容貌的道具,無論是外形還是聲音,都和本人不一樣了。
當然即使明嬌沒有帶自己的劍,小影也不至於認不出她來,因為哪怕處在友方的陣營裏,她談得上是熟人的也寥寥無幾。
會用這種關心口吻和她說話的,除了明嬌也不會有別人。
“沒事。”
小影仿佛盛著永久冰寒的眼睛裏,久違的燃燒著火焰。
另一邊,白鴿看著唐曉漁有些微紅的臉頰,不由打量了好幾眼,“夜鶯,你很熱嗎?臉怎麽這麽紅啊?”
唐曉漁若無其事的輕咳一聲,“準備出發吧。”
白鴿哦了一聲,拿著自己白羽扇的扇柄撓撓頭,怎麽感覺夜鶯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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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嬌對於獵殺者組織的據點,做過一些猜想,在她的認知裏這種搞著見不得人勾當的組織,做事越黑暗,表麵偽裝出來的就要越正常。
現在她身處一棟寫字樓內,覺得自己的想法果然沒錯。
當然這棟寫字樓是表層,實則下麵還有一個地下基地。
飛鳥的一部分成員和明嬌留在寫字樓上麵,唐曉漁和小影她們去了地下的基地。
一方準備齊全,一方措手不及勝利幾乎是壓倒性的。
更別說這個據點的高手實在少的可憐,或者說都談不上有高手。
明嬌這樣想著輕輕歎了口氣,將劍上的血甩到地上,濺在淩亂扔地的天藍色文件夾和破碎的白色紙頁上。
她倒沒有殺人,主要是圍攻她的那幾個人實在太弱,她都用不到出殺招就將人直接放倒了。
【統,我這次算是見識到了普通的異能者究竟是個什麽戰鬥水平。】
剛剛圍攻她的人雖然都算是異能者,但怎麽說呢,就單隻和獵殺者比都顯得烏合之眾。
他們的拳腳功夫很一般,異能量更是沒辦法像唐曉漁她們那樣具象化出形態或者武器。
攻擊她的時候就像是有隱形的石塊在往她身上砸,而且準頭還不怎麽樣,防守的時候像是有透明的盾牌擋在前方,可更是不堪一擊。
係統,【宿主你要這麽想,如果一個組織,所有的成員都是百裏挑一的高手,那他們不早就統治世界了。】
【再說,主要是無論敵我,宿主你接觸的都是比較頂尖的那一撮人,所以才覺得低階的異能者比較弱。】它說,【你不信讓普通人來試試。】
明嬌轉過臉對著窗口,以免身邊的同伴突然看到她在發笑,【你說的對,主要是有異能這層光環,讓我潛意識裏覺得搗毀普通人建立的組織,和搗毀異能者建立的組織會很不一樣。】
但實際上也就是戰鬥的方式變了變,其他的倒也無甚區別,何況這裏也隻是個小據點。
【不過我還是覺得獵殺者的組織怪沒有逼格的,你看咱們叫它都是獵殺者的組織,不知道的還以為獵殺者是組織的老大呢。】
她吐槽,【而且組織連個名字都沒有,也影響凝聚力。】
係統深思熟慮後說,【也許人家追求聚散無形呢。】
明嬌忍笑,【真是高智商的評價,像我隻會說這不就是大難臨頭各自飛。】
他們這邊的戰鬥結束的很快,地下基地那邊稍微比他們慢了一點,或者說下麵的防禦要比上麵嚴密。
但也就是垂死掙紮十秒和五秒的區別而已。
明嬌走到基地下麵看了看,發現與飛鳥那裏的布局風格區別不大,就是占地麵積要小一些,看著也更陰暗和簡陋一些。
血腥氣時不時飄來,明嬌目光在地上的屍體上掠過,心裏估算了一下上下的總數量。
再想想剛才戰鬥時那些人拚命的凶狠姿態,感歎了一句亡命之徒。
唐曉漁迎麵從一間看著像是實驗室的房間裏走了出來,她手裏還拿著一些資料,似乎頗為感興趣。
走動間還忍不住翻看了兩頁,一直看到明嬌才收斂全部的心神,朝她走了過來。
明嬌看著唐曉漁衣衫整齊,身上並未染血,就知道她肯定也沒受傷。隨著她的走近目光掃了一眼她拿在手裏的資料,發現那好像是一份檔案。
唐曉漁看見明嬌站在這裏也知道上麵的事情很順利,還未開口就聽明嬌問,“這是什麽?”
唐曉漁視線低垂,“這些年來,其實發生過不少異能者失蹤的事件。我在這裏找到了他們的檔案。”
明嬌聞言目光忍不住掃了掃四周,“他們被關在這裏嗎?”
有幾個人在這裏。
明嬌點點頭,那麽更多的人可能是在別處,也可能是埋骨黃泉。
罪惡的組織做最惡的事情,一點都不令人感到驚訝。
她沒有繼續深入討論這個問題,隻是轉而問:“事情忙的差不多了,我們要去下一個地方嗎?”
唐曉漁搖搖頭,“這裏還需要我們留下善後,但確實可以抽調走一部分人。”
很快小影和飛鳥的另一部分成員就離開了這個據點,前往距離更遠需要去往另一座城市的那個據點幫忙了。
照這個速度找到獵殺者組織的老巢,也隻是時間問題。當然要有個前提,就是這個組織真的存在老巢嗎。
可能不存在地盤意義上的老巢,但是有核心成員在的地方也就是老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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瑣瑣碎碎的工作總是更占據時間。
等到唐曉漁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天已經黑了。好在工作已經進入尾聲,她們很快就可以重新返回飛鳥基地。
在大家零零分散在各處休息的時候,唐曉漁目光下意識在附近搜尋了一圈,並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熱情的粘過來。
她無意識的四下找了找,被身邊的隊友注意到隨口提了一句,“在找你那位武師朋友?她說她要去外麵透透氣。”
隊友說是外麵,但手指卻指了指上麵。
唐曉漁一怔,原來是去天台嗎。
繁星拱月,月冷如霜,墨色的天空如織好的黑色錦緞,是一種獨屬於夜色的美。
晚風柔順的掀動站在天台上人的衣衫,紮好的馬尾也隨之飄舞出利落的弧度。
唐曉漁踏過打開半扇的門,走上天台,看到的就是明嬌的背影。
這麽近的距離,明嬌一定察覺到了,不過她沒有回頭,“夜鶯,你來了。是要回去了嗎?”
唐曉漁走到她身邊,輕輕應了一聲,“來的時候不是興致很高嗎?怎麽現在好像多了心事。”
明嬌笑了笑,“也算不上心事,隻是想起了過去的一些事情。感覺善惡到頭終有報這話說的也沒錯。”
唐曉漁轉過頭,視線就如這晚風輕柔的掠過她的麵頰。
“明嬌。”她問,“你以前殺過人嗎?”
明嬌也轉過頭看了看她,彎起的眉眼中帶著幾分迷離與莫測,“你覺得呢?”
唐曉漁心裏當然是有一個答案的,畢竟在不久之前她還有些擔心明嬌適應不了這樣擊殺罪犯的現場。
畢竟看別人被殺死,和自己參與其中終究不一樣。
但現在她沒有這種憂慮了。
“曉漁……”明嬌叫她的名字叫的很輕,“你是不是很奇怪,我這身功夫是從哪兒來的?”
她說,“這需要從我以前覆滅過的一個組織談起。”
這個小小的據點,雖然讓她覺得有些無趣,可相似的經曆總是能給她帶來一些啟發,讓她察覺到自己之前忽略的事情。
她反思了一下自己與唐曉漁的相處,認為決定在一起的那一天,唐曉漁說的沒錯。
論對彼此的了解,她天然就占優勢,先是有曾經作為讀者的上帝視角,後來又有係統這個外掛幫她摘下唐曉漁的麵具,再後來唐曉漁將她童年最重要的往事——福利院的慘禍也告訴了她。
所以她那天說自己也不了解唐曉漁,其實是在故意耍賴。
隻是如果她不那樣說的話,談話又該怎麽繼續下去呢。
而她那天答應要將自己的過去告訴唐曉漁,如今也到了履行承諾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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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曉漁沒有否認這一點。
明嬌曾經說她站在她麵前,但依然猜不透她在想什麽,但唐曉漁覺得這句話更適用她給明嬌。
她才總是弄不懂明嬌在想什麽,對她的過去一無所知。
而每當她覺得她已經算是了解明嬌的時候,都會覺得看不透她,都會覺得看到的從來都是浮於表麵的東西。
如果隻是朋友的話,她想她或許不會有那麽多的計較,有那麽隱晦的不安。
然而恰恰是因為心動不自知,所以才在察覺明嬌了解她的一切,但又對她有諸多隱瞞的時候感到憤怒。
明嬌組織了一下措辭,“我的身上確實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不過雖然很特別,但並沒有跨越普通人的範疇。”
她說,“對我來說它隻是我人生的一部分經曆,不像你們異能者承擔著守護這個世界的使命,而且還是當做一生之責來做。”
唐曉漁心頭微動,她與明悅曾經猜測過明嬌是否也有隱藏身份,現在聽到明嬌這樣說,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明嬌說,“我的這身功夫並不是家裏請來的那些教練教的。”
她的語氣慢慢有了些波瀾,帶著點時過境遷的感慨與同樣不會遺忘的恨意,“我有一位真正的師父,她雖然也不是個好人,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改變了我的人生,也成就了現在的我。”
唐曉漁秀眉微蹙,墨瞳裏閃過沉思,“她培養你,是想利用你做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