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者是一群身體素質超強或天賦過人的群體,他們是對抗異域入侵的後備力量。”
“古武聯盟與異能者協會一樣,都是官方建立培養招收人才的,隻是針對的方向不一樣。”
唐曉漁一邊解釋一邊觀察明嬌的表情,“武者和異能者比入門門檻更低,也更有確定性。”
練武所達成的成就對跟骨和天賦有要求,但隻要不是體質實在虛弱,年齡過大不適合練武的,至少能跨進那個門,而異能者靠血脈傳承和後天覺醒,充滿太多不可預估。
明嬌靜靜聽著,這些是唐曉漁之前和她交談時沒有提到過的。
當然那場談話以她的提問為主,但她對這個世界的另一麵一無所知,想問也問不出太多。
那時唐曉漁對她的看法應該是意外卷入異能界的普通人,有些情況沒必要了解,事情一結束,她很大程度也不會再接觸這條邊界。
但現在唐曉漁對她說的更深入也更全麵了,除了有試探她的意思,大概也是不再把她定義成一個普通人。
倒是武者這個群體的存在,能將她以後實力恢複後的身手有個合理的解釋,而不是要硬塞到以前練過的防身術上。
這麽一想,明嬌心情都好了起來。
她重新起身,“我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你也休息一會兒,等下我告訴你我今晚的收獲。”
這個收獲指的當然就是宴會上那些懷疑目標的反應。
唐曉漁的注意力也被拉了回來,她在宴會上也有觀察到一部分人見到明嬌時的反應,並沒覺得有什麽異常,但她這樣說顯然是有新發現了。
她眸光幽深應了句好,等明嬌回房間換衣服,她在原地站了片刻,隻將自己的鬥篷脫去轉身進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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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間,明嬌說是要洗澡,實際上利索的換上一件吊帶睡裙,她就開始和係統一起觀看它記錄下的懷疑目標們見到她時的反應影像。
一個幾分鍾從頭到尾看完,有的看了還不止一遍,就差不多過去快一個小時。
明嬌坐到桌前將宴會開始前幾天列的懷疑人名單重新拿出,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係統見她很快握住筆在上麵勾勾畫畫,忍不住說,【宿主,你心裏的懷疑傾向變了。】
明嬌筆尖頓了頓寫下一個名字——謝楚,【是啊,現在我覺得他格外可疑,尤其是在你告訴我他大概也是異能者後。】
【為什麽?他之前都不在你的懷疑名單上,我看他看你的反應也沒太異常的地方,就是整場宴會多看了你幾次。】係統十分不解。
【這個嘛。】明嬌用筆杆戳著臉頰,一臉沉思,【我原本沒懷疑他,是因為我之前選的目標都是往恩怨情仇和日常矛盾上思考,他不在我的仇家名單裏,現在我發現他其實有除掉我的動機。】
係統由衷感到不解,【什麽動機?他不喜歡你,可我記得你們後來還是解除婚約了。】
明嬌知道係統說的對,原書的這個時間段姐姐如果沒去出差,就會把她和謝楚婚約解除的事提上日程,至多這個月月末他們的婚約就該正式解除。
現在姐姐出差,頂多也就會比原本的時間線晚上些日子。
【可這件事他並不知道,他不知道姐姐後麵會讓我解除婚約,也不知道我會同意。】明嬌說。
【不是所有家族都像明家一般不會強製要求子女聯姻,兩個家族聯姻,利益置換才是常態。】
係統還是覺得有些牽強,【就因為這個他就要雇傭殺手殺你。】
它有些擔憂的說,【宿主,你會不會因為知道他可能是異能者就先入為主了。】
【真相沒有調查清楚前,你說的可能性也存在。】明嬌麵對係統的質疑也不生氣,隻是繼續說,【不過我比你更了解他一些,或者說更了解他的家庭。】
【他的父母也是商業聯姻,母親離世很早,續娶的那位夫人雖然沒有孩子,但是他父親情人和私生子女無數,更別說他父親的兄弟姐妹也有子女,他的那些表哥表姐同樣是很有力的競爭者。可以說謝家下一代的繼承者上位過程,注定充滿廝殺和鬥爭。】
明嬌悠悠一歎,【早些年明家這邊其實問過我要不要解除婚約。】
這確實是係統不知道的,它問,【為什麽,難道他們早就發現他做過壞事?】
【那倒沒有,我和他是娃娃親沒錯,但更重要的是我那位養母和他母親之間的交情。他母親去世後,兩家的來往就淡了些,而且明家覺得謝家很亂,怕我將來和他結婚注定也要攪到血雨腥風裏去,不會得到安穩和幸福。】
【但我那時候很喜歡他,還是堅持維續這段婚約。】
她說喜歡的時候語氣也是一種漫不經心的冰冷與隨意,話鋒一轉又說,【從前的我還是明家的正牌二小姐,對他助力不小,但現在的我是一個被趕出家門名不正言不順的養女,不僅不能給他帶來任何助力,還會連累他的名聲。而且不管退不退婚他都有得罪明家的危險,你說如果你是他,會不會覺得我很礙眼,想不想讓我消失?】
係統聽的不寒而栗,有些動搖,【宿主,你說的有道理,難道真的是他?】
明嬌又說,【還有就是他的性格,一個很陽光熱情的人。我不是說從逆境裏生長的人不應該陽光樂觀,隻是他表現的很無害,很沒心眼。在複雜的環境下,這種性格的人很容易被人算計,但他生活的還不錯。】
係統被完全說服了。
可能是異能者本身家境又極為優越——有聯絡獵殺者的資本。
性格可能是偽裝——心機深沉,精於算計。
在宴會上頻頻關注宿主——原本能解釋成擔心未婚妻,也能解釋成驚異她為什麽沒死,在試圖窺探她。
再說,如果真的關心,為什麽都不過來說句話問問情況,站在原地做幾個擔心的表情,怎麽看都有對外界做戲的嫌疑。
係統越想越覺得謝楚可疑,【宿主,咱們現在怎麽辦?】
明嬌笑了笑,【第一步當然是將我們的懷疑告訴唐曉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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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餐桌上已經放好兩碗看起來顏色搭配好看,吃起來應該也十分美味的涼麵。
唐曉漁今天穿的是深色襯衫,衣袖輕挽,露出皓白腕子,氣質依舊不改清冷。
見明嬌從房間走出,手裏還拿著那張眼熟的懷疑目標名單,她視線第一時間就被吸引過去,“確定新目標了。”
唐曉漁注意力在名單上,明嬌卻被桌上的涼麵吸引。同住的這幾天她經常享受到唐曉漁的廚藝,知道她做飯相當有一手,聞言應了一聲,“就添個新名字,目前來看他嫌疑最大。咱們邊吃邊說。”
她說著迫不及待鑽去衛生間洗手。
等再回來就見唐曉漁黛眉微擰,顯然已經辨識出新添的名字是哪個。
她和不久前的係統一樣,抱有同樣的困惑,不過問問題時依舊謹記自己是個局外人,“這個人有什麽特別,讓你格外懷疑他。”
在不想她掉馬這件事上,明嬌和她抱有同樣的默契,也就假裝她根本不認識謝楚,“這個人是我的未婚夫,可能不久以後就會變成前任。”
明嬌把剛剛和係統討論過的內容略微修飾一下,又給唐曉漁講了一遍,然後才拋出最重磅的那條消息,“我懷疑他也是位異能者。”
唐曉漁瞳孔一縮,猛然想到發生魔物入侵時,除妹妹外當時隱藏在暗處的另一位異能者,難道……
但她臉上依舊平靜無波,“你怎麽知道?”
明嬌露出回憶和思索的表情,“我當時站在二樓,四周很安靜,有腳步聲格外明顯。我看到他很清醒的從別墅側門走進,坐在意識混沌的其他人身邊。”
這點她當然不可能親眼看到,她根本就沒離開過二樓的房間,是係統直播給她的,不過她也不擔心這話會被拆穿。
一來這確實是實情,二來唐曉漁說過結界範圍內的電子設備都會受到一定影響,所以別墅內就算有監控在那段時間也隻會失靈。
唐曉漁明顯陷入沉思,隻是明嬌很難從她那張冰玉般精致的麵容上看出她的真實想法,她實在是個善於掌控情緒的人。
既然看不出來,那就沒必要再費心揣摩,不管信與不信,唐曉漁總會給她一個答案。
這麽想著,明嬌很坦然的拿起筷子開始吃麵。
湯汁是酸甜口的,每一口麵下去都是回味無窮的鮮香與美妙。
她不禁流露出讚歎的表情,對係統說,【怪不得人們常說想抓住一個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一個人的胃,再這樣下去我遲早會愛上她。】
係統現在已經看透自己宿主令人琢磨不透的表象下,那調皮的本質,這麽幾句騷話它已經能從容應對,【我還以為主角救你的那天你就愛上了,都說要以身相許呢。】
【那倒沒有,我那時想讓她得到我的身體,現在我允許她得到我的心。】
係統,【……】
【行吧,宿主你贏了。】
唐曉漁很快回過神,目光裏不可避免的帶上幾分探究,“你們既然能訂婚應該也有感情基礎,現在這樣的猜測擺出來你好像並不意外。”
甚至也沒有傷心和憤怒,好像這個可能雇傭殺手殺她的嫌疑人是個陌生人。
但據她所知,明嬌和謝楚從小一起長大是娃娃親,也是青梅竹馬,更重要的是她喜歡他。
可現在看,這好像又是一件他們這些局外人誤判的事。
“我對我的未婚夫來說,既沒有喜歡這層光環,也不具備足夠的價值。”明嬌說,“所以他如果為了謀求利益想甩掉我這個麻煩,並不奇怪,手段極端些也不奇怪。”
她說,“有些男人就是利益和目的性很強也很冷酷的生物,無毒不丈夫,聽起來多像他們的自傲與對自我的讚美。”
唐曉漁聽著她冷靜的評判,忽然想起她將她救起的那個晚上,她讓她什麽都不要做。
那時她為明嬌對明家人的不信任感到寒心,那晚她問你不相信她們,她承認了。
而後明嬌又說,我現在隻相信你。
那時她覺得,她相信一個叫夜鶯的陌生人,和她最懷疑的人或許就是唐曉漁,多荒誕和諷刺。
現在再去品味這些想法,忽然生出無盡複雜。
那份懷疑的名單上有她的朋友,她的未婚夫,她亦不信任也不打算求助她的家人。
她如此平靜的接受,接受這種近乎眾叛親離的局麵。
就好像本該如此,理所當然。
一個如此清醒冷靜的人,從前又為什麽總是在做蠢事。
唐曉漁抬眸,她已經不知道在短短的一個多星期內有多少次這樣凝視明嬌,但好像自從伴著薔薇花香跳進窗子的那一晚,她就再也沒有看透過她。
又或許從來也沒有。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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