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嬌拉了把椅子在唐曉漁對麵坐下,“我睡過頭了,阿姨應該來過吧。”

她隨意打量更加整潔明亮的大廳,“昨晚忘記問,你這麽留下保護我,不會影響你的其他事吧?”

唐曉漁麵對她的隨和與現在的善解人意,時常有種身處夢境的荒誕感和與過去的割裂感,“你指什麽?”

“比如你在明麵上的生活。”明嬌靠在椅背上,纖細的手臂隨意垂下,“我想你們這些擁有超凡力量的人應該都很神秘,還有另一份人生。這樣的話如果父母朋友都不知道你們的身份,肯定會很困惑你們偶然的夜不歸宿。”

“這你不用操心。”唐曉漁眸色烏沉,她已經做好安排,不管是了解她身份的人,還是不了解她身份的人,都不會為她暫時的消失感到奇怪。

明嬌扒拉一下原主的記憶也沒找出什麽端倪,原主雖然總盯著唐曉漁,但並不了解她。

重點全在家人是不是又給唐曉漁添了車,送了珠寶或者名牌包包,如果唐曉漁有而她沒有,她就會覺得家人偏心,想辦法大吵大鬧或陰陽怪氣。

令人厭煩又心累。

至於唐曉漁有幾天不回家裏住也格外正常,她的職業是個小有名氣的畫家。畫家出門采風很長時間不著家,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嗎?

而且她不在家原主更高興,既少了人礙眼,又能挑挑事讓家裏人偏愛自己。

所以明嬌也無法判斷明家人有沒有知道唐曉漁身份的。

她兀自陷入沉思,就聽唐曉漁開口,“現在你想問什麽就問吧。”

明嬌立刻回神眼睛發亮,她知道憑唐曉漁對她可能是負數的好感度,這大概是唯一的機會,過了這村就沒這店。

沉默待機的係統也立刻把耳朵支起來。

“我想了解異能還有這個世界的另一麵。”明嬌說。

唐曉漁沉吟片刻說,“你應該知道我們的世界是由末世結束後重新建立。”

明嬌掩住眸子裏的詫異,心說,我真不知道。

不過她還是輕輕點頭。

唐曉漁又說,“距離那場浩劫過去已經兩百多年,很多資料都被封存。那場劫難在現代人眼裏,隻是一場天災,因為天降隕石帶來的病毒變異使人類,動物,植物全部異化。”

“但實際上並不是病毒,那場浩劫也並沒有完全結束。”

明嬌心弦緊了緊,“沒有完全結束,那真實情況到底是怎樣的?”

唐曉漁十指交叉放在桌上,“是域外的魔物入侵,變異的所有生物都是遭到能量汙染。”

“不管是域外的魔物還是被汙染的生物,都具有超出普通人的力量,很多物理攻擊對它們起到的作用相當有限。”

“但劫難往往也與機遇並存,有入侵者有能量汙染,同時也就覺醒了很多能對抗它們的人,那就是異能者的由來。這樣的人身上激發出的能量就被稱作異能。”

明嬌試探性的問,“那現在……”

唐曉漁說,“隨著異化的生物被消滅,入侵的魔物或誅殺或被驅逐,明麵上的戰役就此結束。先祖們建立新的秩序與規則,恢複從前的平和安寧。”

“但這些年來魔物一直不死心,經常來騷‘擾,這種騷‘擾令人煩不勝煩,又不會像從前那樣升級成一場世界戰爭,所以異能者們就轉入幕後工作。很多關於異能的資料也被封存,異能者也漸漸淪為傳說。”

為了整體的和平安定,這種安排是一種必然,明嬌能理解。

“那麽所有異能者都是天然覺醒的嗎?有等級劃分和種類劃分嗎?”

唐曉漁說,“異能者有的是血脈遺傳,父母長輩覺醒過異能的,後代覺醒異能的機率會比較高,也存在家族沒有異能者在他這一代天然覺醒的情況。”

明嬌心頭微動,暗自揣摩她會是哪種。

唐曉漁又說,“等級劃分有,由低到高是D,C,B,A,S,S+,至於分類,低級或中級的異能者一般都是單純的異能量。隻有中上到高級的才可能在擁有異能量本身上再添特殊能力,比如風火雷電其中一種元素。”

明嬌又不禁開始猜測唐曉漁和那個黑衣男人的異能等級會是多少,誰強誰弱。

“正常情況下的異能者都有在國家所創的異能者協會注冊身份,記錄檔案。這些異能者有的直接為國家工作,有的則在私人性質的團隊。”唐曉漁補充,“正規的異能者私人團隊國家是允許存在的,有時雙方還會合作。”

明嬌單手托腮,“那你屬於哪種?”

唐曉漁看了她一眼,“後者。”

明嬌點點頭,“這麽說那個黑衣男人就屬於非正常情況下的異能者吧?”

唐曉漁讚同,“不錯,有很多異能者黑戶和逃犯不可能去正規注冊身份,也會仗著自己擁有超越常人的力量做違法亂紀的事,這樣的人往往在官方有通緝令,在民間有懸賞榜。”

她們在閑聊間,唐曉漁已經將盤中的午餐吃完,徑直走向不遠處的落地窗前,“他就是一個逃犯,代號野鬼,我們也叫他獵殺者,英雄的獵殺者。”

明嬌挑了挑眉,猜測,“他殺過很多好人?”

“他喜歡獵殺見義勇為的普通人,受過嘉獎的英雄。”唐曉漁聲音裏的溫度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消失,“我的任務就是抓住他。”

“你會抓住他的,我相信你。”明嬌說,“再說不是還有我這個誘餌在嗎?”

對於這種變態殺手來說,他扭曲的高傲肯定容忍不了在一個普通人身上失手,隻要知道她還活著肯定會再來,不管有沒有陷阱等著他。

唐曉漁側過臉看著明嬌,耀目的陽光下,她銀色的鏡框下鏈條光澤依舊冰冷,隻是神色卻是模糊的。

“就是她殺人既然有特定的目標。”明嬌笑了笑,桃花眼裏流轉著漫不經心與幾分莫測,“突然來殺我就很不合理了。”

唐曉漁覺得她在這件事上有一種洞若觀火的冷靜,幽深的眸子注視她好幾瞬才緩緩開口,“有人雇傭他來殺你比單純的巧合可能性更高。”

罪犯也是人,也得吃飯,就算是有異能的罪犯也一樣,接些委托,幹些□□的勾當賺取賞金並不奇怪。

“英雄所見略同。”明嬌眨了眨眼,“就是能懷疑的人選太多了。”她語氣十分坦然,“我得罪的人多到數都數不過來。”

唐曉漁默然,為什麽她以前沒發現明嬌居然還有自知之明這個優點。

她說,“有沒有仇怨特別深的?”

“那應該也是個不小的範圍。”明嬌理了理散在肩頭的長發,“大概就是從大海撈針變成小河撈針。”

她的態度坦然的就像在喝水吃飯,唐曉漁又是無言,不過……

她神色有一閃而過的思慮,能雇傭異能者殺手的人財力與對異能界有一定了解這兩個條件缺一不可,她可以以這個為突破口去調查。

當然如果殺手能很快送上門就更好了,隻要抓住他,一切迷霧都會被撥開。

大概。

想到這,唐曉漁又回眸看了明嬌一眼。

她依舊平靜,臉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既不為險些遭人暗殺的事感到恐懼,也對雇傭者毫無憤怒。

她本人比這件事更讓人覺得難以捉摸。

唐曉漁轉開目光想。

明嬌對於殺手的雇傭者也有與唐曉漁類似的推測,不過她想的也更多一點。

唐曉漁剛剛提起獵殺者,態度格外冰冷,除了出於公理與職責,他們之間是不是也有恩怨交集?

她想了一會兒忍不住對係統感歎,【唐曉漁明明是這本書的主角,可有關她的隱藏身份書裏一點都沒提,這個世界的水可真是太深了。】

係統深有同感,【確實。】

深的它覺得它把握不住。

·

一連兩天唐曉漁都留在薔薇園(小區的名字)保護明嬌,不過她一般都待在客廳裏用電腦處理工作,或是給什麽人打電話。

聯想她之前說的她身處私人團隊組織,明嬌猜她可能是在和隊友交流工作。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明嬌對係統說。

唐曉漁的職業雖然相對自由,但不可能一直和她待在一起,就算可以她也不好意思。

不過說到職業她又想起自己現也不算無業遊民,工作同樣自由或者說是個甩手掌櫃。

原主學的是服裝設計,畢業後明家出資給她開了個工作室,配備好幾位優秀的設計師,其他像財務,對外接洽,還有處理各種事宜的職員和全能助理,一應俱全。

都不需要原主多費心,她開心就去工作室轉轉,搞搞設計,不開心有工作室經理坐鎮。

但不管原主態度怎麽散漫,她在這方麵是有真才實學的,可換明嬌來就有些頭禿了,她確信繪畫功底和裁剪功夫都在,唯有設計靈感與天賦這種東西就是想繼承也繼承不了。

係統也知道她的煩惱,勸說,【宿主,你也不要太煩惱,服裝設計方麵的事我可以給你提供資料,幫你自學。你還有原主留下的基礎,肯定沒問題。】

【總之你短時間內不要從事自己的老本行,原主雖然也學過防身術,但好好的突然去做武術教練,還是太崩人設。】

係統的建議很中肯,明嬌不至於不聽,她沉吟一會兒又很灑然的說,【你說的對,而且我們現在考慮這些也太早,還是先想辦法把麻煩解決,看看情況再說。也許以後我會搬到別的城市去住,到時候誰也不認識我,誰也不關注我,也就不存在崩人設的事了。】

係統很意外,【宿主你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