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慕槿憋了好半天,卻一句話也憋不出來。
林楠見他這幅傻傻的模樣,心裏更是生氣,在沙發上坐不住,站起來就往外走。
“你去哪?你,你別生氣了好嗎?”
蘇慕槿下意識拽住她的胳膊,林楠冷冷回頭,冷漠的看著自己胳膊上的手,目光寒顫,將蘇慕槿嚇的一滯,又緩緩鬆開了手。
這個女人,好像和以前哪裏不太一樣了。
“隻有這一句?”
蘇慕槿更是一愣,商海中唇槍舌戰從未輸過的蘇大總裁,腦海裏竟然想不出一句哄女人的話。
更何況,他都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麽生氣,更不知道自己錯在何處。
二十多年來,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挫敗。
“還有一句。”他想了半天,覺得這句話也不太對勁,但其他的話他更是想不出來,猶豫了一會還是開了口:“算我錯了,你別生氣了。”
“算你錯了?”
林楠翻了個白眼,隻覺得血氣上湧,猛地甩開他的手,轉身上樓。
先是慢慢的走了幾步,直到離開蘇慕槿的視線,這才快步的跑起來,跑進一間臥室,狠狠地關上門,倚靠著門慢慢的滑坐在地,將自己和蘇慕槿徹底隔離開。
她剛剛在做什麽?在跟一個離了婚的前夫發脾氣?她是不是瘋了!
手臂突然有些酸痛,她低頭看向自己的胳膊,蘇慕槿用的力氣有些大,白嫩的胳膊上還殘留著一道紅印,她愣愣的看著,一瞬間淚如雨下。
這個孩子,她到底應該怎麽辦?
林楠歎了口氣,整個人窩在雙腿之間,呆呆地看著四周的建築裝飾。
這棟房子已有了很多年頭,從林楠母親嫁人到現在,曆經二十四年,但依舊保存完好,觸目所見,都是塵封的回憶。
她隨意打開的這扇門,正好是林楠母親當年住過的地方,位於二樓的角落裏。
屋裏灰塵一片,顯然很多年都沒有人居住過。
書桌上,沙發上,**,布滿了灰塵,也留下許多屬於她母親方曉茹的回憶。
她隨意打開書桌,看到幾張母親生前的照片,嬌豔如花,一道柳葉彎眉微微上揚,兩雙杏眼嬌俏可愛,那樣鮮活,仿佛還停留在昨天。
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麽就成了那麽一個狹小的盒子?
她拿起照片,伸出手輕輕的撫摸,仿佛摸到了母親的臉,一如她童年時的溫暖。
冰冷的觸感卻告訴她,這不是一場夢。
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她強忍著淚,將照片全部拿起來,打算帶回家留作紀念。
忽然間,她似乎看見下麵有一個黑色的密碼本,邊緣有些破舊,露出了一個角,像是被人藏在這裏的。
密碼本的封皮上,隱約約約寫著‘方曉茹’三個字。
這是母親留下的密碼本?為什麽會藏在這裏?
她剛想拿起來看看,忽然聽見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林盛宏沒有敲門就闖了進來:“楠楠,你在這裏幹什麽?”
林楠抬起頭,見他神色慌張,一直盯著自己的手,心髒猛然收縮,仿佛知道了些什麽。
難道母親是故意藏起來的,裏麵寫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沒做什麽,就是想上來看,這裏不是以前母親住過的房間嗎?”
她麵帶微笑,從懷裏掏出幾張照片,拿起來給林盛宏展示了一下:“這個,我可以拿走吧?”
林盛宏看上去有些慌張,將照片接過來正反麵都看了一遍,也不知是在確認什麽。
見那隻是幾張普通的照片,他似乎是鬆了口氣,又將照片遞還給她。
“你媽媽的照片,你的確應該收著。別看了,走吧走吧,飯做好了,等吃完飯,我親自陪你收拾東西。”
他推著林楠就往外走,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似乎一直攔在書桌的前麵,阻擋林楠的回頭路。
林楠垂下眼簾,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看了眼腳下的高跟鞋,計從心來。
剛走了兩步,她忽然右腳一扭,高跟鞋順著門檻絆了一跤,啪嗒一聲撞在門上。
她暗暗抓住門把手,其實並沒有摔疼,臉上卻是疼的齜牙咧嘴:“哎呦,好疼!”
林盛宏在旁邊一愣,下意識的伸手去扶:“怎麽了?還能走嗎?平地摔跤,你怎麽這麽不小心。”
林盛宏扶著她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林楠捂著自己的腳脖子,臉上扭成一團:“腳崴了走不動,家裏有沒有紅花油啊?找來給我塗一下,過一會就好了。”
“這...”
林盛宏有些猶豫,看了看四周的擺設,又看著林楠痛苦的臉,下定決心般點頭:“好,我去拿紅花油,你等我,千萬坐著別動。”
他轉身就走,忽然“啪”的一聲,撞在一個厚實的胸膛上。
“誰啊?”
抬起頭一看,卻是蘇慕槿,他目光繞過林盛宏,直直的看著林楠:“你們怎麽了?”
“楠楠摔了一跤,我去給她找紅花油。”
“摔了?”蘇慕槿的眼神有些黯淡,皺著眉上前:“走,我帶你去醫院。”
“不用!”林楠背對著林盛宏,將手放在嘴唇上,小聲的“噓”了一聲,又指了指自己的腳,擺擺手道:“不用去醫院,就是扭傷而已,用紅花油擦擦就行。”
蘇慕槿一怔,看見林楠的眼神充滿哀求,又一個勁兒的衝著他使眼色,一挑眉,改口道:“好,那我在這裏陪你。伯父,你去拿吧,我也不知道紅花油在哪。”
林楠伸長了脖子,看著林盛宏走下樓梯,趕緊站起來走向一邊的抽屜,從裏麵掏出黑色的密碼本,塞進自己的懷裏。
蘇慕槿看了眼她完好無損的腳,唇瓣微微上揚:“你好了?”
林楠臉一紅:“我本來就沒事,蘇慕槿,我記住,這件事你不許跟別人說,不然...”
她麵露冷笑,裝作一副惡狠狠的模樣,緊盯著蘇慕槿。
“不然什麽?恩?”
蘇慕槿不怒反笑,起身反鎖上門,走近她,手抵在書桌上,將林楠壁咚在櫃台上。
他的聲音帶著一股森然的清冽,低沉入耳:“楠楠,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