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瀾搖了搖頭,他甚至不知道原來王宮裏曾經有過大祭司。

幕錦收起笑容,停下腳步,看著狂瀾,聲音低沉地說道:“因為初代公主拿來和天神樂師交易的東西,是她自己的人類之軀,初代公主背負了天神樂師的邪念,成為了惡鬼。而大祭司二十年前將初代公主的屍體盜出,並且將殘留在初代公主身上的鬼之力傾注在四個人類的身上。”

“林羅玉就是那四個人中的一個。”

明明從臉上拂過的是暖風,但是狂瀾卻覺得整個人都墜入了冰窖,一直引以為豪的力量此刻他卻覺得有千斤重。幕錦的墨發被風吹起,漆黑的眼眸裏映著他的影子,狂瀾問道:“你為什麽會這麽清楚這些事情?”

狂瀾眼中對自己的戒備幕錦看得一清二楚,他閉了閉眼睛,回到平時溫柔的樣子,笑著道:“這點狂瀾可以放心,我雖然不是七弦,但也絕不是四鬼之一,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

幕錦轉身離開,狂瀾看著幕錦離去的背影,自言自語道:“我果然……在哪裏見過你吧。”但是卻怎麽也想不起來那段記憶。

*

林羅玉的營帳內,兩個男.妓連滾帶爬地逃命似的逃出了營帳。

林羅玉煩躁地將桌案上的東西掃在地上,自從遇到了幕錦以後,林羅玉對其他男子再無興趣,她現在就想要幕錦。

“將軍,林歧少爺來了。”綠蘿的聲音在營帳外響起,林羅玉皺眉,她明明讓林歧去追查幕錦的下落,怎麽追到她這來了。

看來這蠢貨又把事情辦砸了。這是林羅玉唯一想到的理由,她頭疼地揉了揉眉心,說道:“讓他進來。”

得了允許的林歧撩開帳子,一副前來邀功的迫切心情已經寫在了臉上,但是還沒等林歧開口,林羅玉就問道:“說吧,又捅出什麽簍子要我幫你收拾。”

“姐姐,難道我每次找你都是因為闖禍嗎?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這次是來邀功的。”被林羅玉一盆涼水潑下來,林歧的熱情都減半了。

“哦?”林羅玉終於舍得抬頭正眼看一下自己的弟弟了,問道:“你是抓到幕錦了?”

林歧搖了搖頭,林羅玉冷哼了一聲,半諷半嘲地說道:“那你可以滾了,綠蘿,拉他出去。”

“等等!等等!我雖然沒抓到幕錦,但是我知道幕錦的下落。”綠蘿下手可不會放水,林歧立刻擺手,將自己查到的情報說了出來:“幕錦和鳳期公主就在黑虎村寨裏麵!”

綠蘿拉林歧的動作停了下來,林羅玉突然毫無預兆地大笑起來,林歧覺得自己的姐姐似乎中了幕錦的毒,林歧扯了扯綠蘿地衣角,問道:“姐姐她遇到幕錦以後,有沒有變傻很多?”

綠蘿沒回應,隻是給了他一個好自為之的表情。下一秒,林歧突然感覺渾身好熱,從小和林羅玉一起長大自然知道這是什麽,林歧立刻跑出了營帳,喊道:“姐姐,你竟然給我下這種藥,我可是你弟弟,林家的獨苗苗!”

林羅玉現在沒時間管林歧,她立刻吩咐綠蘿:“綠蘿,將所有將領叫過來。”

“是。”

幕錦,幕錦……此刻林羅玉的腦海裏都是幕錦的影子,幕錦的姿容,幕錦的風采,林羅玉覺得沒有人比幕錦更加適合自己。

林羅玉一手撐在桌案上,一手捂著自己的臉,但是卻怎麽也擋不住上揚的嘴角。

“幕錦,你終究會成為我的人。”

*

做工精細的幾床被麵晾在河岸邊,一個婦人抱著一盆染著血跡的衣服從河邊的木屋中走出來,正好遇見了走過來的狂瀾,她停下腳步,喚道:“少主。”

狂瀾加快腳步跑到婦人身邊,叫道:“李嬸,這裏還有多餘的被子嗎?”

“嗯,有的,少主在這裏等一下,我去河邊收一下。”李嬸放下手中的木盆,向河邊走去。

狂瀾推開木屋的門,向幕錦招手道:“進來等吧。”

幕錦跟著狂瀾走進屋子,裏麵的情景讓幕錦皺了皺眉頭。十幾個傷員躺在地上,這裏沒有床,傷員隻能在地上鋪一張床單,再蓋上一張棉被,在這裏緩慢地養傷。

“少主……”幾個意識清醒的傷員看到狂瀾,掙紮地想要坐起來。

“不想傷口裂開給李嫂添麻煩的話就好好躺著。”狂瀾依著一邊的牆,冷冷地說道。

狂瀾的話讓他們瞬間安靜了下來,狂瀾掃過他們身上的傷,都是被林羅玉造成的,狂瀾道:“抱歉,昨天是我輕敵了,才會讓你們受傷的。”

“這不是少主的錯,都是我們沒用,什麽忙都沒能幫上。”

幕錦走過去,蹲在一個情況不太好的傷員旁邊,仔細查看了一下被毒素侵染過的地方,傷口處理的並不幹淨,幕錦問道:“你們這裏沒有大夫嗎?”

“李嬸的丈夫曾經是村寨裏唯一的大夫,但是去年在山上采藥時,失足摔下了懸崖。”狂瀾回憶道。

幕錦瞥了一眼狂瀾,狂瀾自動將這一眼視為嫌棄,不爽地說道:“怎麽?嫌棄窮人嗎?”

“你想多了。”幕錦不溫不火地回答道。

正好這時李嫂抱著一床幹淨的錦被進來了,幕錦伸手接過,道了一聲謝。狂瀾叮囑了一番李嫂,想要帶著幕錦離開。

“等一下,少主。”李嫂叫住狂瀾,狂瀾疑惑地回頭,見李嫂皺著眉頭,好像一臉為難的樣子。

“怎麽了,李嫂?”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剛才我去河邊的時候,河水的水位好像下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