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終於在天蒙蒙亮的時候,來到了攝政王,那個時候爆炸聲已經消失。山腳下,幾十個被改造過的大型弩車放在那裏,山上有些地方還冒著火勢,有些地方火勢已經熄滅,黑煙緩緩升起。

“攝政王大人。”蘇青掩下心中的情緒,如平常那般下馬站在攝政王的身旁,微微曲著身子道。

攝政王看到蘇青的出現,心中有些意外,眼中閃過一道暗芒,問道:“你如何知曉本王在此?”

蘇青回道:“爆炸的聲音傳的甚遠,半個京城的百姓都被驚醒了,屬下以為出了何事,便帶人先過來看看了。”

蘇青這麽一說,攝政王也挑不出什麽毛病,隨後他看向山頂,然後對蘇青說道:“鳳期公主,就在上麵。”

蘇青的身體一僵,但是又很快掩飾起來,隻是袖子下的手緊緊握著,有些泛白。

“本王知道你怨本王不相信你,但是現在本王就給你一個證明的機會。”攝政王話音落,蘇青的心猛地向下沉。

“屬下……”

“走吧,隨本王上去看看,蘇青。”蘇青正想以自己身體不適推辭,攝政王便打斷了他的話,為他做好了決定。

蘇青知曉,從自己站在這裏開始起,他就已經被卷進來了,他也別無選擇。無奈的笑了笑,應道:“是,為大人肝腦塗地,絕無怨言。”

……

幕淩抱著昏迷的鳳期和琉璃半天說不出話來,恨嗎,怨嗎?幕淩突然有些不確定,看著幕錦義無反顧的背影,幕淩突然有些明白,這些人為何會總是圍著幕錦轉了。

幕錦的身邊能讓人心安,他的身形從後麵看上去有些削瘦,但是他的雙肩卻像是能肩負起一切。

“一會兒你就和鳳期躲在這裏,我會想辦法讓他們下山,等到所有的軍隊都撤了,你們再出來。”

山洞崩塌,許多碎石落下,正好一個隱蔽的角落形成了一個中空的洞,要藏下鳳期和幕淩正好。

幕淩抱著鳳期躲了進去,裏麵也被宮城的冰覆蓋住,幕淩一進去就冷的縮了縮脖子,真是冷的要命。

懷裏的鳳期似乎也感覺到了冷,不禁皺了皺眉頭。正當幕淩考慮著要不要再將鳳期抱緊一點,一件湛藍的衣袍丟了進來,幕錦身上隻餘雪白的中衣,與他赤色的眼眸映襯得奪人心魄。

“不論聽到什麽,都不許出來,一切有我。”

隨後幕錦起身,幕淩看著幕錦的靴子從他的眼前走過,突然有一瞬,他想要拉住幕錦,想要讓他回來。

但是又立刻將這荒唐的想法丟在一邊,他怎麽會突然這麽想呢,幕錦若是不這樣做,到時候連累的可是他幕淩。

天火帝君寵幕錦,就連伏羲神對幕錦都十分縱容,而他幕淩隻有他自己,所以在這人間,他必須各處小心翼翼,這樣才能活得長久。

幕淩努力說服自己,努力忽略掉心中那點異樣,然後將幕錦的衣服改在鳳期的身上。

不知是因為這件衣服擋住了寒氣還是因為聞到了幕錦的味道,昏迷中的鳳期唇角竟微微的勾了起來。

……

幕錦一個人站在坍塌的山洞口前,抬起頭看著三尺高的寒冰,心中想著,這冰怕是沒個百年是化不了的。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幕錦轉頭,太陽已經從天邊跳了出來,夜晚結束,又到了新的一天。

赤色的眼眸被陽光照射得明亮透徹,如紅瑪瑙一般美麗,一身雪白的中衣立在那裏,清晨的風將他墨色的長發吹起,在空中繪出無形的痕跡。他的身後,冰封三尺的壯觀景象更是讓人心中稱奇,就算提前知道此次他們的對手是擁有神之力的七弦,心中也被這份力量震撼到了。

包圍上來的人看到這一幕都不由得屏住呼吸,似是怕一個動靜就褻瀆了眼前的畫中仙,還未動手,就像是被蠱惑了一般。

“幕錦。”直至攝政王聲音陰沉地喚出了幕錦的名字,所有人才回過神來。

幕錦輕笑,“沒想到我的名字竟會被大人記得如此熟,還真是三生有幸。”

不過幕錦接下來話鋒一轉,絲毫沒有給攝政王留麵子,譏諷道:“看來是上次的傷口,讓大人印象很深刻啊。”

攝政王眼中閃過殺意,想起上一次自己差點被幕錦一擊致命的經曆,他心中的恨意就湧了出來。

但是現在還不是找幕錦算賬的時候,“鳳期公主在何處?”

幕錦突然仰天大笑,笑聲中似是在嘲笑攝政王的愚笨,讓攝政王心情極為不爽。

“大人在這山洞周圍埋伏了如此多的火藥,現在你來問我鳳期公主在何處。”幕錦停止了笑聲,赤色的眼眸極為冷漠,如兩道寒光直直地射向了攝政王,“鳳期公主死了啊,被埋在了碎石之中,與七弦琴一起。”

“這個答案,大人可滿意?”

幕錦的話似真似假,攝政王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若是鳳期真的被壓死在了這亂石之中,那對他來說可是一件大好事。

但是,幕錦的話,攝政王卻不能全信。他將蘇青叫到身邊,向蘇青問道:“他有沒有說謊?”

“沒有,他說的都是實話。”蘇青很篤定的回答道。

攝政王微微眯了眯眼睛,然後抬起手,發令道:“弓箭手準備。”

蘇青大驚,他沒有想到攝政王竟然想要在此處就殺了幕錦,忍不住出聲問道:“大人是想殺了幕錦嗎?”

“怎麽,不可以嗎?”攝政王反問道。

“不是,大人做任何決定屬下都無權幹涉,隻是幕錦此人極為聰明,若是能為大人所用,日後必成您的一把利劍。”幕錦現在還不能死,蘇青雖然聽不到幕錦心中的聲音,但是他敢篤定,鳳期還沒有死。

攝政王冷笑了一聲,他看著幕錦的赤瞳,然後對蘇青說道:“你看他的眼神,這種人是絕不會屈服於本王,本王若是將其留在身邊,那和養虎為患有什麽區別。”

“所以,他既然不能臣服於本王,那就在這裏,毀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