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期早就已經不盤發髻了,隻是用發帶把頭發簡單地綁在後麵,她也早就不像其他女子那樣穿著漂亮的羅裙了,而是換上了行動方便的勁裝,大多數時候都要用白色的披風隱藏自己。

雲卿幫鳳期把頭發紮好,滿意地笑了笑,對她說道:“公主變得更漂亮了,真是便宜了幕錦那個臭小子。”

想起幕錦,鳳期的目光有一瞬柔和了下來,手無意間碰到了腰間掛著的那個沒有完成的香囊,心中一陣觸動。

“小鳳期!”在外打探消息的幕淩突然闖了進來,一腳踹開了門,本就搖搖欲墜的門,此刻被他這麽一踢,直直地倒下,揚起一陣塵土。

鳳期不著痕跡地蹙眉,問道:“怎麽了?”

幕淩似是跑的急了,他先是拿起竹筒往自己嘴裏狠狠地灌了幾口水,然後對鳳期說道:“皇上病危!現在整個王城都炸了鍋!”

“什麽?!”雲卿驚得直接站了起來。

而鳳期就顯得淡定許多,她眼眸微抬,然後說道:“皇兄沒事,隻是現在宮中應該已經被攝政王控製住了,皇兄一時間出不來。”

“你就這麽篤定嗎?”幕淩都不知道鳳期從哪來的自信。

鳳期點了點頭,說道:“如果不是攝政王逼宮的話,那就是皇兄自有打算放出來的消息,王宮中不需要我們擔心。”

她與鳳隱是雙生兄妹,他們見麵的次數雖然不多,但是足以讓鳳期看清鳳隱的實力。

母親為他們取名,一個為期,一個為隱,可以說這兩個名字一點都沒有錯。鳳期承載著千萬百姓的期望,鳳隱從小隱忍,韜光養晦,隻為今後的一鳴驚人!

“那我們現在……”

“去見幕錦。”

那晚的事情不知是誰驚動了鳳隱,讓鳳隱親率軍隊,差點包圍了那座山。鳳隱必定是聽到了什麽消息,所以攝政王害怕鳳隱會阻撓他拿回七弦琴,所以被逼急了,才向王宮動手。

“攝政王應該已經耐不住性子了,必定會讓幕錦今日去融化那三尺寒冰,將七弦琴取出來。”鳳期輕蔑地笑了笑,然後將七弦琴抱在懷裏。

攝政王拚了命都得到的東西,此刻卻在她懷裏。曾經讓她害怕得發抖的攝政王,如今在她的眼前卻和跳梁小醜沒什麽兩樣。、

鳳期穿好披風,琉璃很熟練地怕進了鳳期的衣襟裏,藏好。鳳期將七弦琴背在背上,對幕淩和雲卿說道:“我們走吧。”

……

地牢裏,幕錦雖然已經在這個陰冷潮濕的地方待了兩天了,但除了衣服被弄髒了一點以外,便再見不到其他的狼狽。

與他相對的蘇青也是如此,不過蘇青是看管他的人,而幕錦現在隻不過是個階下囚罷了。

幕錦的眼睛一直被蒙著,手也被鎖鏈鎖著,微微動一下都能發出哢哢的響聲。

許是有些無聊吧,幕錦主動開口道:“蘇青,你這樣的人跟在攝政王的身邊,似乎有些太可惜了。”

幕錦耳邊聽到蘇青動了一下,然後回他道:“那你覺得,我應該跟在那個軟弱無能的皇帝身邊嗎?”

幕錦挑眉,“軟弱無能嗎?是不是,你心裏應該比我清楚吧,畢竟你可是蘇青公子。”

從幽州那會兒起,幕錦便有些懷疑蘇青了。蘇青與鳳期下的那盤棋,他絕不認為鳳期能在蘇青手中贏下那麽多子。

“這地牢裏耳目眾多,你這一手離間計倒是用的妙。”幕錦剛才的那句話若是傳到攝政王的耳朵裏,蘇青的處境便危險了。

幕錦這隻是試探罷了,蘇青此人不顯山水,蘇青的身份應該不僅僅是攝政王的幕僚這麽簡單。

“不過,我倒是有件事情想請教你。”蘇青的聲音打斷了幕錦的思緒,“明明是我先遇見她的,我也不奢求她能愛上我,但是我在她的心裏或許連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這種感覺很不甘心。從兒時遇到她起,我就一直關注著她,不知不覺,便過了十年。”

“十年啊……”蘇青長歎,自己默默地守護了鳳期十年,到頭來,卻不及才相識了還不到一年的幕錦。

不過蘇青也怨不得鳳期心狠,他的身份太過複雜,一個不慎便會陷入萬劫不複,他更不敢從暗處出來,大大方方地站在鳳期的麵前,向她表明心意。

幕錦的指尖微動,雖然蘇青沒有說出話語中的那個“她”是誰,但是幕錦知道,蘇青指的人是鳳期。

幕錦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說道:“十年的時間,你卻連在她心中留下一點痕跡都做不到。”

“所以,你又有什麽好不甘心的,不屬於你的,就算是再給你十年,也同樣不是你的。”

如果幕錦現在能摘下遮在眼睛上的紗布的話,便能看見蘇青陰沉無比的臉色。蘇青的手慢慢收緊,似是在極力控製著想要殺了幕錦的衝動。

“先遇見又如何?你見證過她的成長嗎?在她哭泣的時候,你給過她安慰嗎?在她痛苦掙紮的時候,你拉過她一把嗎?”

幕錦一連串犀利的問題像一盆涼水,澆滅了蘇青心頭的怒氣,蘇青緊抿著唇,沉默不語。

答案很明顯,沒有。

所以,走入她心裏的人,是幕錦,而不是在暗處守護了十年,卻連靠近都不敢的他。

就在氣氛陷入沉默之時,一陣腳步聲傳來,有人來了。

幕錦也知道自己該出去了,去幫攝政王去取那個本就不在碎石下的七弦琴。幕錦又同時隱隱擔心起鳳期,這個時候他希望鳳期不要蘇醒,他無法想象,如果此刻鳳期蘇醒,她真的能承受住自己被抓,琉璃和宮城死掉的事實嗎?

隻是幕錦不知道的是,鳳期已經醒了……

……

鳳期,雲卿還有幕淩三人提前隱藏在了山上,他們藏在茂密的枝葉中,屏住呼吸,看著對麵三尺冰封。

鳳期看著由宮城生命結成的寒冰,想起那晚宮城死去的模樣,手慢慢收緊,指甲深深地嵌入手掌卻恍若未覺。

宮城,今天我一定要讓害死你的人,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