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宴會。

楊曦晨則不滿地多瞪了蘇卿禾幾眼,連忙跟了出去。

“啪”的一聲脆響,眾人的注意力,全都聚焦到了司冕手中碎裂的酒杯上。

暗紅的酒,混著鮮紅的血,自傷口緩緩浸出。

張揚中,帶著致命的禁忌感。

司冕卻垂著眉眼,讓人看不清表情。

“司總!”

許雅晴心疼不已,連忙用絲巾按住了他手上的傷口,滿眼都是關切,“傷口很深,得去醫院處理,要打破傷風抗毒素才行!”

“嗯。”

司冕低應了聲,好像乖順得不像樣。

蘇卿禾卻垂眸掩去了眼底震碎的波瀾。

大學那會兒,因為她被別的男生堵在廁所門口表白,司冕上來就和那男生起了衝突,被破舊的窗戶玻璃割破了手。

當時蘇卿禾急壞了,要拉著他去校醫院打破傷風抗毒素。

可司冕拗得跟頭牛一樣,就是不肯去!

不得已,蘇卿禾親自替他處理了傷口,還給他打了破傷風抗毒素。

要知道,破傷風抗毒素是肌肉注射,打的位置是……屁股!

即便是如今,蘇卿禾依舊忘不了,矜貴得不像樣的司冕,被她打針時那羞憤欲死,又無可奈何的扭捏神情······

原來,曾經桀驁邪肆如他,也是可以聽話順從的呢!

隻是對象,不是她蘇卿禾而已。

“喂!人都走遠了,你還準備在原地發多久呆?”

蘇卿禾收回思緒,看宴會現場還有大半的人沒走,不打算放過社交機會,拉著季之宴投入了新一輪的social。

直到宴會散場,二人才慢悠悠地上了車。

卻沒發現,一輛黑色的改裝版布加迪威龍,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麵。

車內,蘇卿禾拿著周旭堯的名片,陷入了長時間的沉思。

季之宴“嘖嘖”搖頭:

“純情小奶狗?可惜是周家人,你可想清楚了,別招惹了又下不了場!”

季家雖然不懼京城四大世家任何一家,但本家在魔都,也不能把關係弄得太僵。

否則和楊曦晨那會兒,季之宴就不至於提褲子跑路了。

蘇卿禾深吸一口氣,素手靈巧地點著手機屏幕,在季之宴詫異的目光中,發送了好友申請。

“蘇卿禾,回歸季家就這麽重要?讓你連底線都不要了?

周旭堯那小子今年可才剛滿十八,拜托你做個人!”

季之宴這種花花公子,都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蘇卿禾卻朝他翻了個白眼:

“不加他,怎麽溝通後續特邀嘉賓上節目的事情?”

“可那小子對你的態度,可不清白!”

“你擔心我?”蘇卿禾新奇地打量了季之宴一眼。

“擔心你?!”季之宴聲音都拔高了,“你少自戀,我是怕你真出好歹,老爺子那邊急出個好歹!”

提到那位素未謀麵的外公,蘇卿禾難得沒有和季之宴劍拔弩張:

“放心,我有分寸。”

車子一路駛到公寓外,季之宴居然和蘇卿禾一同下車,原來福伯安排她所租的公寓,和季之宴就在上下層。

不遠處的車內,司冕目睹二人一同進入公寓,握著方向盤的雙手隱忍到青筋微凸。

下一瞬,他猛然扯掉眼鏡砸到一旁,微仰著頭靠著椅背,緊閉雙眸掩去眼底最後一絲情緒。

理智在不斷提醒他:

司冕,別犯賤!

蘇卿禾這種女人,不值!

她能幾年如一日,讓他覺得被她深愛。

可轉頭,她就能拋下所有,跟另一個男人遠赴國外!

她能當作什麽都不發生,腆著臉求複合,也能在複合無望的第二日,轉投其他男人的懷抱!

三年前她從婚禮上消失那一刻起,他就不該再有任何期待!

微信提示音響起,是許雅晴來了語音。

司冕連點開的心思都沒有,將手機隨手一丟,一腳油門消失在夜色中。

……

蘇卿禾洗澡出來並沒有馬上休息,而且把漫影傳媒旗下幾個糊咖的資料和選角綜藝的角色反複琢磨了一陣,最終鎖定了白夏夏。

隻是,白夏夏過往“劣跡”,確實有點讓人頭疼。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蘇卿禾換上寬鬆牛仔和白T,墨鏡、口罩、鴨舌帽,確定熟悉的人都不一定認得出自己才出門。

饒是蘇卿禾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按照資料找到白夏夏的住處時,還是狠狠驚住了。

看著如垃圾堆一樣的樓道,還有牆麵上疑似紅漆四處噴的“小三”、“賤貨”、“滾出娛樂圈”等咒罵,蘇卿禾反複確認地址沒錯,才繞開各種垃圾上前敲門。

足足敲了五分鍾,裏麵都沒人回應。

蘇卿禾撥打白夏夏的電話,隻響了一聲,就被掛斷。

再撥過去,對方已經關機。

問題比蘇卿禾預料的還要難處理,她倒是沒打算放棄。

白夏夏家境一般,表演的天賦卻極高,但那次醜聞後就被網友罵退了網,除了底薪,近三年幾乎沒收入,她隻能住在公司分配給她的公寓內。

而且,她還有個孱弱多病的奶奶,在京城人民醫院長期住院治療,她也不可能離開京城。

不管白夏夏現在是不是在屋裏,蘇卿禾都打算守株待兔。

她瞅了眼對著大門的監控,從包裏拿出一款笨重如鉛筆盒的黑色折疊“手機”,走出了監控範圍。

之後,她打開笨重的“折疊手機”,對著二十六鍵一通行雲流水的操作後,又大搖大擺地走了回來,依靠在門邊……幹等!

半個小時後,門緩緩開了一道縫,一隻很大卻無神的眼睛,悄悄地往外看。

在發現門邊居然站了個人,露出一副活見鬼的神情,就要立刻關門。

蘇卿禾掐準時機,手反抵住大門,腳伸進門縫卡住:

“你再推,腳就被你卡斷了!”

那人像受驚的兔子般抖了抖,憤憤瞪著蘇卿禾:

“我一個臭名昭著的十八線糊咖,身上已經沒有任何賣點可挖了,你們為什麽還不肯放過我!”

看來,已經不是第一次有人上門滋擾,所以白夏夏才會這樣警惕反感。

而且,她剛剛一直在看監控,確定這個人離開很久後才準備開門看看,為什麽她居然還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