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飛機的到來,引得不少村民出來看熱鬧。

聽到半空巨大的轟鳴,周秀忙跑到院外,大力的揮手,“在這裏!”

萬助理定睛一看,這不是……

能讓敖總這麽急的找過來,果然是少夫人。

“清清!”

敖錦年慌亂的衝進屋內,看到的卻是人事不省的斐清。

“清清,你怎麽了?”

她的臉為什麽那麽白?她為什麽那麽瘦了?

把她抱起來,敖錦年眼睛一紅,她瘦了好多,裹在毯子裏越發小小的一團。

直升機一刻也沒停留,載著大家朝鴻城飛去。

除了機翼的轟鳴聲,直升機內一片死寂。

幾個人都不忍去看敖錦年,隻見他緊緊摟著昏迷的斐清,眼睛血紅,額角不停冒出的冷汗暴露了他內心鋪天蓋地的惶恐。

“什麽病?”

再開口,他的聲音已經啞得不像話。

“一種非常殘忍的不治之症,從發病的那天開始,就一步步喪失行走的能力,說話的能力,動手的能力,清醒的看著自己變成廢人,禁錮在無法動彈無法開口的軀體裏,最終走向衰竭、死亡。這一切,不會太久。如今,不到兩年,她已經不能走路,不能說話,很快,可能連東西也吃不下了。”

“在拍攝《重燃》的時候,她就已經發病。你還記得她明明走了兩步,卻還是沒來得及接住譚允允嗎?那是因為她的身體在那一瞬動不了了;你還記得她轉身的時候突然摔倒,我去護著她嗎?那是因為她的手臂無法伸出來本能的保護自己,摔下去會直接砸到臉。”

“你們相處更多,你仔細想想,她的反常……”鍾皓白木然的描述著,一口氣說完就不再開口。

聽得萬助理膽戰心驚,既為少夫人難過,又替敖總不忍。

那濃濃的絕望,無法描述,卻令坐在幾米開外的自己也極為沉悶不舒服。

敖錦年的臉貼著斐清,兩張臉都沒有溫度般,貼在一起也暖不了,隻因心頭一片冰涼。

斐清一反常態突然提出三月之約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她在他生命中的倒計時吧。

“還說往後餘生都是我,你這個騙子……”

曾經,她是想告訴他的吧,就在她為自己唱《往後餘生》的時候。

可惜,一切被他的愚蠢給毀了。

這就是她的給他的懲罰嗎?本該跟她最親密的丈夫,卻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要不是這次周秀打電話過來,他還得多久才能找到她?

是不是找到的時候,她已經不在了……

過往種種如電影般在眼前閃過,回憶猶如利刃,將他的身心寸寸割開,手起刀落不留一絲悔恨的餘地。

敖錦年從來不知道,世界上居然有這種無法用言語描述的痛苦。

再醒來的時候,斐清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那個生活了近兩年的小院。

“清清……”

她還活著嗎?

怎麽會聽到他的聲音……

“是我,你看看我,兩年了……”敖錦年顫抖著摸向她瘦削的小臉,哽咽道。

沒有她的日子,他度日如年,所有有她的片段,他翻來覆去看了好多次,可那怎麽夠?怎麽比得上一個活生生的她?

終於找到她了,卻陷入萬劫不複。

餘生還有那麽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