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陸少卿一籌莫展的時候,他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原本有些遲疑,接聽之後,裏麵頓時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我知道小暮在哪了。”傅寒生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沉。
陸少卿的眸色頓時一緊,就連呼吸都變得輕輕一顫。
過了半天才開口問道:“……在哪?“
他的人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傅寒生又是怎麽找到的?
傅寒生語氣低沉道:“頌公館。“
這麽近?
陸少卿萬萬沒想到,宋遲暮隻在距離自己這麽近的地方,而他的手下卻找了半天。
“知道了,我馬上就過去。”
他有些著急,準備將電話掛斷。
傅寒生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就在你家外麵,一起去。”
“……”
陸少卿愣了一下,還是將電話掛斷了。
下樓之後,果然在樓下看到了傅寒生。
他身形欣長的站在那,和月色融為了一體。
陸少卿走過去的時候,他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下意識的轉過身來,兩道深邃的視線就這樣交錯。
“走吧。”
陸少卿沒有多說什麽,語氣很低。
對待傅寒生的態度,也沒有了之前的不客氣。
兩個人,就像是冰釋前嫌了般。
傅寒生抿著唇,沒有說話,坐上了陸少卿的車子。
車上,兩個人始終保持著沉默。
直到行駛了一段距離之後,陸少卿沒忍住的問道:“你是怎麽找到小暮的?為什麽我的人沒有找到?”
他實在是覺得奇怪,按理說,不應該。
傅寒生的目光原本投向了窗外,聞言,他緩緩的收回了視線。
“其實很簡單,你的手下被人收買了。”
他的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語氣也淡漠得很。
陸少卿則擰起了眉,眸色一點點變冷。
他沒有問傅寒生是怎麽知道的,因為在他心裏,已經完全相信了他的話。
如若不然,對他們的行為根本就解釋不了。
“所以,那個人是……”
既然傅寒生知道他的手下被收買了,想必也知道,收買他們的人是誰。
傅寒生也未想過要瞞他,他眸色淡淡的看著前方。
輕輕的,道出幾個字:“沈牧塵。“
從他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倒是讓他並沒有什麽意外。
他的唇角忽然勾起一道冷嘲的笑,“還真是難為他了,如此大費周章。”
傅寒生把目光投向了他的臉,臉上有淡薄的微瀾,“他是衝著你來的,之所以派人帶走小暮,怕也是因為你。”
這一點,陸少卿也猜到了。
他和沈牧塵之間的恩怨,注定糾纏不清。
沒過多久,便到達了頌公館。
這是一家高級會所,能夠出入這裏的都是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
陸少卿把車子停好之後,就同傅寒生一起進去了。
奇怪的是,裏麵一個人都沒有。
冷清得,有些不像話。
就在這時,從樓梯上下來了一個人。
大老遠的,陸少卿一眼就認了出來。
陸少卿眉心輕擰:“江流?你怎麽在這?”
他並不知道先前在晏城發生的那些事,因為後麵他去了京城。
隻是覺得印象中,好久都沒有聽到江流的消息。
如今突然看到,才覺得奇怪。
江流大步上前,抬眸迎著他的視線,冷哼一聲:“怎麽?我不能出現在這?怎麽你陸三爺,這麽意外?”
陸少卿的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他眸光深邃的打量了他一眼,忽然反應過來。
“你也是沈牧塵的人?“
江流也不打算再隱瞞,他直接承認道:“是又怎麽樣?真沒想到,你居然這麽快就能找到這來。”
他都做好了打算,如果陸少卿沒有找過來,等到了時間,他就帶著宋遲暮離開。
陸少卿懶得再和他廢話,他沉聲道:“暮暮在哪?”
江流卻裝作一副並不知情的樣子,“她在哪我又怎麽會知道?陸三爺,她現在不是你的人嗎?”
聞言,陸少卿的雙眸微微眯起,裏麵的光芒漸漸變得冷冽。
“可是,有人告訴我,她現在就在這裏!”
盡管這樣,江流卻仍然不為所動。
“那陸三爺是想怎麽樣?“
“把她帶出來。”
江流仍然很堅持:“我說了,這裏沒人,你要找人,大可去別的地方。”
陸少卿卻眸色一沉,神色愈發清冷,“那我可親自進去找了,要是找到了……”
視線莫名變得鋒利,掃在江流的身上,似要將他淩遲一般。
江流果斷的打斷了他的話:“陸三爺,宋遲暮真的不在我這,你還是不要進去找了。”
他越是這樣,陸少卿便越是覺得可疑。
如果宋遲暮不在這,他根本就沒必要攔著他。
他眸色一凜,嗓音低沉道:“我還偏要進去找了!”
話落,他便大步朝裏麵走去,江流想攔但是沒攔住。
他生怕陸少卿真的把宋遲暮找到了,那他的任務就不算完成,所以有些著急。
偏生,剛才一直站在陸少卿身旁的傅寒生,也跟著走了進去。
江流急得在原地踱了幾下腳,實在是沒有任何辦法,才撥通了沈牧塵的電話號碼。
誰知,還未等他說話,他便像是早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一樣。
“讓他們把那個女人帶走。”
聞言,江流的神色頓時變得有些驚訝。
他不解的問:“沈先生,您不是費盡心思把宋遲暮帶回來的嗎?怎麽,就這麽輕易的又讓他們把人帶回去?”
那這一來一去的,是圖了什麽呢?
電話裏傳來他那意味深長的嗓音,語氣有些冷漠:“什麽時候,還要你教我做事了?”
“不敢,是我多話了。”
江流馬上承認錯誤。
下一秒,手上的電話便被人無情的掛斷了。
他抬眸,朝公館裏頭看了一眼,陸少卿隨時都會出來。
要是真被他找到了宋遲暮,估計也不會放過他。
還是先走一步吧……
……
陸少卿和傅寒生走進去的時候,就兵分兩路開始尋找。
幾乎確定的是,宋遲暮就在這裏。
不過,他們幾乎找遍了公館裏所有的房間,仍然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兩人相遇時,臉色都不太好。
陸少卿沉著嗓子問道:“你不是說暮暮在這,人呢?”
傅寒生眉心輕擰著,神色微沉:“是在這沒錯,一定還有我們沒有找到的地方。”
於是,兩個人又轉身重新開始尋找。
這一次,他們一個角落都沒有放過。
最後才發現,隱藏於地下的一個酒窖。
不是陸少卿剛好碰到機關,幾乎很難發現。
他們一同走了進去,幾乎一眼,就看到了蹲在角落裏的宋遲暮。
而宋遲暮,也聽到了這邊的動靜。
當她抬起眸子,看到陸少卿那張清雋而又俊朗的麵容時,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下一秒,便被陸少卿緊緊的抱在了懷裏。
“暮暮,終於找到你了。”他的嗓音有些低啞,微微有些發顫。
直到這一刻,親手將她抱進懷裏,那顆心才能徹底的落下來。
而宋遲暮,卻在這一瞬間,忽然哭了起來。
她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迅猛下落。
陸少卿感受到了肩膀上傳來的濕熱,他馬上放開了她,看到她臉上的淚水,眉頭緊蹙。
黑眸之下的隱忍克製,在她的淚水中,開始分崩離析。
“怎麽了?”他的眼神有些慌張,抬手擦去她臉上的淚水。
見她沒說話,還以為她是受到了江流的欺負,那張本就冷峻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江流他欺負你了?”
宋遲暮搖了搖頭,卻還是哭個不停。
印象中,還是第一次見她哭得這麽厲害。
他眼梢微垂,斂著的全是心疼之意,嗓音沙啞道:“暮暮,別哭。”
其實,宋遲暮隻是忽然想起了這段時間自己經曆的種種,在這一刻見到陸少卿之後,忽覺委屈,所以才沒忍住的哭了出來。
“三爺,謝謝你能找到我。”
宋遲暮慢慢的停止了哭泣,卻還是一抽一抽的。
臉上的兩道淚痕,讓她此刻的模樣看起來我見猶憐。
陸少卿眸光一燙,就連呼吸都變得溫熱起來。
他突然,喚了她一聲:“暮暮。”
他的語調很柔軟,像一根羽毛,劃進她的心裏。
“嗯?”宋遲暮眨了眨眼,一雙杏眸裏像是閃爍著水晶一樣。
陸少卿僅有的克製,在這一刻,算是徹底的亂了。
他突然伸手,托著她的下巴,微微用力,將她的下顎抬起半分。
宋遲暮立馬感受到了,那股不可抗拒的力道,小臉被動的抬起來,和他那漆黑而又透著炙熱的視線相對。
下一秒,他的俊顏驟然放大在眼前,唇上迅速傳來,一道如薄荷般的微涼。
她心尖微抽,全身神經緊繃,杏眸裏黑白分明的瞳仁,迅速放大輕顫著。
陸少卿便伸出另一隻手,輕輕的扶住她的後腦勺,修長且節指分明的五指,順進她的發絲裏,指尖微重,似在推著她,吻得更深。
隨著他的動作,粉唇上的薄涼感,漸漸被炙熱的呼吸所掩蓋。
等到宋遲暮適應過後,便是開始瘋狂的,攻略她的城池。
這個吻的感覺,跟以往的很不一樣,宋遲暮能感覺得出來。
是如同蟄伏,在冰川之下的熔岩,隱忍太久的炙熱,伴隨著重到極致的思念與愛意,終於噴薄而出。
一時之間,不僅讓宋遲暮有些愕然,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原來如此需要她。
原來,他早就想這麽做了。
這個吻持續了很長的時間,讓她有些招架不住。
在自己快喘不過氣來時,她輕輕的推開了他:“唔……三爺,我快喘不過氣來了。”
陸少卿這才緩緩的,似有幾分貪戀的掀開眼簾,漆黑如墨的星眸,緊緊的凝望著她那布滿紅暈的小臉。
他勾起薄唇,驟然輕笑:“傻瓜,誰讓你不知道換氣。”
開口的聲音,帶著幾分玩味。
宋遲暮則有些害羞的埋怨道:“還不是你,誰讓你親我這麽久了。”
陸少卿的眸色帶著幾分寵溺,他忽的把薄唇湊到了宋遲暮的耳邊,嗓音依舊撩人:“我還可以更久,你信不信?”
這是什麽虎狼之詞?
宋遲暮恨不得把整張臉埋起來,已經紅得不成樣子了。
“三爺,你怎麽這麽不正經?”
陸少卿站起身,把她從地上打橫抱了起來。
“要不是看你有傷在身,我還真想不正經給你看看。”
宋遲暮是不知道,她剛才的模樣有多麽的撩人。
他是為了她的身體著想,才隱忍了下來。
要不然,還不得把她拆之入腹。
聞言,宋遲暮的耳根都幾乎紅透了。
她默默的閉上了嘴巴,不打算再說話。
宋遲暮原本是想,躺在陸少卿的懷裏休息一會兒的。
直到出去時,才突然發現站在門口的傅寒生。
她的心頓時一驚,下意識問道:“傅先生怎麽也在這?他剛才一直在外麵?”
陸少卿沒有回答她前麵的問題,輕輕的點了點頭:“嗯。”
思及此,宋遲暮頓時把臉又埋進了陸少卿的胸膛裏。
“啊,羞死了!”
剛剛陸少卿捧著她的臉吻了這麽久,她完全沒有反應到,外麵還有一個人在看。
她當時什麽表情來著?
陸少卿卻在看到她如此可愛的反應之後,唇角笑意更深。
他把宋遲暮抱進了車子裏,回頭,見傅寒生神色幽深的站在不遠處。
陸少卿目光微斂,上前,朝他喊了一句:“一起回去吧。”
雖然在心裏,還是拿他當情敵。
但是這一次,能找到宋遲暮還是多虧了他。
傅寒生卻擺了擺頭,麵容清冷:“不了。”
隻要一看到他們,他的眼前便會浮現出剛才的畫麵,說不在意,那是假的。
陸少卿見他拒絕,剛想轉身上車。
車裏的宋遲暮卻忽然將車窗搖了下來,她嗓音清甜的朝傅寒生喊道:“傅先生,沒事的,快點上車吧。”
傅寒生愣了一下,沒有想到宋遲暮會主動開口。
他站在原地沒有動,忽而又聽見她道:“傅先生,把您一個人丟下來,我會於心不忍的。”
她的話,在他的心裏激起了一片漣漪。
終是,動了容。
傅寒生大步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