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遲暮起身,跟隨那個工人一起去了外麵。

不遠處,站著一個身姿挺拔的身影。

那人回頭,宋遲暮這才看清他的臉,她的眸色頓時沉了下來。

這時,那個男人也看到了她,正緩緩朝她這邊的方向走來。

宋遲暮臉色微沉,嗓音透著一絲不悅:“你來做什麽?”

來人,正是江流。

他眉峰輕佻,語氣意味不明道:“怎麽?這塊地好歹之前也是屬於我的,我不能來看一下嗎?”

宋遲暮目光深邃的看了他一眼,仔細打量著他臉上的神色,絕不相信,他專程過來的目的就這麽簡單。

她杏眸微挑,露出幾分譏笑:“江總,既然這塊地都已經不屬於你了,你也沒必要出現在這吧?難道,你還對這塊地戀戀不舍?”

江流沒理會她的冷嘲,薄唇輕微的勾起,竟帶有一絲玩味:“沒錯,這塊地是不屬於我了,但是,你現在還算是我老婆。宋遲暮,你忘了,我們不是還沒離婚呢嗎?難道,我來看我自己的老婆也不行?”

這種話,也隻有他說得出口。

宋遲暮看了一眼他那張滿是虛偽的臉,心裏泛起一道惡寒。

她有些不悅的瞪著他,聲線泛冷:“江流,你少惡心我了。”

江流對她怎麽樣,他們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他從未當她是他的老婆,現在竟說出如此冠冕堂皇的話。

江流的眼裏卻不再有之前嫌惡她的神色,反倒有絲玩世不恭。

他勾唇輕笑:“老婆,你怎麽能這麽說我呢?好歹,我們也結婚了三年不是嗎?”

他說得倒是輕巧,可這三年她過的是怎麽樣的生活,他不是清楚得很?

宋遲暮的眼底浮起一抹譏諷,冷笑道:“是,我們是結婚了三年,可對我來說,卻如同喪了三年偶。說吧,你找到這裏來到底是因為什麽事。”

江流的眼裏依舊是那輕佻之意,他語氣玩味道:“我說了,是來看你啊。”

見她還是不肯說實話,宋遲暮頓時失了耐心,也不想再繼續和他糾纏,轉身就要離開。

江流卻忽然追了上來,攔住了她。

“好吧,我說實話。”

他斂去外表那層輕佻之色,難得認真起來。

宋遲暮腳步微頓,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江流這才緩緩開口:“你不是一直想跟我離婚?我這次過來,就是專門來找你談這件事的。”

聞言,宋遲暮的眸色突然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江流這段時間一直很抗拒她談離婚的事,否則,也不可能一直拖到現在還沒離成。

可今天,他卻大老遠的從市區過來,專程來談離婚的事?

江流是什麽樣的人,她早就看清了。

所以,不太相信他的話。

宋遲暮冷哼一聲:“你又在打什麽主意?”

江流並未解釋什麽,而是反問道:“宋遲暮,我就問你一句,你到底想不想跟我離婚?”

跟他離婚,她當然想了,要不然,也不會想著和他打官司了。

隻不過……

她眸光深邃的看了他一眼,嗓音微沉:“你是不是有什麽條件?”

她總感覺,事情不可能這麽簡單,按照江流的性格,他絕對不可能會那麽好。

果不其然,隻見他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裏拿出了一份合同,遞給了她。

“這是我讓人擬的一份合同,裏麵清楚的名列了我們離婚後的財產分割,我不會多拿你一分錢,而我的,也還是屬於我。當然,離婚後你不能再來打擾我的生活,我和小小怎麽樣,都跟你不再有任何關係。”他一字一句清晰的說道。

聽到這些之後,宋遲暮隻剩下冷笑。

他打的,可不就是她在家裏什麽財產都沒有的主意?

如果簽了這份合同,那等於就是她什麽也得不到了,她憑什麽要簽?

如果不簽,去打官司,她還能得到他一半的財產。

宋遲暮看向他,眸底滿是冷嘲:“是你傻,還是以為我很傻?我為什麽要簽這個對我一點好處也沒有的合同?”

江流早就猜到她會這麽說,他的神色滿是淡然,“怎麽沒有好處?如果我一直拖著不離婚,你就無法光明正大的和陸三爺在一起,不管怎麽樣,別人都會說你們兩個的閑話。你難道不知道,你現在在晏城的名聲怎麽樣嗎?可如果我們離婚了呢,還有誰會說你和陸三爺的不是?”

他的這番說辭,的確有些讓人動容。

她在意的,可不是什麽能光明正大的和三爺在一起,也不在意自己的什麽名聲。

她真正在意的,是三爺的名聲。

原本,他就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是她把他拉下了神壇,還把他的名聲搞得和她一般臭,他根本就不用跟她一起承受這些非議的。

況且,她早就想和江流離婚。

江流見她垂眸,似乎有些被他說動,便趁熱打鐵道:“怎麽樣?何不答應我,簽了這份協議,你再和陸三爺雙宿雙棲,多好!”

他為什麽這麽急切的要她簽下這份文件?

按理說,這份文件對他有著絕對的好處,不論她什麽時候簽,都對他造不成威脅。

宋遲暮頓時眯起了眸子,眸色帶著一絲打量。

“如果我不簽呢?”她開口,嗓音懶冷。

江流卻愣了一下,眉心輕擰:“怎麽?你不是一直很想和陸三爺在一起嗎?我現在可是在成全你啊。”

宋遲暮臉色微沉:“你把這份協議給我帶回去看一下,我考慮好了會直接在這上麵簽字,行了吧?”

江流見她還是妥協了一下,這才緩過神來,他勾唇輕笑:“那是自然,不過你到時候還得來一趟我公司,或者是我們再約個地方見麵。因為這份協議,一式兩份。”

也就是說,他的手上還有另外一份,也需要簽字。

宋遲暮點了點頭,“知道了。”

轉身之後,江流的臉上哪裏還有那諂媚的笑意?

一瞬間變得沉冷無比,和剛才判若兩人。

宋遲暮則回到了辦公室,琢磨著,還是給陸少卿打了一個電話,跟他說了江流剛才過來找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