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宋遲暮叫住他。

江流的腳步才剛剛往前邁了一步,他頓時停下腳步。

“還有什麽事?”他垂眸望著宋遲暮,臉色沉凝。

宋遲暮估摸了下時間,剛才點的菜應該快上了。

她頓時聲線放軟:“好歹也夫妻一場,就當做是散夥飯,陪我吃完這最後一頓飯吧。”

江流愣了一下,他眸色微眯,細細的打量了宋遲暮一眼。

印象中,她一直都是一副清冷高傲的模樣,還從未用這種語氣跟他說過話。

其實,她長得不錯,如果能早些放低身段,他或許也會多看她一眼,也就不會過成現在這樣。

“好。”他輕輕的應了一聲,鬼使神差的坐了下來。

他看向坐在自己對麵的女人,餐廳暖色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使她的輪廓變得異常柔美。

少了些平日裏的銳利感,多了一些小女人之態。

不知,一時竟看入了迷。

沒過多久,服務生推著推車過來上菜,直接把宋遲暮點的所有菜品一起上了上來,外帶一瓶紅酒。

服務生問:“先生,小姐,紅酒是需要現在開嗎?”

宋遲暮點頭,“現在開吧。”

服務生想起了宋遲暮先前說的那些話,她先給宋遲暮倒了一杯酒,轉而,把酒瓶對準了江流。

故作不小心,把手上的紅酒潑到了他的身上。

紅色的酒漬,瞬間頃灑在他的白色襯衫上。

“對不起對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那個服務生麵露慌色,一個勁的道著歉。

江流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紅酒透過襯衫貼在了皮膚上,這種感覺很不舒服。

他擰著眉,臉色不悅:“我說你怎麽回事?倒個酒都不會倒嗎?那你還做什麽服務員?”

似乎是想,拿這個服務生出氣。

服務生低著頭,承受著他的怒意,很是小心又道著歉:“對不起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江流卻並未把她的道歉放在心上,臉色依舊很差。

他揚著下巴,語氣充滿了倨傲:“你以為道歉就用了?你知不知道,我這件襯衫和西裝貴得很,要是洗不掉,你賠得起嘛你。”

那個服務員顯然被嚇到了,一看這個男的就是個不好惹的主。

隨即,下意識的把目光投向了宋遲暮,似乎是想讓她幫自己解決。

畢竟,她也是聽她的吩咐,才做了這些事。

宋遲暮接收到訊號,她嗓音清冷的對服務員說了句:“你先下去吧。”

江流沒想到她會讓服務員離開,他原本還想嚇唬嚇唬那個服務員。

他擰著眉看著她,有些不悅道:“你怎麽就讓她這麽走了?”

宋遲暮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雲淡風輕道:“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別嚇唬人家小姑娘了。”

她似琢磨的看了一眼他身上的汙漬,複而提議道:“要不,你還是先去洗手間洗一下?要實在洗不掉的話,你再讓人家小姑娘賠嘛。”

江流見她語氣真切,便聽取了她的建議。

他起身,去了洗手間。

宋遲暮抬眸望著他那欣長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才起身去到他的座位,把他公文包裏的協議拿了出來,再和自己的那份調了包。

見他還未從洗手間出來,她直接拿著那份協議離開了餐廳。

外麵,陸少卿的車子依舊停在那裏,猶如黑夜裏的一道孤影。

她大步走了過去,打開車門上了車。

沒想到她會這麽快,顧白直接問道:“協議拿到了?”

宋遲暮點了點頭,把手上的協議遞給了他,“你看一下,這份協議有什麽問題沒有。”

因為時間緊迫,她並沒有來得及仔細看內容,隻想著先離開再說。

顧白接過來,仔細的看了一眼,越看到後麵,他眼底的譏笑越是深刻。

陸少卿也把那深沉的目光投了過來,薄唇輕掀:“跟我們猜測的一樣。”

他的麵部輪廓沒有一絲起伏,幾乎是肯定的說道。

顧白沉聲應道:“嗯。”

他瀏覽到最後一頁的時候,直接把這份協議遞給了宋遲暮,又接著說道:“這份協議除了前麵幾頁,跟之前我們看過的那份協議一樣以外,後麵的所有內容,都是他轉移財產的分配。我想,大概是需要你的簽字,他才想到了這種偷梁換柱的辦法。”

宋遲暮接過來,聽著他的話,也隨意的瀏覽了了一下。

看到上麵的內容之後,她的眸色頓時變得越來越深。

沒想到,江流居然連一分錢的財產都不願意留給她,甚至把她以前買好了的一套學區房,都企圖劃走。

這個男人,怎麽能渣成這副樣子?

“顧白,謝謝你。”宋遲暮目光真誠的感謝道。

如果不是他,還有三爺,她或許就真的上當了。

雖然不至於一無所有,可是,想到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都會被他盡收囊中,也還是很氣。

索性,沒有到那一步。

於是,這更加堅定了她想要讓他淨身出戶的決心。

顧白卻看了一眼駕駛座上的男人,見他麵容清雋,依舊是那副不顯山水的模樣,他很客氣的回道:“不用謝,小事一樁。”

其實,主要也是看在陸少卿的麵子上。

“那,這份文件就可以直接當做他想轉移財產的證據了?”宋遲暮還是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畢竟,在這方麵,顧白才是專業的。

他點了點頭,“是的,到時候打官司的時候,直接向法官出示就可以了。”

這份協議,將會作為最直接的證據。

直接指控,江流試圖轉移財產。

此時,餐廳內。

江流在洗手間裏洗了很久,見無論如何都擦不掉這酒漬,不禁失去了耐心。

他關了水龍頭,回到了座位上。

卻並未發現宋遲暮的身影。

於是,坐下來給宋遲暮打了個電話,還是沒有人接聽。

江流的眉心不禁擰了起來,等了許久都未見她回來。

他隨便找了個服務員,沉聲問道:“剛剛坐在這裏的女人,見過沒?”

因為宋遲暮長相比較出眾,幾乎讓人過目難忘。

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