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竹西蹲下身子,與盛淮左的眼睛對視著,“聽著,你一定要活著到東城,你以後會鮮衣怒馬,錦帽貂裘,所以千萬不要放棄一切希望。”

盛淮左像是感應到什麽,緊緊抓住她的手,“那我還會再見到你嗎?”

薑竹西遲疑了一下,這一點遲疑讓少年盛淮左心裏潛藏的暴戾恣睢忽然就掩蓋不住。

“不會是嗎?我不會再遇到你,你也不會再來見我。”

他的手指勁道很大,如同鷹爪一般緊緊抓著薑竹西的手臂。

薑竹西卻莞爾勾起唇角,“原來你一直都這樣啊,我還以為你變乖了。”

話音一落下,她就在盛淮左麵前直接消失了。

盛淮左的瞳孔震**,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雙手,發了瘋一般的在小船上怒吼,“薑竹西?薑竹西你出來,你在哪裏?”

滔天巨浪傾倒而來,將破舊的船隻直接掀翻,盛淮左也被打落在海裏,他抱著僅剩的浮木,不死心的繼續喊著,“你出來,薑竹西,你出來!連你也要拋棄我是嗎?!我恨你,我恨你!”

上天的饋贈猶如一絲讓人緊攥的希望,希望破滅後,隻剩下深深的怨懟。

“為什麽?為什麽你也要走?我會找到你的,一定會的!”

海浪咆哮了一整夜,當黎明的第一縷光穿破雲層,盛家迎來了新的少爺。

“他真的是盛家的子孫?”

“基因檢測無誤,確實是。”

“天哪,老天有眼,他醒了,他醒了。”

和藹的中年人低頭問向少年人,“你怎麽樣?你叫什麽名字?”

少年人遲疑了一下,“我叫……盛淮左。”

“好名字,你還記得你是怎麽過來的嗎?”

盛淮左眉頭微擰,隨即痛苦的閉眼,“不記得了,好像是掉海裏了。”

“不記得沒關係,現在平安就好。”

少年人在海浪裏經過生死掙紮,太過痛苦,亦太過恐慌,竟然將這一段記憶忘了個一幹二淨。

他記得一切,記得與自己不死不休的母親,記得自己這個名字,唯獨不記得那個上天的饋贈。

隻在某一天,家裏為他迎進了一位衝喜新娘——薑竹西。

這個名字他覺得還不錯,僅此而已。

薑竹西忍過讓人作嘔的暈眩,再度睜開眼時,果然發現自己已經不在那恐怖的海浪之中了,她回到了高大的書架之間。

花不悔正一臉慈祥的看著她,仿佛在看一個稀世珍寶。

小彌羅驚喜的大喊,“姐姐,你回來啦!”

薑竹西先朝著小彌羅笑了笑,“嗯,我回來了。”

隨即靜靜的看著花不悔,她不開口,花不悔也不尷尬,他先打發小彌羅跟著人去堆積木,隨即才是轉身給薑竹西煮了杯花茶。

“受驚了吧。”

薑竹西有些不屑的回道:“讓你失望了,並沒有。”

她坐到桌前,看著茶壺裏被熱水衝沸的花瓣,開口問道:“那是什麽?不要告訴我那是幻覺,我不會信的。”

花不悔有些詫異,還有些調侃,“怎麽會?你的智商我是領教過的,自然不會糊弄你。這當然不是幻覺,相信你自己心裏也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