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倒猢猻散,管家好幾個電話打出去都沒起到什麽效果。

福伯麵露難色的看著林秋蘭,“太太,他們說清焰少爺惹得是肖家的人,肖家現在可是九區的新貴,這……”

林秋蘭捂著臉,片刻後深吸一口氣,問道:“肖家他們扣著清焰是要幹什麽?”

福伯歎氣回道:“說是清焰少爺輸了錢,現在要我們拿錢去贖人,還指名……指名讓淮左少爺去。”

林秋蘭一窒。

這分明就是妥妥的找事了,現在誰不知道盛淮左已經成了半死不活的植物人,這分明就是踩著盛家在扇臉。

林秋蘭差點暈過去,她也不敢多耽擱,趕緊抹了眼淚起身,“快……跟我去保險箱拿東西,我去贖人,我去贖人。”

薑竹西圍觀了一場亂象,在心裏已經給這盛清焰扣上了‘紈絝子弟,不堪大用’的帽子,自家哥哥倒了,身為男兒非但沒有擔起責任不說,竟還在外惹是生非,若這是她家族的兄弟,早被逐出府邸去了。

她坐在那兒玩著水果刀,腦子裏的思緒也逐一開始理順。

她雖已經活夠了,但是既然上天給了一條命,那總得捏住才行。

目前看來薑家是沒法回去了,賣女求榮的家族回去也沒有多大意義,她現在唯一能呆的地方竟然隻能是盛家。

她托著腮細細想了想,好像也沒什麽不可以,畢竟前世在大燕朝她的處境比這可困難多了。

林秋蘭提著一個箱子匆匆的走了過來,福伯跟在後麵滿臉擔憂的勸,“太太,換個人去吧,讓您哥哥他們去,或者打電話跟老宅那邊商量一下。”

“不用了,我林秋蘭也不是那麽厚臉皮的,既然他們都避得那麽遠,那以後也不用往來了。我嫁進盛家這麽多年,沒受過什麽磨難,前些年是淮左他爸替我遮風擋雨,這些年是淮左,現在淮左倒下了,我這個做人母親的總不能……總不能再這麽不懂事,遭人看不起了。”

林秋蘭說著聲音就哽咽了起來,她臉上的憔悴顯而易見,隻有耳垂上綴著的珍珠耳環還尚有點體麵。

她這一大段話倒是讓薑竹西高看了她幾眼,一個大家族除了以男人為杆,定住人心,也要以女人為旗,執掌中饋後院。

一旦男人失了力,女人就得站出來,互相扶持,缺一不可,否則便很快分崩離析。

“我去吧。”

於林秋蘭的眼淚裏,薑竹西出聲了。

林秋蘭和福伯都愣住了,林秋蘭側頭看向福伯,有些不可置信的問了句,“她剛剛說什麽?”

福伯小聲回答,“少奶奶說她去。”

薑竹西站起了身,朝著林秋蘭走了過去,林秋蘭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小步,隨即又有些尷尬的看著薑竹西。

“竹西……那個……我……”

薑竹西微微彎腰,將她手中的箱子直接提了過來放到一邊,“你剛才那些話才像一個當家主母,既然我已經嫁給盛淮左了,那麽我也算是盛家的一份子了,理應分擔。再說,論資排輩,盛清焰也得叫我一聲大嫂,長嫂如母,孩子不聽話,總還是要……給個教訓的。”

林秋蘭性子本就不是個聰明的,這些天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她已經難以分神,現在聽到薑竹西的話也沒覺得有哪裏不對,反倒還有些踟躕。

“你……你行嗎?”

薑竹西不再回答,隻是轉身上了樓,“等我去收拾一下自己。”

她換了一套衣服,百褶長裙遮住腳踝,酒紅色的毛呢大衣並兔毛領口,將她整個人都裹得嚴嚴實實的,出門的時候,她又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日曆。

新曆2021年——

薑竹西微微勾了勾唇角,凜然的弧度。

這倒好,薑太後不知道死在大燕朝哪一年,這一睜眼既有半死不活的丈夫,還有不知世事的婆婆跟惹是生非的弟弟。

她喜華服,喜珍珠,喜一切奢靡光輝,所以,她準備好好的呆在這枝繁葉茂的百年盛家。

現在第一步,她得去給不省心的小叔子收拾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