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海華大學】
“同學,這是女生宿舍樓,你不能上去!”宿管阿姨上前攔住了他。
“阿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須上去找一個朋友。”峰新皓解釋道。
但是不管怎麽說,宿管阿姨還是不肯讓他上去。
峰新皓隻好在樓下蹲守著,那時候他也不知道能去哪裏找到她。
他當眾向杭苡微告白的事情已經被不少人知道,所以免不了有許多議論的聲音。有兩個女孩大概也聽到什麽消息,從宿舍樓下來,她們是杭苡微的舍友,她們告訴他,杭苡微是因為家裏有事情,請假了幾天了。
聽到這句話時,他很擔心,便想詢問她們知不知道杭苡微家裏的具體地址。
但是她們也不太清楚,隻是有個女孩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說自己有杭苡微哥哥的電話。
峰新皓記得第一次見到杭苡微的那天,杭苡微是和媽媽還有哥哥一起來的。杭苡微也說過,她的哥哥有點花心,走到哪裏都會給女孩留電話。
他很感激地要過電話後,便立即打給了杭苡微的哥哥。
在撥打電話的時候,他一直想著要怎麽開口詢問,可是當接通時,他又很快冷靜下來。“喂,請問你是……杭苡微的哥哥麽?”
電話那頭似乎沉默了幾秒,才問道:“你是誰?”
“我叫峰新皓,是苡微的朋友,這幾天一直聯係不上她,有點擔心她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峰新皓急忙解釋道。
電話那頭似乎又靜默了片刻,然後傳來了帶著威脅的口吻:“峰新皓,我知道你,你這個家夥,以後別再來騷擾她了!”
峰新皓愣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又怕對方掛斷電話,趕緊問道:“我想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會,我和苡微是很好的朋友……”
“朋友?那是你一廂情願吧,苡微跟我抱怨了很多次,你一直在騷擾她,簡直就是跟蹤狂一般,當然更難聽的話我就不用和你說了,苡微如果不是擔心你打擊報複她,也不會躲起來。你個變態,最好別再找我妹妹了,如果你敢再找她,我是不會放過你的!”電話那頭傳來了憤怒的聲音。
峰新皓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但是冷靜下來後,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杭苡微會這麽說他。“苡微現在在哪裏?我不相信這是她說的。”
這時候峰新皓的手機短信聲響了一下,電話那頭冷哼了一句:“信不信,你自己看吧。最後再警告你一句,別再來煩我妹妹!”
電話那頭突然掛斷了,峰新皓還沒來記得再說什麽。
他看到手機裏有一條彩信,是杭苡微的哥哥發來的,他想起了他剛才說的那句話,便猶豫地點開了彩信。
那是杭苡微和他哥哥的聊天記錄截圖,裏麵全是杭苡微在和她哥哥抱怨,關於他騷擾她的事情,峰新皓越看越覺得心冷,那些他以為是他們兩個美好的時光,在杭苡微眼中居然成了他對她的糾纏。
但是雖然看到這些聊天記錄讓他覺得難受,他還是很難將頂著杭苡微頭像的人說出的那些話和現實中他認識的杭苡微對應上。雖然聊天裏講到的事情,確實是他們曾經在一起做過的事情。
或許是內心真的很難接受,峰新皓仍然沒有放棄要見到她的想法。
他仍然想要打聽到杭苡微的住址,可是有一天,之前給他電話的那位杭苡微的 舍友找到了他,她是一個看起來很乖巧的女生。
她很同情他的遭遇,麵對他時總是欲言又止,峰新皓覺得她應該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
可是那個女生每次找他,都是話到嘴邊,又退縮了。
峰新皓以為她是知道杭苡微家裏的地址,隻是為了幫朋友保密才吞吞吐吐,他為了讓她幫忙,便將和杭苡微哥哥的那通電話內容告訴了她。
他不相信杭苡微會是那樣的人,所以才想要找到她問清楚。
峰新皓本以為那個女生在猶豫後會告訴他地址,但是那個女生卻驗證了杭苡微哥哥所說的話。她甚至還拿出自己的手機,給峰新皓看到她之前和杭苡微的微信聊天,因為怕峰新皓不相信,她點開了和她聊天的杭苡微的頭像和朋友圈。
那個號確實就是杭苡微平時和他聊天所使用的號碼。
“她……真的是那樣說我的嗎?”峰新皓如鯁在喉,頭腦一陣陣發緊,覺得自己像是要暈過去一般。
她竟然在所有認識的人麵前,編造出他是一個心理不正常,缺愛,又總是糾纏著她的怪人。
峰新皓想到她在他麵前表現出來的姿態,在離開他之後,立馬給朋友和哥哥發信息,抱怨他是怎樣惡心的一個人。
他告訴她的那些秘密,轉眼間就被她當成笑料,添油加醋轉述給了其他人。
還有他送給她那個自己花了三天,親手做的7號鑰匙圈,他告訴她,那是他的幸運數字,希望也能給她帶來好運。可是在她和朋友的聊天中,她卻告訴舍友,他就是個窮鬼,用這種垃圾來惡心她。她是絕不會和窮人交往的……
諸如此類的話還有很多,可是峰新皓已經不想再看了。
他把手機還給杭苡微的舍友,他的內心在那一瞬間,仿佛落入了冰窖之中,他跌跌撞撞地逃離了那裏,在外麵走了一個晚上,也吹了一整個晚上的冷風。
雖然他沒有告訴杭苡微,他的真實家境,但是他一直以為杭苡微和其他人不一樣,她確實和他說過,她家裏條件不是很好,但是她從來沒有和他借過錢,或著提出要求他在經濟上的幫助。
而他當時也決定要擺脫父母的那種控製,所以一直在想辦法賺錢。他甚至為了杭苡微,第一次違逆了媽媽的安排,拒絕和龍嵐蘭的交往。
可是他所做的這一切,最終卻隻是讓自己成為了一個笑話。
在那之後,他在宿舍裏躺了幾天,那幾天都是渾渾噩噩,他好像一個斷了線的風箏,一下子迷失了。他能夠想象到,媽媽在他麵前,冷漠地看著他,告訴他,這就是他不接受自己安排的下場。
直到有一天,媽媽真的出現在他的麵前。
而那天,他喝的爛醉如泥,胡子拉碴,不修邊幅地躺在角落裏,他一開始還以為自己看見的那個媽媽隻是個幻覺。
因為她既沒有冷笑,也沒有數落,隻是站在門口,背著光,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