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你怎麽還沒回來,我好…我快餓死了。”

那語氣委屈得像極了被丟下的小媳婦。

江也:“……”

她還是第一次聽周肆屹用這樣的語氣說話,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不過很快她便回過神來。

比起周肆屹的撒嬌,她就顯得清冷許多了,“催什麽,快了。”

“江,你凶我!”周肆屹語氣更委屈了。

要不是聲音沒變,江也真的要懷疑是不是換了個人。

以前的周肆屹可不是這樣的。

見他沒什麽事兒,江也都懶得跟他廢話,直接掐掉了電話。

把粥打包好後,拿上充電寶,確認沒什麽漏掉的這才出門。

這大晚上的,馬路上人少,但江也還是開了將近半個小時才到醫院。

別問為什麽這麽久,問就是慢慢開的。

醫院裏,氣氛靜得詭異,長長的走廊裏,隻有幾盞昏暗的燈光亮著。

好在這些燈功能還是完好的,要是一閃一閃的,能把江也嚇死。

也不知道周肆屹怎麽樣了。

為了避免他睡著了她會吵醒他,進病房的時候,江也都是輕手輕腳的。

病房裏留了一盞暖黃色的燈光,周肆屹自己一個人住在VIP病房。

他躺在**,雙眼緊閉,臉色還是和她剛才走那會兒一樣,蒼白沒什麽血色。

江也見他睡著了,腳步放得更輕了。

小心翼翼地把粥放在桌子上,坐在床邊看著他。

也不知道江也想到了什麽,忽然很小聲地歎了口氣。

一邊幫周肆屹把被子蓋好,一邊小聲呢喃道:“你說你,不好好在蕪湖呆著,跑這來幹什麽?”

短短一年時間,這已經是她第三次看他住院了。

得虧這次隻是皮外傷,流了點血,不然她會愧疚死的。

江也話音剛落下,病房裏就響起了一道溫柔低啞的嗓音:“我不來,怎麽保護你?”

小姑娘整理被子的動作一頓。

一轉頭就撞進了周肆屹那雙漆黑深邃的雙眸裏。

江也愣住,沒想到周肆屹這家夥沒睡著。

周肆屹嘴角掛著一抹淺笑的弧度,整個人看起來格外柔情。

有那麽一瞬間,讓江也覺得他們之間什麽都沒發生過。

不過江也很快便回過神來,她挺直腰板坐好,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周肆屹撐著床坐起來,聲音虛弱:“你可算來了,你再不來我都要懷疑你是不是要丟下我了。”

又是那副可憐兮兮地口吻。

搞得好像江也是什麽大渣女似的。

江也懶得接他的話,打開保溫盒,“我給你帶了粥,喝點吧。”

周肆屹,“手疼,抬不起來了。”

江也:?

“少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手沒受傷。”小姑娘沒好氣地說道。

周肆屹委屈,“真手疼,不信你看。”

他抬起右手,伸到江也麵前。

隻是隔著衣服,江也什麽都看不見。

但她卻想起了,周肆屹受傷前是用手去擋的。

隻是擋得完了些,那一瓶子還是砸到了他頭上。

還那麽巧,就砸到了右手。

江也:“……”

她瞥了一眼另一隻手,沒打點滴。

“一個手受傷而已,我端著,你自己吃。”

周肆屹又做出一副受傷的樣子,“江,你怎麽忍心讓我一個病患……”

江也直接打斷他施法,“少來,你愛吃不吃。”

小姑娘語氣冷漠,絲毫不帶慣著的。

周肆屹怔了一下。

要是放在以前,他隻需要隨便裝裝,不管是不是真不舒服,江也都會很順著他。

現在……哎!

周肆屹不敢玩太脫,連忙說:“吃。”

江也沒說什麽,隻是把勺子遞給他,然後端著碗讓他自己勺著吃。

誰知,周肆屹看到是白粥,又開始挑剔了起來。

“就白粥啊?”

江也,“嗯,隻有白粥,你愛吃不吃。”

周肆屹:“……吃。”

江現在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處處都會寵著他的小江老師了。

不過周肆屹也是真的餓了。

沒吃午飯和晚飯並不是偏江也的。

今天太忙了,下班他就直接開車來莞城了,都沒顧得上吃飯。

也慶幸他過來了,要不然小姑娘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周肆屹吃了幾口,“酒吧那個兼職,要不……你還是別去了吧?”

他沒辦法天天都在她身邊保護她,要是再遇到同樣的事情怎麽辦?

江也眼色沉了沉,沒想到周肆屹會突然提這事兒。

她沒有正麵回答周肆屹的問題,見他不吃了便道:“你要是吃完了就休息吧,夜深了。”

周肆屹見小姑娘還不想討論這個事兒也就沒再在說什麽。

“你呢?”

江也知道他是問自己今晚打算怎麽安排。

周肆屹住的VIP病房挺大的,除了病床還有沙發。

江也瞥了一眼,“我……”

她話都還沒說完呢,周肆屹似乎在害怕什麽,搶在她前麵說:“要不,你今晚就留下來吧,我自己一個人在這,我害怕。”

江也:“……”

聽聽這說的是什麽話?

一個大男人有什麽好害怕的?

江也真的想笑他找借口都不會找。

見她不說話,以為她是不肯,周肆屹頓了下又說:“老規矩,你睡床我睡沙發。”

剛在一起沒多久的時候,周肆屹有時候會厚臉皮在江也那兒賴下,沙發就是他的專屬。

提到這個,江也臉色沉了沉。

不過很快她就把情緒收起來了,恢複那副淡漠的表情,“不用了。”

“你一個病患還是在**躺著吧,免得被人瞧見了,說我虐待你。”

“那你,能留下來陪我嗎?”周肆屹雙眸亮亮的,滿臉期待。

就差沒把卑微兩個字刻在臉上了。

江也本來就打算留下來陪他一晚,免得他有什麽事兒,身邊連個人都沒有。

說到底,周肆屹會在這躺著都是因為她,不管怎麽樣她都得負責。

在周肆屹的期待下,江也冷冷地點了點頭,“嗯。”

周肆屹臉上一秒綻放出笑容。

那一刻仿佛天都晴了。

他笑起來很好看,溫柔幹淨。

那一刻,江也多少有點失神。

沒辦法,誰讓周肆屹那張臉就那麽巧的長在了她的審美上呢。

不過你看多少次,都還是會被他驚豔到。

明明都快奔三的人了,笑起來還是陽光幹淨得像個少年。

lt;divtentadvgt;江也沒敢多看,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淪陷了,趕忙移開視線。

她沒說什麽,從櫃子裏拿出一張被子,去沙發上將就一下。

好在現在莞城的天氣還不是很冷,加上江也穿了不少衣服,在沙發上躺著並不是很冷。

江也是真的累了,加上今天經曆了這麽大一件事情,躺在沙發上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

次日,江也一早就醒來了,她緩緩睜開眼睛,入目的是白花花的天花板。

隨即就看到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躺在了病**。

江也:??

她昨晚不是在沙發上睡著的嗎,好端端的怎麽跑到**來了?

周肆屹上哪去了?

江也坐起來一看,他個將近一米九的大男人,蜷縮在狹小的沙發上。

那張沙發將江也睡著都覺得有點小,更別說周肆屹了。

這家夥頭上還帶著傷,裹著紗布躺在沙發上,別提多可憐了。

這要是讓人看見,肯定會以為江也是在虐待他!

不過他也真是的好好的床不睡,跑去沙發受什麽罪?

江也無語,她掀開被子起床。

也不知道是周肆屹睡眠淺,還是他早就醒了,江也剛靠近他想給他蓋個被子他就醒了。

眼神清澈,一點睡意朦朧都沒有。

顯然是早就醒了。

他坐起來第一句話,“你醒了?”

江也收回想要幫他蓋被子的手,點點頭淡淡地嗯了聲。

沒有問他為什麽睡沙發的事兒,隻是讓他回**休息。

結果這家夥坐在沙發上不動,揚起嘴角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笑眯眯地看著江也:“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江也:“……”

她想都沒想就否決,“不是,我隻是怕你躺在這裏,待會兒醫生來查房了說我虐待你。”

也不知道哪裏戳中了他的笑點,隻見他很輕的笑了一下,似乎心情很好。

那可不,一睜眼就能看到江也在身邊,沒什麽比這更開心的了。

心情好,他人也變得沒正形起來,懶洋洋地開口:“嗯…要不,你虐待一下?”

江也無語。

怎麽會有人求虐待的?

她抬手摸了摸周肆屹的額頭,隔著紗布,她什麽都感受不到。

但還是呢喃了句:“也沒發燒啊?”

言下之意,周肆屹有病。

“難道是昨晚被打傻了?”

周肆屹:“……”

他倒是不生氣,甚至嘴角的弧度都沒有下來過,心情好得跟什麽似得:“嗯,被打傻了,你要照顧我一輩子嗎?”

江也一秒閃開,“想得美。”

周肆屹,“嗯,我長得美想得也美,就是不知道小江老師能不能成全一下了。”

他語調懶洋洋地,透著幾分漫不經心。

要不是頭上裹著紗布,臉色也有些蒼白,江也都要懷疑他受傷是不是假的了。

畢竟這家夥騙過她一次。

但江也並沒有在這上麵想那麽多。

被周肆屹一句“小江老師”拉回了去年。

那會兒,他們還沒在一起,周肆屹心情好了就喜歡叫她“小江老師”。

在明朵的時候,不管是家長還是小朋友都是這麽叫她的。

江也從來沒覺得什麽,就是一個很簡單地稱呼。

直到這四個字從周肆屹嘴裏吐出來,她才發現這個稱呼居然這麽好聽。

準確的來說不是這個稱呼好聽,是周肆屹的聲音很好聽,特別是叫她的時候散漫又慵懶,充滿了蠱惑。

——小江老師,給個機會唄?

——想帶小江老師去看這個世界上最極致的浪漫。

——小江老師……

他說過的話就好像電影回放一樣,一句句浮現在她腦海裏。

江也原本平靜的心,也開始慢慢跳動起來。

一聲聲,一下下,鏗鏘有力。

好像有什麽,在心底複蘇。

江也不敢讓自己沉浸,連忙把思緒拉回來。

麵對周肆屹嬉皮笑臉的樣子,她默著臉,連個答複都沒給他,轉身去洗手間了。

江也這突然抽身走人,讓周肆屹有點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小姑娘這是怎麽了?

難道是他不小心說錯話,惹他不高興了?

周肆屹想了想,覺得自己並沒有說什麽會讓江也不開心的話,隻當她是單純的想上洗手間了。

過了好一會兒,江也才從洗手間出來。

比起剛來,她臉色更淡了些。

周肆屹已經回他的病**躺著了。

比起昨晚,他臉色稍微好了一點點。

江也不想跟他單獨待在病房裏,這家夥口水多過茶。

於是她便以買早餐為由,出去了。

周肆屹雖然不舍,卻也隻能眼巴巴地看著江也離開病房。

眨眼的功夫,病房裏就隻剩下他一個人。

周肆屹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一貫的冰冷容顏。

他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你幫我送幾套換洗衣服過來,莞城中心醫院。”

對方一聽是醫院,立即就炸了,“醫院?老板,你這是咋了,好端端的怎麽上醫院去了?”

周肆屹揉了揉太陽穴,懶得跟對方廢話,甩了一句“讓你送你就送”就掛掉電話了。

頭還是有點疼,加上昨晚沒休息好,眼睛也疼。

放好手機後,周肆屹就躺在**閉目休息了。

病房裏並沒有打開窗簾,光線比較昏暗,不一會兒周肆屹就入睡了。

“……”

江也是真的下樓買早餐。

隻不過她在外麵磨蹭了好一會兒,才拎著一碗白粥回去。

已經八點了,一聲陸陸續續開始查房。

到了白天,醫院裏走動的人就多了起來,沒有晚上那麽陰森。

隻是醫院這種地方,還是會讓人不舒服。

江也拎著早餐回到病房裏,發現周肆屹居然睡著了。

也不知道他夢到了什麽,眉心緊皺,江也抬手想幫他撫平都沒用。

估計是做噩夢了吧。

江也沒在意。

噩夢不是很常見嘛,而且他昨晚還被人爆頭了。

殊不知,周肆屹夢到的並不是這個。

江也坐在床邊玩手機,不一會兒,就聽到周肆屹說夢話。

隻是聲音很小,又有些含糊不清,她隻是聽見了聲音,卻沒聽清他說什麽。

隻見他緊緊抓著床單,好似在掙紮。

“別,別走……”

“小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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