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也說話時,嘴角帶笑,眼神卻很冷淡。
從她眼裏,已經看不到一絲感情了,隻剩下淡漠和疏離。
周肆屹動了動唇,想要說點什麽,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
是啊,他和江也已經分手了,他有什麽理由要求人家把他從黑名單裏放出來呢。
可是……他不甘心就這樣結束了。
江也並沒有給周肆屹再開口的機會,“沒別的事兒,我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說完江也起身拿上自己的物品離開。
周肆屹想喊住她的話最後還是噎在了喉嚨裏。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小姑娘離開。
從醫院出來,江也整個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不過她並沒有讓自己沉浸在低落的情緒裏。
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從腦海裏趕出去,回到家後,時間已經不算早。
江也略微有些疲憊地趴在沙發上,正當她快要把頭埋進沙發裏睡著時,手機響了。
她爬起來從包裏找到手機。
是顏歆打來的電話。
滑動屏幕接聽,遞到耳邊懶洋洋地“喂”了聲。
顏歆歡快好聽的嗓音從手機喇叭裏傳出來,“咋了,這要死不活的語氣,誰惹你不高興了?”
還得是顏歆,隔著屏幕光憑一個喂都能感覺到江也心情不太好。
在她麵前,江也從來都不需要裝,“唉,還能是啥,我昨天又遇到周肆屹了。”
自從分手後,江也就很少會主動提起這個人的名字。
聞言,顏歆還愣了一下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隨後才道:“周肆屹不是應該在蕪湖嗎,怎麽會跑莞城去?”
江也,“我也想知道。”
顏歆,“那你昨天遇到,心煩到現在啊?上周吃燒烤碰見他也沒見你這麽煩啊?”
“別跟我說,你對他又舊情複燃了啊。”
江也笑,隻是笑意未達眼底,“怎麽可能。”
“這事兒說來話長。”
江也把前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簡單地跟顏歆講了一遍。
顏歆那頭沉默了好久,大概是在消化。
氣氛安靜了一會,江也又道:“而且我之前下班回來的時候就老覺得好像有人跟著我,之前還以為我被變態盯上了呢,現在……我嚴重懷疑那個人是周肆屹。”
隻是她沒有證據罷了。
顏歆,“照你這麽說,周肆屹該不是對你餘情未了,想複合吧?”
江也垂了垂眼皮,眼底情緒不明,“不知道,剛才在醫院的時候,他叫我把他從黑名單裏放出來,但是被我拒絕了。”
顏歆,“拒絕得好,小江我跟你說啊,不管周肆屹想幹什麽,你可千萬不要上他的當,咱不能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
“咱好馬不吃回頭草!”
讓周肆屹後悔去吧,誰讓他當初不相信小江,現在又想來找小江複合?
她顏歆第一個不同意!
江也沒說話。
顏歆默了兩秒又說:“小江你想啊,像周肆屹這種人,要什麽樣的對象沒有,我可是聽說了,自從分手後追他的女人可多了,他之所以回頭找你肯定是覺得你乖巧好拿捏,所以咱不能上他的當,以後見了他你有多遠躲多遠知道沒?!”
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顏歆有多緊張,多害怕江也重蹈覆轍。
原本江也心情有些鬱悶的,聽完顏歆的話後,她心情好了不少,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淺笑的弧度,聲音軟軟的:“知道啦!”
在醫院拒絕周肆屹的那一刻,江也就沒想著會再和他有什麽關係。
就是……
“他現在因為我受傷住院了怎麽辦?我總不能真的不去看他吧?”
“額……”這個顏歆也犯難了。
就是說不管周肆屹以前有多混,這次救了江也是真,但凡有點良心都做不到不管。
更別說江也了。
顏歆深知江也的性子,別說周肆屹了,就算受傷的是一個陌生人她也做不到不管人家。
沒辦法,顏歆隻能叮囑,“那你就盡量跟他保持距離,不要被他所蠱惑了。”
江也點點頭:“知道啦!”
“你呢,跟薑湛的婚事定下來了嗎?”
顏歆,“還沒呢,不過確定了是明年舉辦婚禮,具體什麽時候就不知道了。”
“別說我了,像我這種板上釘釘的事兒,倒是你,趕緊找一個,這樣周肆屹就算是想跟你複合也沒用。”
江也:“……”
感覺顏歆就像她的第二個老媽子,都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一打電話就準會提到找對象的事兒。
她聽得耳朵都快起繭了。
顏歆的話還在繼續,“你上次的那個相親對象相處得怎麽樣,要是覺得不錯的話,有空帶來給姐妹們幫你瞧瞧?”
不說江也還差點忘了這號人物。
好像是前天還是什麽時候來著,柯景軒還約她吃飯來著,不過被她以有事兒為由拒絕了。
其實江也就是上班累了,下班後除了回去躺屍啥也不想幹。
不過對方這兩天倒是沒有聯係她,想必是見她太冷淡了,放棄了吧。
江也也沒放在心上,畢竟她本來就沒有要跟人家進一步發展的意思,既然如此也就沒必要浪費人家的時間。
是後來她才知道,不是柯景軒沒找她,是給她發消息,她因為周肆屹的事情忘回了。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江也和顏歆聊了好久的電話才掛機。
雖然下午那會兒起床洗過澡了,但剛才出去一趟身上都是塵。
江也又去衝了個涼,做了一下工作計劃,差不多十一點才上床休息。
大概是白天睡多了,導致她躺在**翻來覆去好久都睡不著。
人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是最容易胡思亂想的,江也也不例外。
她翻了一會兒,就開始盯著天花板發呆了。
那天周肆屹擋在她麵前的一幕重新浮現在她腦海裏。
要說沒有任何感觸那是假的。
看到他的那一刻,她莫名感到了心安,有種靠山來了的既視感。
隻是當時情況緊急,江也並沒有多想。
後來,周肆屹受傷住院,她也沒太多心思去思考別的事情。
直到現在,她躺在**翻來覆去睡不著才恍然發現,那天看到他的出現,她心裏有多高興。
看到他受傷暈過去的那一刻,她真的慌了。
說不出是單純的害怕這種場麵,還是怕他有個好歹。
江也想,兩者都有吧。
但這並不能意味著什麽,就算那天出現的人不是周肆屹,是別人她想她的心情也是一樣的。
這麽想著,江也心裏的煩躁少了些許,最終在胡思亂想中不知不覺入睡了。
……
次日,江也一早起床,就跟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那樣,照常上班。
展開新的一周工作。
年檢結束後,接下來就是全園家長會和親子運動會。
每一周都有不同的事情要忙碌。
晚上下班,她會在回家之前,先去醫院看一下周肆屹。
自從她昨晚說的那些話後,周肆屹的態度冷淡了許多,不像昨天那樣吃飯的時候,裝手疼要人喂。
袁帆非常有眼力見,見江也來了,他就找了個借口開溜了。
病房裏就剩下江也和周肆屹兩個人。
周肆屹坐在病**,用左手笨拙的吃著他的晚飯。
因為受傷,飲食不能太油膩,所以他的一日三餐都很清淡。
不知道是不是江也的錯覺,短短兩天她居然覺得他瘦了。
下巴都尖了些許。
不過江也沒多想,就坐在病床邊。
空氣安靜得落根針都能聽見。
護士過來查房的時候,都懷疑小兩口是不是吵架了,要不然病房裏氣氛怎麽那麽壓抑?
江也覺得氣氛怪壓抑的,見周肆屹人挺好的,便道:“嗯…那個,我還有事兒,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有什麽事兒給我打電話。”
後半句是她下意識說出來的,說完她才忽然想起自己早就把周肆屹拉黑了。
昨天他讓她把他從黑名單裏拉出來,都被她給拒絕了。
一時間有些尷尬。
好在周肆屹並沒有抓著後半句話,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隻是他的話音都還沒有完全落下,江也的手機就響了,小姑娘看了一眼,道:“我先接個電話。”
周肆屹不說話了。
他的角度剛好能看到江也的手機屏幕。
來電顯示:沈鑫。
昨天跟她一起離開的男人。
原本麵無表情的周肆屹,眉宇微擰,連帶著握著勺子的手都不禁加重了些許力道。
江也並沒有走遠,隻是站在了窗邊接電話。
剛好病房裏沒有其他人,周肆屹能聽見她說話。
江也,“吃飯?”
“……”
“好啊,正好我還沒吃。”
“……”
“行,那我過去找你。”
不知道那頭說了什麽,很快江也就掛掉電話了。
此時的她臉上掛滿了笑容,和剛才麵對周肆屹的時候截然不同。
“那個你慢慢吃,我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周肆屹沒說話。
隻是心裏在想,下次……可真是個遙遠的承諾。
誰知道下次是什麽時候呢。
但周肆屹終究還是點了點頭,沒說什麽。
蘇日安心裏極其不想江也去跟那個沈鑫吃飯,但也還是忍住了沒有出聲。
江也拿上包包,麵帶笑容地離開了。
袁帆就在外麵,江也走後他回到病房裏。
恰好看到周肆屹氣呼呼的把勺子一扔,人就靠在了床頭上,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戾氣,無處不在宣告他此時的心情很不好。
袁帆覺得自己進來得不是時候,還是趕緊溜吧!
結果他剛轉身,手才剛搭在門把手上,都還沒來得及開門出去,周肆屹清冷低沉的嗓音就響起了。
“袁帆。”
袁帆一秒轉身,挺直腰板:“我在,老板您有何吩咐?”
那語氣別提多狗腿了。
周肆屹揉了揉太陽穴,也不知道是傷口疼,還是怎麽的,就是覺得難受。
“撤了吧。”
袁帆,“啊?老板你都還沒吃幾口。”
周肆屹的飯幾乎沒動過。
周肆屹沒說話,意思很明顯了。
他早上也沒吃多少,袁帆看到他蒼白的臉色,不免有些心疼,“老板,你再多吃兩口吧,不然這身體哪吃得消啊!”
周肆屹,“沒胃口。”
袁帆:“……”
這哪是沒胃口啊,分明就是跟江小姐鬧別扭了心情不好。
他一個打工的,老板不想吃飯他也沒辦法,隻能暫時撤掉。
但袁帆不死心,過了會兒又問:“老板,你想不想吃別的,我再去給你買。”
周肆屹依舊是那副淡淡的語氣:“不用了,你回去吧,我自己能行。”
其實再過兩天他就可以出院了。
袁帆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但是被周肆屹搶先了。
“我這幾天不在,公司那邊的事情還需要你幫我留意一下。”
公司那邊有周靖紓,哪裏需要袁帆留意啊,周肆屹這分明是在趕他走。
“……”
另一邊,江也從醫院出來,直接開車去沈鑫發給自己的
是一家私人菜館。
沈鑫為表歉意,死活要請江也吃飯。
正好江也沒吃飯,就過來了。
她到的時候,沈鑫已經在了。
“你來啦?”見她來沈鑫立馬起身走過去體貼地幫她拉開椅子。
江也點點頭嗯的一聲,坐下前還不忘說聲謝謝。
沈鑫,“剛下班?”
江也身上還穿著幼兒園的園服呢。
“沒有,下班一會兒了。”
沈鑫哦哦兩聲,“我還以為你們幼兒園那麽忙呢,加班到這個點。”
江也,“沒有,下班後去了趟醫院。”
要不然這會兒她都已經在家躺著了。
一旦回到家裏,沈鑫再想把江也約出來就難咯!
沈鑫知道江也是去看周肆屹,出於好奇,就隨便問了一嘴:“對了,昨天沒來得及問你,受傷的那個是你朋友?”
“額……”江也一時語塞了,該怎麽解釋他跟周肆屹之間的關係呢。
“算是吧,我前任。”
江也把沈鑫當朋友,也就沒隱瞞。
沈鑫並不意外,好似早就猜到了,“我就說呢,昨天我跟他說醫藥費我全權負責的時候,他對我的敵意那麽大,該不會是把我當情敵了吧?”
聞言,江也訕訕一笑,“應該不會吧?”
沈鑫,“不好說,反正我覺得他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敵意!”
江也不說話了,畢竟在一起的時候周肆屹就是個醋缸子,連宋辭憂的醋都能吃。
不過現在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小姑娘擺擺手,滿不在乎:“害,不管他,分了手的前任跟嘎了有什麽區別?”
後半句江也是開玩笑的。
沈鑫點頭讚同,“說得也是。”
要是被周肆屹知道,估計人都得氣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