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新手,初涉秘途之險

香港的銅鑼灣是香港最繁華的商圈之一。這裏高樓大廈林立,高檔商廈、娛樂中心密集,匯聚了世界各地時尚潮流物品,令人目不暇接,流連忘返。好一個花花世界!入夜,五彩繽紛的霓虹燈店招和廣告把街區照得如同白晝。一邊的避風塘裏,燈火通明的小遊船多姿多彩。街麵上遊人如織,各種膚色、各式人等,或來去匆匆,或悠然自得。打扮入時的時髦女郎與華貴衣著的婦人挽著他們的先生或情人,鑽出汽車,步入一家家燈火燦爛的殿堂。好一個銷魂的夜晚!

薑鳳旗在計程車裏看見這一切,本來以為自己的打扮過於奢侈妖冶,覺得非常別扭,可是,與這裏的氛圍一比,才明白杜明遠的用心並不多餘。

他們的計程車停在了“香格昂納”大酒店門廳。迎賓小姐馬上走過來拉開車門,兩人走下汽車,服務生提起箱子跟在後麵,步入廳堂,租了兩間豪華房。

薑鳳旗把杜明遠給準備的大衣箱和自己帶來的小箱子放好,簡略地掃視一下包間,拎個小巧玲瓏的手袋,鎖上門,與郭政委打個招呼,下樓出去了。她想,要馬上熟悉一下這裏的環境,保護好首長郭政委的安全。還有一個原因,是兩個孤男寡女在如此豪華卻又靜得讓人害怕的地方,有壓抑和窒息感。她想盡可能避免這種接觸。

電梯在二樓停了,門打開,裏麵的人紛紛走出。她以為到了底樓,也跟著走出。隨著人流,她通過一重重門,進入既暗又亮、閃爍著奇怪燈光的舞廳。馬上有服務生把她引到一處座位。

“何日君再來”的舞曲,如訴如泣,撩撥心弦,催人淚下。舞池裏的男女雙雙對對、摟摟抱抱,如醉如癡,時而瘋狂旋轉,時而款步信遊。

跳舞,薑鳳旗並不陌生,隻不過僅限於交誼舞一類的簡單舞姿。而伴奏的音樂卻令她十分反感。她聽慣和唱慣的是鏗鏘有力、節奏感很強的進行曲,對於這種“裝腔作勢的靡靡之音”,“讓人昏昏欲睡的催眠曲”,她從心底裏聽不慣。她馬上起身離開。

“美麗的小姐,我能請您跳一支曲子嗎?”一位風度翩翩的中年男子說著英語,紳士般地伸出一隻手。

“對不起,先生,我在等人。”薑鳳旗用英語婉轉地謝絕。

“如果讓如此美麗的仙女孤獨地坐在這裏,那我就太不禮貌了!”中年男子非常固執。“我們完全可以邊跳邊等。請,美麗的小姐!”

如果僵持,會引來眾人的矚目,沒辦法,薑鳳旗站了起來,在中年男子的引領下,步入舞池,踩著音樂節拍,跳了起來。還好,這一支舞曲沒有那麽纏綿,節奏也比較快,薑鳳旗終於應付過去了。

她剛剛回到座位,正想坐下,一位矮挫壯實的黃皮膚漢子微笑著走了過來,一手在後,一手在前:“小姐,能賞臉陪我跳一個?”

說的是中國話。但是,發音、咬字不準,腔調也怪,是粵語還是閩南話?薑鳳旗不知道,他就是台灣來的特工小頭目閻家驥!

“對不起先生,我累了。”薑鳳旗想馬上脫身,擺脫糾纏,用日語回答。

可是,就是這句日語,打亂了郭政委的全盤計劃,卻又有了意外的收獲。

“小姐是日本人?”哪知道這個閻家驥懂幾句日語。“難怪這麽高傲矜持!敢問是來香港旅遊度假的還是經商做買賣的?”

薑鳳旗想,如果拂袖而去,未免激怒對方,引起懷疑,也不符合這身打扮。於是,微微一笑,學著日本女人特有的謙恭姿勢,彎彎腰:“對不起,我是陪老板來談生意的。老板正在等我,我要走了,下次陪您,請多多原諒!”

不想這個閻家驥聽了,更感興趣,像膠布一樣粘上了。“小姐請留步,我請您去旁邊的咖啡廳喝一杯,我有幾筆大生意看貴公司能不能做。”

“您是——?”薑鳳旗順口問了一句。這本來是一句禮貌用語,她不想讓對方下不來台。

“借一步說話,我不騙您的。”

碰上這樣牛皮糖似的無賴,你還能怎樣?拔腿就跑?但是,無論如何,薑鳳旗看不出對方有惡意,就答應了。

在閻家驥的指引下,薑鳳旗走進另一種世界的咖啡廳。這裏燈火輝煌,香氣撲鼻。

薑鳳旗一坐下便急迫地問:“先生貴姓?是哪家公司?我的老板等久了,真的會炒我魷魚的,請您直說吧。”

“不急,我說了,你們老板絕對會獎賞您的。”閻家驥提起咖啡壺,往杯裏衝了半杯,用鑷子夾起方糖,“要放糖嗎?”

薑鳳旗說:“隨便。您還沒有回答我呢。”

“看來小姐是個急性子,否則就是看不起鄙人。”閻家驥尷尬地笑笑。“敝姓閻,賤名家驥,至於是哪家公司,看貴公司有沒有我要的貨。”

“貴公司需要什麽貨?敝公司是貿易公司,隻要有利,什麽都做!”薑鳳旗按照設計的計劃,回答得很幹脆。

“貴公司血漿做不做?”閻家驥放出空氣,眼睛緊盯住薑鳳旗。

“什麽血漿?”冷不丁冒出這個冷門的東西,薑鳳旗以為自己聽錯了。

“就是救人輸血用的血漿,各種血型的都要。你們日本人的血漿質量好,處理過程比較放心,我可以出高價。”閻家驥畢竟不是生意人,他是為完成上峰交代的任務,哪管價錢不價錢,隻要搞到就有功勞。

“要多少?”薑鳳旗感覺到了奇怪,哪有這麽談生意的?不是外行,就是另有企圖。於是進一步試探。

“越多越好!看貴公司能提供多少?錢是絕對沒問題的,我們可以給硬通貨,黃金!”閻家驥生怕錯過,發起急來。

“關於貨款敝公司是不擔心的。不過,——”薑鳳旗在斟酌。

“不過什麽?什麽條件敝公司都可以答應,隻要有貨!”閻家驥認為是對方在吊胃口,馬上攤牌。

薑鳳旗心裏已經明白了一條:對外采購血漿是醫療機構的事,當然也不排除中間商,但一定會通過正常渠道尋找獻血機構。盡管薑鳳旗對經商幾乎是一竅不通,但像他這樣胡亂找路、饑不擇食的商人,未免反常,她想再摸摸他的底細,於是問:“要看你們需要的量,以及批次和每批次的量。”

“大約20萬到50萬人的輸血量。具體的數字我要請示了才能答複您。有嗎?小姐?”閻家驥從薑鳳旗的話裏,感覺到對麵這位小姐的公司能夠提供,很得意。

對於閻家驥說的量,薑鳳旗沒有經驗,不知道這算是多了還是少了,也不知道價格和價值。但憑邏輯,她裝出大公司的派頭,說:“不值得敝公司倒騰,量太小。”

“不不不!小姐,我們還有別的生意要跟貴公司做,隻要貴公司有貨,價錢還是沒問題的!”閻家驥一聽,對方明明是有貨,嫌量少花不來。他知道大公司都是如此的,不屑做小買賣,於是急了,馬上拉住對方。

“貴公司還需要什麽?如果量大,可以商量!”薑鳳旗見對方如此著急,知道自己臨時編的一套話沒有破綻。對方比自己還要外行。

閻家驥遲疑了,看樣子猶豫不決。

薑鳳旗拿起桌上的手袋,站起身來,故意裝出要走的樣子,“先生,您可以考慮清楚了再談,不急。對不起,我的老板肯定等不及了,再見!”

“哎哎慢走,小姐!”閻家驥馬上站起來,恨不得上前去拖住薑鳳旗,臉上堆起笑容,可眼神閃爍不定。“小姐,您,您,貴公司、敢問貴公司做軍火嗎?”

軍火?薑鳳旗心裏一個激靈!眼前這個人是什麽身份?居然冒冒失失與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提軍火!這不能不令薑鳳旗疑惑,更讓她警惕。而職業的本能使她感覺這是一條重要情報,麵前的這個人也許是條不大不小的“魚”!情報,驅使她要弄清麵前這個人的真實麵目和動機。

“就憑你?敢做軍火?”薑鳳旗追問。

“隻要貴公司有,我就做!”閻家驥的樣子很誠懇。

“那要看貴公司具體需要什麽了。”薑鳳旗又拋出一個空氣。

“小姐,您坐下嘛。否則,我們換個地方說話?”閻家驥真有點鬼迷心竅的樣子,賴上薑鳳旗了。

“先生,我做不了主的,必須報告老板。我勸您也問清了貴公司老板後再約時間談也不遲。”薑鳳旗沒有坐,仍是一副說走就要走的樣子。

“我可以透一點點風,橡皮膠舟、登陸艇這樣的軍品能不能搞到?還有——”閻家驥幾乎要湊到薑鳳旗耳邊,壓低聲音說。

“您的公司是——”薑鳳旗已經猜到五六分了,試探著問。

閻家驥東張西覷一番,又湊近薑鳳旗耳邊:“台灣!”

“噢,大老板!”薑鳳旗最後一點疑問落地了。“請您留下電話,等我向老板報告後再答複您,您看可以嗎?”

“可以可以,完全應該!”閻家驥立即從口袋裏掏出金屬名片盒,從裏麵抽出一張,雙手捏著,恭恭敬敬地遞給薑鳳旗。等薑鳳旗接過,又說:“敢請教貴公司名諱和小姐芳名?”

“哎呀,名片沒帶,您就叫我芳子吧!”薑鳳旗順著“芳名”二字胡亂編了個名字。她為自己的機智暗暗高興。“我就住在這家酒店,要有一段時間呢。”

“好的好的,等小姐方便的時候,我們再談。”閻家驥很有禮貌地鞠了一躬。

薑鳳旗也彎彎腰,算是還了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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