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懲戒,獎罰必須分明
秦梓人局長一行走了,方根山把聞見風叫到八科的值班室。“聞見風同誌,黨委已經批準你是預備黨員了。黃楚良同誌的處分決定也批了下來,給予留黨察看一年的處分。這樣,他的組長同時撤銷。經梁處長提議,科裏研究決定,由你接替黃楚良,任陸軍組組長。”
“我任組長?”聞見風感覺突然。“那機動哨怎麽辦?我的匯總研究工作還沒有最後完成呢。”
“組織上研究過了。特別機動哨哨長還由你兼著,匯總研究工作也由你一抓到底。”方根山微微笑笑,“這樣就增加了你的工作量,擔子更重了。鑒於這種情況,決定讓尤勇任機動哨的副哨長。”
“尤勇?”聞見風又覺得突然。“方政委,我倒覺得丁連更合適。”
“丁連調陸軍組任副組長,做你的助手。”
“丁連任副組長完全能勝任。隻是柴小雲現在已經是副哨長,資格、能力都不錯。”聞見風在心裏掂量著。
“有個情況你可能不了解。”方根山掏出香煙,思索了一下。“黃楚良犯錯誤與柴小雲有點牽連。”
“有什麽牽連?他們兩人談戀愛,是影響了工作。當天夜裏我在機房,是黃楚良同誌個人的問題,與柴小雲無關呀。”聞見風想不通。
“話是這麽說。”方根山點著煙,很為難的樣子。“不管怎麽說,柴小雲沒有果斷勸阻黃楚良,自己上班的時候也有萎靡不振的狀態。這麽說,不是要處理她。我們考慮過,最好的方案是柴小雲調陸軍組任副組長,丁連和尤勇任機動哨的副哨長。但是,黃楚良仍在陸軍組,柴小雲過來不方便。而且征求了柴小雲的意見,她似乎對黃楚良產生了極為惡劣的影響,她們倆的關係能不能繼續還成問題呢。”
“方政委,我了解柴小雲,她對工作、對自己、對同誌,要求都是很嚴的。她原本對黃楚良就沒多少好感,這次老黃犯錯誤受處分,隻怕不肯原諒他。我更擔心老黃經不住打擊,情緒低落、會墮落下去。”
“黃楚良犯錯誤的根本原因是私心太重、工作動機不純。他是把做工作、練技術、立大功當做找漂亮老婆、出人頭地、光耀門庭的過程,而不是為了革命。如果他這次再不深刻認識,痛下決心改正,的確很危險。”方根山既擔心又內疚。
“方政委,我建議讓高塬、老高去幫幫他,找他談談,千萬不能讓他滑下去,畢竟是老同誌,又是技術骨幹。”聞見風說。
“高塬同誌已經主動提出來了,正在找他談。”方根山撳滅煙頭,“丁連出來,你們哨就少了人,你又要兩頭跑,這樣吧,把賀仕聰調給你。他也有這個願望。”
“可以,誰來都行。”聞見風爽快地答應。
“隻不過大家對這個賀仕聰的反映不怎麽好,有點黃楚良的影子。對你也,”方根山本來想把賀仕聰背後打聞見風小報告的事告訴他的,但一想,不合適,話到喉嚨咽了下去。“不要因為是同批的戰友就拉不下臉,對他也要多幫助,該刮的還是要刮,一切以工作為原則。”
“我會的。”聞見風回答。
“對尤勇,同樣要多加幫助,既要放手,更要加壓。”方根山專門交待。
“對尤勇,方政委,他本質上是沒問題的,畢竟是烈士的後代,對黨忠誠,有革命精神,業務技術和工作能力也完全可以放心,這次出差就是例證,任務完成得十分出色,就是思想情緒不夠穩定。哎,對了,方政委,我聽說尤勇這次出差救了人,對方建議咱們局給他立功,為什麽給壓下來了?”聞見風不解,眼裏透出疑惑。
“秦局長不同意。”方根山順口回答。
“難道因為尤勇頂撞過老爺子,秦局長翻他的老賬?一碼歸一碼嘛!”
“不是,小聞,你貶損秦局了。”
“那是為什麽?”
“今後你會明白的。”
“今後?對高幹子女、烈士子女要求不一樣?”
“有點。哎,小聞,你碰到尤勇,就這麽跟他說。千萬不要讓尤勇記恨秦局長,啊?”
“會開完啦?緊張不緊張?”聞見風捧著一大摞匯報材料,準備去編譯組存放,半路上遇到柳青。
“還好,開始的時候有點兒,後來就不覺得了。”聞見風多少有點慌亂。
“我聽池家聲說,你講得精彩極了。不但秦局長帶頭鼓掌,連前線來的司令員都讚不絕口呢!”柳青親昵的樣子。
“言過其實啦,情報是大家搞的,成績是大家的,我隻是匯總而已。再說了,也不是司令員,是中將參謀長和少將作戰部長。”聞見風沒敢看柳青,眼睛看著捧在胸前的材料。
“謙虛過頭就是驕傲啊。”柳青用身子碰了碰聞見風。“實事求是嘛!”
“我在你麵前敢驕傲嗎?”聞見風終於抬頭看了一眼柳青。
“哎,我給你的日記本你看了嗎?”柳青捏著衣角,抬眼看著聞見風。
“哎呀,事情一多,還沒抽空拜讀呢。”聞見風嘴角露出歉意。“晚上我一定抽時間!”
“晚上,哎,今晚上你不值班,咱們出去走走。你忙了這一陣子,也該休息調整一下了,我陪你!”柳青鼓起勇氣,說出了心裏話。
“今天不行吧?”聞見風歪著頭想了想,“今天我要核對海軍的幾份資料,改天行不行?”
“你這樣又要累垮的!”柳青低下了頭,滿心的歡喜消失了。
“要不這樣,”聞見風見柳青不高興,心裏軟下來。“你是海軍組組長,要是有空,陪我一起去核對,我好當麵請教哇。好不好?”
“你啊,馬上要趕上池家聲了!”柳青用拳頭在聞見風的腰部捅了一下。
不知是怕癢還是條件反射,聞見風的腰扭了一下,往旁邊一閃,捧在手裏的材料散落一地。聞見風又是條件反射似的彎腰去撿,不成想柳青與他同時彎腰,兩人的頭撞在了一起。柳青剛要往後退,聞見風擔心手裏的材料再次落地,人卻往柳青麵前倒過去,結果,整個臉部撞在柳青胸前。聞見風隻覺得碰上富有彈性的海綿,可立時漲紅了臉。
這一幕恰巧被走過來的賀仕聰撞見。“喲,兩人在這裏拜堂呐!可別撞得頭破血流哇!”
“別胡說,小賀!”柳青滿臉通紅,捋捋披撒在額前的頭發。
“我敢胡說嗎?嘿嘿,看你們一個個心虛的!”賀仕聰的報複心理得到了些許滿足,獰笑起來。
“賀仕聰,你那嘴上站個把門的好不好?捧在手裏的材料滑掉了,柳青組長幫我撿,不小心碰到了,我還沒來得及道歉,你就撞上來了。”聞見風伸出捧在手裏的材料,以示證實。
“算我沒看見,好不好?晦氣!”賀仕聰一昂頭,投去不屑一顧的顏色。
“賀仕聰,你先別走。”聞見風靠過去。“方政委剛剛跟我說,你希望調到機動哨來,有沒有這回事?”
“是啊,你不知道?你敢要我嗎?”賀仕聰雙手抱在胸前,翹翹下巴,一副不相信聞見風的樣子。
“真的?”聞見風故意賣個關子,“如果我答應了呢?”
“我,我請你吃飯!”賀仕聰拍拍胸脯。
“小賀,你不願意待在我們組啊?”柳青終於平靜下來,問賀仕聰。
“柳組長,不是我不願意,是——嗨,待在你的組裏,什麽功也輪不上我,沒有我的用武之地。”賀仕聰好像很委屈。
“賀仕聰,請客呢,就免了,現在是戰備期間。你真要願意,得服從尤勇的指揮。”聞見風認真地說。
“什麽?服從尤勇?那個吊兒郎當、油腔滑調的逃兵?笑話!”賀仕聰把頭仰得更高,明擺著對尤勇不服,更看不起。
“人家早就改了,差一點就立功了,你不知道?”柳青說。
“他尤勇能立功?說給誰聽呢!”
“你還別說,賀仕聰,尤勇這次出差,大冷的天跳進水庫救人,要不是秦老爺子對他們高幹子女要求嚴格,還真的立功了。”聞見風把從方根山那裏聽來的向他解釋。
“如果這也能立功,我願意跳進水庫一百次!”賀仕聰仍然是不屑的口氣。
“小賀,你不要老是琢磨著立功啦受獎啦。我給你說過多少次,要想想怎樣刻苦鑽研,對工作精益求精。打個你不愛聽的比方:搞情報好比釣魚,沒有耐心、沉不住氣是釣不到魚的,更釣不到大魚。心氣要平和,精力要集中,目的要明確。許多老同誌,做偵聽員十幾年,踏踏實實,一絲不苟,甘願默默無聞,並沒有搞到驚天動地的重大情報,卻也沒有漏掉一丁點蛛絲馬跡,這也是貢獻,也是一種立功。你說對不對?”柳青耐心地說。
“大道理我也會說幾句,什麽甘當無名英雄啦,不爭名逐利啦。可是,不立功,不出名,有誰瞧得起?表揚沒份,提拔無望,入黨更別指望!”賀仕聰氣鼓鼓的。
“那你入黨的目的又是什麽呢?”聞見風問。
“拉倒吧,你入黨了,站著說話不腰疼!”賀仕聰一點兒都不服氣。
“一時半會兒的跟你說不清楚,你也聽不進。正好你們柳青組長在這兒,方政委同意把你調到機動哨,我答應了,現在就跟我去機動哨,回頭再向柳組長辦理移交手續。柳青組長,怎麽樣?”
“行啊。小賀,你的脾氣不改,到了機動哨也立不了功,不信你試試?”柳青叮囑。
“柳青,你一塊兒過去?”聞見風盯住柳青問。
“你先去吧,我等會兒來。”柳青趁賀仕聰不注意,朝聞見風嫵媚地一笑。
聞見風和柳青、賀仕聰剛要轉身走,邵萍萍趕過來,“柳青姐,你在這兒啊?”
“有事?”柳青問。
邵萍萍的目光從三人臉上掃過。“賀仕聰,你怎麽在這兒?氣勢洶洶的樣子!”
賀仕聰朝邵萍萍瞪著眼,剛要開口還擊,聞見風搶過話:“你們談。賀仕聰,我們走。”
“見風,我一來你就走啊?”邵萍萍似乎很生氣。
“你不是找柳青組長嗎?”聞見風裝作無辜。“賀仕聰調到我們哨,趕著去安排呢。”
“你就是想躲我!”邵萍萍掬起嘴。
“邵萍萍,有什麽事快說,否則我走了。”柳青目睹邵萍萍的樣子,心裏有股醋意。
“邵萍萍,不要自作多情啦!聞見風躲你都來不及呢。”賀仕聰譏諷說。
“滾你的!”邵萍萍憤憤地瞪他一眼。
“砰砰!”機房外傳來沉悶的槍聲。
“哪兒打槍?”柳青驚訝得張開嘴。
“出了什麽事?”賀仕聰問,眼睛四處搜索。
“砰砰!”又是兩槍。
大家一齊朝窗外望去,隻見三四名戰士從山坡上追下來,越過機要區鐵絲網。
“哦,大概是前線來的參謀長在打獵。”聞見風猜測。
一會兒,一隻野兔竄過水泥路,跳到路下,掉在機房外屋簷下,兩名戰士追過來。“逮住了!好槍法!”戰士拎著野兔的耳朵,爬上路麵,高高興興地向山坡那邊說:“逮到了!”
“野戰軍太野蠻了!”邵萍萍掬起嘴。
“怎麽打獵打到機要區來了?”顯然,柳青對打獵者的行為也不滿。
“我還以為是壞人呢!”賀仕聰不屑的口氣。
“前線來的客人嘛。野戰軍玩慣槍的,沒啥大驚小怪的。”聞見風不以為然。“走吧,賀仕聰。”
“哎,哎,見風,我有事!”邵萍萍跺跺腳。
“找你組長去談!”聞見風回過頭擠擠眼,嬉皮笑臉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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