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獻身，用生命護衛情報（2）
第二天，郭政委像什麽也沒發生一樣，交待李秘書在許老板公司等候貨物到岸的消息，並且對李秘書明說，他去找宋之魁的房客“楊怡梅”。李秘書羞紅了臉，不敢正眼相看。
按照地址，郭政委打車來到辛月所住公寓的附近。下車後，他觀察身後有無“尾巴”，隨後快步閃進一條小巷，用街邊小店的公用電話給辛月掛了個電話。按照辛月的指點，他們在一家茶樓的二樓包間相見。
“辛月大姐，終於見到您了！”郭政委緊緊握住辛月的手，真有千言萬語想說。
“老郭，感謝黨組織的關心！”辛月熱淚盈眶。
兩人坐定，郭政委向辛月傳達了秦梓人局長的指示，明確告訴辛月，他來台灣的任務，是護送“國光計劃”情報和辛月同誌安全返回。
辛月告訴郭政委：“‘國光計劃’的正式文本已經到手，加上鄔有才同誌偵獲的其他絕密文件，拍攝的微型膠卷共有62卷。”
“是嗎？辛月大姐，您為國家立大功了！”郭政委由衷地感歎。
“老郭，我在台灣的任務不就是為了它嗎？終於為黨和國家做了點事了。”辛月內心雖然激動，可說出來的話卻很平和。
“十年磨一劍，一劍封喉啊！”郭政委言簡意賅地給辛月的工作下了個評論。他在內心十分崇敬眼前的辛月大姐。“大姐，為了全中國的解放事業，您舍棄優裕的家庭生活投奔革命，剛結婚就與秦局長離別，拋下愛子，隱姓埋名潛伏在魔鬼身邊，與狼共舞，舍生忘死到虎口來拔牙，虎穴藏忠魂，您是我黨情報戰線又一名真正的無名英雄呐！”
“老郭，你我還不都一樣嗎？您這次的台灣之行也是深入虎穴！要從虎口逃生，隻怕危險不小啊！”辛月稱讚郭政委。
“大姐，剛才您說到鄔有才。我們三處有個鄔有才，難道他是——”郭政委提出心中的疑問。這也難怪，局裏派鄔有才潛伏台灣，郭政委確實不知道。
“不錯，是你們三處的。”辛月回答說。“這位小同誌不比當年的我們差。從素質上說比我們當年的水平高多了，是塊潛伏間諜的好材料！”
“長江後浪推前浪哪！但願這樣的潛伏工作早日結束。”郭政委不無感慨。
“今天晚上鄔有才同誌就要與我見麵，告知他去康家公司聯係的結果。”辛月說。
“是安排情報傳遞的通道嗎？”郭政委問。
“對，老郭，您真不愧為老地下。鑒於膠卷的量很大，靠隨身攜帶或用郵寄的方式是不可能的，我們早就設想通過商業渠道，把情報夾帶在台灣某公司向外發運的貨物中傳遞出去。但是，要將情報夾在貨物中有許多環節，首先是貨物本身要適宜夾帶；其次，要通過台灣近乎翻箱倒櫃式的檢查，這是最為關鍵的；第三是運輸途中的意外，最後是貨物到了香港海關，如何順利地把情報從貨物裏麵剝離，安全到手。”
“辛月大姐，你們考慮得很周到啊！”郭政委稱讚，“康家公司能疏通嗎？可靠嗎？”
“從前幾次的情況看，不容樂觀。”
“秦局長就是擔心你們到手的情報送不出來，難度很大。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們設計了另一套方案。”說到這裏，郭政委走到包間門後，聽聽外麵有沒有動靜，打開門看看樓梯，又走到窗前向樓下街麵觀察。“簡單地說是這樣的。我現在的身份是香港宋之魁玩具公司聘請的總經理，到台北來與許老板合作經銷宋老板的玩具。這些玩具主要有兒童玩具汽車係列，布藝洋娃娃係列等等。我已與許老板談妥，凡是香港發來的貨因為運輸損傷，或者台北商檢方麵檢出有違例品，可以全部退回香港。因為貨物從香港離岸時已通過香港海關的檢查，到台灣基隆時，台北方麵肯定也要作嚴厲的進口檢查。所以我們分析，如果許老板剔除出來的次品再退回香港時，無論台北還是香港方麵，不會再對這批退貨挑剔的。還有，如果許老板對這批貨照單全收，不認為有次品，我們也要設法搞出一批次品出來。這裏有兩件事需要您暗中協助和配合。一是找幾個人來故意挑刺，或者找機會製造出一些次品；二是，設法聯係台北的有關單位對挑出的‘違例品’進行‘查封’，並且作出發還原產地的決定，但一定要出具發還文書。這樣，這批退貨可以獲得免檢而順順當當地離開台灣。”
“情報就夾在這批退貨中？這倒是個安全的絕妙之策。”
“對。我們的情報要在台北有關單位粘貼‘查封條’之前，裝進次品玩具中，譬如裝進玩具汽車裏。在這期間，我會製造一個機會，留出足夠的時間。您或者是鄔有才必須親自來許老板公司裝膠卷。為了防止這批退貨仍有被抽檢的可能，我已設定的退貨率為百分之三到五，即退貨總量會達到500件左右，分裝多個包裝箱，您在裝情報時，必須在相關部位留下暗記，便於識別。”
“這個沒問題，裝墊的問題我親自做，鄔有才可能身不由己，但盡量讓他做好準備來配合。”
“這是關於情報輸送的問題。另一個重要的問題是您脫離狼窩、離開台灣的問題。”
“組織上是不是再考慮一下讓我繼續留下來，等台灣解放了我再返回？”
“不，辛月大姐，這是鮑秉義同誌請示周恩來總理之後做出的決定。雖然現在還不能肯定這次台海開戰一定能解放台灣，但是，一方麵您在台灣潛伏的時間太久，應該回去向組織上述職；另一個方麵儲存在您頭腦中的情報必須由您向組織上親自匯報，同時與秦局長團圓。所以，您必須隨情報同時返回。我來台灣的根本任務就是協助和保護您與情報安全撤離。現在我們要商定的，是您如何撤離而不引起台灣當局的疑問，從而又保證情報的安全。”
辛月不再堅持留下來。想了想，說：“老郭，在您沒來台灣這前，我有過一個由我自己護送情報的方案。這就是利用我與香港宋之魁的特殊關係，公開地離開台灣。”
“我們也是這樣考慮的。為此，我在香港的時候，專門就此做了安排，讓宋之魁寫了一封親筆信和要求您回香港探親的申請書。您可以利用這個特殊關係，以去香港探親和團聚的名義，向台灣當局告假。”
“有了香港宋之魁的信和申請書，辦理去香港探親的手續就容易多了。這在台灣有許多先例，台灣當局不會阻攔，更不會引起懷疑。”
“我們正是這樣考慮的。所以，大姐，從明天起，您立即著手辦理離台手續。另外，我從香港帶來宋之魁公司的一名女秘書，我讓她來協助您辦理手續，一是證實您與宋之魁的關係，二是把她支開，方便我辦事。”
“可以，我抓緊辦。我必須爭取與情報一起走。”
“好，最好的方案就是我們同乘同一艘客輪，把夾藏情報的退貨用托運的辦法，隨客輪同時離開台灣。”
“對，這樣增加情報的安全係數。”
“此外，當我們抵達香港後，我們局在香港的工作站會通過香港警方和報紙發布一條您不幸遭遇車禍而死亡的消息，以免台灣當局見不到您返回而追查。”
“這個考慮很周到。這樣可以確保我們其他潛伏同誌的安全，不至由於我的失蹤引起台灣當局大麵積的搜捕。”
“對，是這樣考慮的。另外，大姐，我聽說宋之魁有個女兒在您身邊，一直由您撫養？”
“對。已經十四歲了。我必須帶她一起走。”
“這是常理。世界上哪有母親去與孩子的父親團聚而不把孩子帶在身邊的道理？既是掩護，更是一道安全的防線。”
“考慮周到的還是您老郭、郭政委呀！”
“大姐，我必須告訴您，由於我的疏忽，準備與我一起來台灣的一名女科長在香港被台灣特工纏住了，我的行蹤也引起了他們的注意。為了擺脫台灣特工的糾纏，我們的女科長留在了香港。我從宋之魁公司臨時帶了一名女秘書陪同前來台灣。當時的考慮一是為了減少宋之魁的疑心，使我能順利來台灣，二是為了掩護，使我的身份不引起懷疑。但是現在看來，事情沒那麽簡單。這位女秘書值得懷疑和警惕。”
“難道她是台灣特務？要知道，台灣派往香港的特務多如牛毛呐！”
“對，我們寧可從最壞處著想。我懷疑她至少被台灣特工收買了。如果這是真的，那麽，我在台灣的行蹤仍然在台灣特工的監視之下。雖然我在出發前預想過種種困難，防備台灣特務的盯梢和較量，但沒想到台灣特工就像影子一樣跟在身後。”
“這幫齷齪的無賴！”
“但是，我反複思考過，隻要我在台灣不活動，不再接觸別人，他們就抓不到把柄，無法對一個新加坡的商人下手。”
“好的，老郭，這樣看來，為了鄔有才的安全，最好您別見他了。”
“見還是要見一見的。我畢竟是他的政委，兩代情報員既然在這險惡的狼窩裏碰上了，交待幾句，代表組織鼓勵他幾句吧。哪怕是一個問候，對他也是一種支持。我們當年不也是這樣思念組織的嗎？也了卻我個人的一樁心願。”
“那好吧，我來安排。就把見麵的地方選在離你的住所附近，怎麽樣？”
“行，大姐，您安排吧。”
“老郭，您前麵說的次品問題和商檢查封的事，都由我來安排。我在台灣的身份辦這些事還是很容易的。您盡量減少外出活動，就守在許老板的公司或者是酒店裏，以免打草驚蛇，也方便我隨時打電話過來報告消息。”
“謝謝大姐想得周到。如果一切順利，至多十天，我們可以安全撤離了。”
“對，老郭，我們就這樣定下來。分頭行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