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流汗,人人心存動機

黃楚良這幾天精神狀態特別好,除了頂替組裏同誌值班外,還主動加班,替別人抄錄音。但是,他每次加班或者頂替值班,都有事無事地找個借口到特別機動哨來轉一下,仿佛要到這兒來點個卯報個到似的。隻有柴小雲心裏清楚,他這是借機來接近她,或者來向她暗示某些信息。

這天,黃楚良又來特別哨。他反背著手,東看看西望望。

“別找了,黃組長,”馮小琳很不客氣的聲音,“柴副哨勞動去了,不在工作房。”

黃楚良的心思被馮曉琳看穿,連忙找話掩飾:“不是的,小琳,我、我是找尤勇的。”

馮曉琳眼睛盯著機器麵板,仍是不友好的口氣:“別黃鼠狼給雞拜年!尤勇早就不是你黃組長的兵了,你找他是想抽他的‘大中華’?”

“看你說的!”黃楚良走近馮曉琳,臉上嬉皮笑臉,又是自我解嘲,“搞搜索呐?哎,我就納了悶了,你們幾個一到聞見風的機動哨,都變得這麽乖巧,業務水平也提高了,他一個新兵蛋子有什麽魔法?”

“什麽魔法?人格!表率!讓人真心佩服!”馮曉琳頭都沒抬。

黃楚良又把頭湊過去,“是嗎?我就沒有魅力、沒有人格了?”

馮曉琳抬起手朝後揮揮:“去去去,你的嘴真臭!離遠點!”

黃楚良感到受了侮辱,“曉琳,你尊重點好不好!我哪句話說錯了?”

馮曉琳撲哧一笑,偏過頭來,“你滿嘴是劣質香煙的煙臭味,熏死人了!”

“噢,煙味。”黃楚良站直身,低下頭在自己的胸前嗅嗅,“沒啥嘛,你太敏感了。”

“好好,我敏感,柴小雲遲鈍,她不怕煙味!”馮曉琳眼睛又盯上麵板。“還不趕快飛過去叮一口?”

“馮曉琳,好歹我也當過你的師傅,怎麽這樣汙蔑我啊!”黃楚良心裏怒氣憤憤,又不便馬上走,怕馮曉琳又說出更難聽的話來。他知道她那張嘴是沒有把門的,想怎麽說就怎麽說,隻得順著前麵的話:“跟你說過了,我真是來找尤勇的。”

這一下馮曉琳有點相信了:“你找他能有什麽事?真的瞄準他兜裏的‘中華’了?”

黃楚良恨不得想扇她個耳刮子。他心裏想,你這個無法無天的黃毛丫頭,你才是一張臭嘴!但他得罪不起,這個小丫頭一手通天,也許在局長、處長麵前一句話就可以把自己毀了。他明白馮曉琳一直公開地追求尤勇,就想把剛剛聽說的小道消息告訴她:“告訴你,馮曉琳,我聽說科裏要派尤勇出差了。”

這句話馮曉琳聽進去了,馬上回過頭來認真地問:“出差?去哪兒?幹啥?”

黃楚良故意賣起關子:“我去編譯組送報文時刮到一句,沒聽全。”

馮曉琳又盯上麵板:“編譯組能有什麽消息?我不信!”

黃楚良訕訕地說:“你不信就算。我走了,你集中精力上班吧。”

馮曉琳說柴小雲去勞動是真的。不僅柴小雲,科裏許多同誌都到家屬區後麵的小農場種菜去了。

說到小農場,不能不回過頭去介紹郭政委的一些情況。

自從秦梓人局長找郭政委“戒勉”談話後,郭政委對自己所犯的錯誤做了深刻的反省,痛恨自己一時糊塗,立即懸崖勒馬,重新回到以前的自己,想方設法配合梁友,做好全處的各項工作。他想,業務技術方麵,梁友處長完全勝任,用不著去插手,再加上工作機房畢竟曾經是他的難堪之地,暫時還是盡量少去。當前國家經濟困難,物資匱乏,對部隊的副食品供應也時斷時續。為了保證一線工作同誌有堅強的體魄、旺盛的精力投入戰備,必須改善夥食。於是,他讓政工口的幹事們下去協助後勤幹部,到地方聯係副食品供應,采購生活必需品。同時,他又發動幹事們、後勤口的幹部與警衛戰士一起,在家屬區後麵的荒地上開荒種菜,此舉既可增加供給,又為長期從事腦力勞動的情報員們提供體力鍛煉的機會,深受大家的歡迎。

對於整天動腦、久坐板凳的情報員來說,參加體力勞動正如休假、休閑一般,大家都踴躍參加,隻要有空,都自覺主動到小農場來勞動。但是,畢竟多數人不懂農活,也不會幹農活,出洋相的事常常有,崴了腳的,扭傷腰的,磕了碰的,常常發生。

今天的活是把地翻過來,整成壟以後再種菜。翻地之前先要把地上的草割掉,割下來的草正好送去喂豬。毫無疑問,翻地、挑水是力氣活,種菜是技術活,割草喂豬的活相對輕些。可是,大家又爭著幹重活,隻好采取輪流的辦法,換著幹。

沒多久,在割草的邵萍萍“哇”地叫了一聲,一不小心讓鐮刀割到手上去了,左手手背上劃了一道血口子。

柴小雲和柳青馬上趕過去,但是到了她身邊,卻楞住了。柴小雲說:“沒有紗布,又沒有酒精消毒,趕快去衛生所包紮!”

邵萍萍不肯,說:“這麽一來一去,都把時間花在路上了,我不去!”

柳青拉起她的手看了看,“不包紮萬一感染了就不好辦了。”

“不至於吧,”邵萍萍抽回手,看見柳青手心裏殷紅殷紅的,起了血泡,叫了起來,“啊呀,柳姐,你自己手心裏全是血!”

柳青自己還沒注意到,看了看,攥起拳頭,“我怎麽好像沒感覺到嚒。”

聞見風聽見了,走到邵萍萍身邊,蹲下來說:“碰哪兒啦?我看看。”

邵萍萍把手背朝上伸到他麵前,“喏”。那神態、說話的語氣都像在撒嬌。

柳青把臉轉過去,拿出手絹當扇子在自己麵前忽扇。

聞見風握住她的兩根手指,一邊說“別動”,一邊用嘴允吸手背上的血跡,隨口吐在旁邊,再用手使勁擠了擠,再允吸一口,吐掉,“好了,有手絹沒有?包一下。”

柳青剛要把自己手裏的手絹遞過去,緊靠邵萍萍的柴小雲馬上摸出自己的手絹,替邵萍萍包起來。

聞見風去拉柳青的手,“柳青組長,讓我看看,怎麽了?”

柳青把手縮到背後,“沒事,你幹你的去吧。”

聞見風盯住柳青的眼睛,“抓耙子柄的手握得太緊,容易起泡。你也去割草吧,再去握釘耙要把手心磨破的,上班怎麽辦?”

柳青扭扭腰,“沒事!”

柴小雲說:“是啊,柳組長,你也去割草吧。”

柳青不肯,說:“我不割草,待會兒我去栽菜。”

聞見風笑笑,說:“姑奶奶,謝了!種菜倒是技術活,別把好好的菜秧給糟蹋了!”

柳青的臉有點紅暈:“你也太小看人了吧?”

聞見風依然笑盈盈的,“豈敢!你們都是城市裏的大小姐,還是我來吧。”

柴小雲接過話去:“那我們跟你學還不成?”

聞見風說:“我也是半吊——嗨,也是半不拉子,教不了你們的。”

柳青說:“那我先去挑水。”

聞見風朝柳青和柴小雲搖搖手,“算了,算了,別把你們的柳條腰給扭了,還是兩人抬吧。”

正說著,丁連和尤勇一人挑一擔水從遠處走來。一看他們挑擔的姿勢就知道沒幹過農活。尤勇人高馬大,盡管動作僵硬,兩隻水桶幾乎是用手提著的,但不管怎麽說桶裏的水沒有濺出來。尤勇回頭看見丁連很吃力,兩隻桶不是前桶撞在地上,就是後桶碰到腳後跟,桶裏的水潑得到處都是。

“小白臉,你是在扭秧歌呢還是在澆草哪,菜地還遠著呢!”尤勇嘲笑他。

丁連歇下擔子,扭了扭腰,摸摸頭上的汗:“老魷魚,別他媽的嘴裏含著冰棍說風涼話!我有你那個身板,就不用扁擔!”

尤勇歇下擔子,往回走到丁連旁邊,朝水桶裏看了一眼,說:“你真是‘宜興的夜壺,摔破了壺身嘴不癟’!你看看桶裏還有多少水?”

丁連仍不服氣,說:“你管得著嗎?大不了我多挑兩趟。去去去,走你的!”

尤勇沒睬他,一手一隻桶,拎起就走。

丁連連忙喊:“你幹啥?”

沒走幾步,尤勇一腳踩空,連桶帶人重重地摔倒在地,拎在手裏的桶又把自己放在地上的桶撞翻了,桶裏的水兜頭潑在了身上。

“哈哈!好,好!狗吃屎!老魷魚,你想洗澡也挑個地方嘛!”丁連總算逮著機會嘲諷尤勇。

尤勇從地上爬起來,瞧瞧身上,抹抹臉上的水,突然躥上幾步,伸出右手從空中劈下來,“我讓你笑!”

丁連把身子一偏,腳底下踩到了石頭,一個打滑,仰天倒在地上。

其實,尤勇並不是真的要打丁連,隻是做個樣子。可是,丁連一讓,自己用力過猛,又是一個趔趄,爬倒在地。

“你們在幹什麽呢?”柳青和柴小雲抬著空水桶走過來,看見兩人坐在地上,尤勇身上全是泥水,丁連身上也不幹淨,樣子十分狼狽,柳青問了一句。

丁連和尤勇趕忙爬起來,收拾倒在地上的水桶。

柴小雲不覺想笑,但是忍住了,按住水桶,說:“算了,我跟柳組長來抬。看樣子你們也不是挑擔的料。去把割好的草送到養殖棚喂豬去,邵萍萍在前麵等著呢。”

“好好,我去送草。”丁連聽如此說,知道邵萍萍一個人無法送草,馬上答應,又朝發楞的尤勇說:“你這麽大個子,還是去挑水。”

尤勇認為割草和送草是女人活,讓他去送草無疑丟臉,因此,挑起他剛才的水桶就走。

丁連快步走到邵萍萍旁邊,笑嘻嘻地對她說:“萍萍,都割這麽多啦?”

邵萍萍沒抬頭,“你來幹嗎?”

“柴副哨讓我來幫你把草抬到養殖棚去喂豬。”丁連邊說邊看著她,“呀,你的手怎麽啦?給我看看!”

邵萍萍沒理睬,把割好的草往筐子裏裝。丁連隻得跟在後麵,也捧起地上的草裝筐。邵萍萍一隻手包著手絹,生怕碰著傷口,就把手掌翹著,隻用另一隻手把草摟在胸口,然後夾著放進筐裏。

丁連看了不免心疼,說:“萍萍,你的手受傷了,歇會兒,我一個人裝就行了。”

邵萍萍沒有領他的情,反而說:“丁連,說起來你也是個男子漢,你來割草送草不覺得坍台啊?”

丁連不但沒覺得丟麵子,反而厚著臉說:“萍萍,我是關心你才誠心來幫幫你的,你不明白我的心意嗎?”

“多謝!娘娘腔!我瞧不起女人味的男人。”邵萍萍自顧自地係好筐子上的繩,想一個人背著走。但是,筐子大,裝的草多,她背不起來。

丁連馬上抓住繩子往下拽,“萍萍,別慪氣,小心把腰閃了。”

邵萍萍一賭氣,索性把筐子扔在地上,說:“小白臉,你要是個男子漢,就一個人背!”

丁連笑笑,說:“萍萍,我不是背不動,是怕閃了腰劃不來。來,別強了,我們兩個抬,你走前麵,我在後麵。”

邵萍萍想想兩人呆在這兒也不是事,說:“要抬也是你走前麵,我走後麵。”

丁連說:“走前麵看得清路,我比你高,你在後麵很吃力的。別強了萍萍,你走前麵。”

邵萍萍堅持在後麵,說:“你比我高?高多少?我在後麵!否則不跟你抬!”

丁連拗不過,隻得說:“好好,我走前麵,你走後麵。你要小心呐!”

兩人抬起筐,丁連在前,邵萍萍在後,磕磕絆絆,一晃一扭。丁連不時回過頭來,“小心缺口!”

邵萍萍嘴裏不饒人:“走你的!你怎麽老是晃來晃去的,抬不動啊?”

丁連覺著冤枉:“是你在後麵一顛一擺的像耍龍燈,讓你走前麵你偏不聽!”

“我像耍龍燈?小鱉三,算了吧,是你在扭秧歌!”邵萍萍的嘴不饒人。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抬起杠”來,走走停停。恰好尤勇挑著水桶過來,見此情景不免調侃:“喲,今兒個你倆是唱的哪一出啊,是《天仙配》還是《三打祝家莊》呐?”

丁連對尤勇的這類調侃從不反感,相反,他巴不得有人把邵萍萍往他身上推。現在尤勇說他倆在唱《天仙配》和《三打祝家莊》,明明白白把他與邵萍萍比作是天作一對,地造一雙,心裏喜滋滋的。可是,邵萍萍聽了很不舒服,十分反感,怒睜圓眼:“老油條,你什麽時候狗嘴裏能吐出點人話呀!你才是《野豬林》裏的魯智深!”

尤勇是說慣笑話也聽慣邵萍萍和馮曉琳她們女同胞責罵的,從不生氣。他依然笑著,用黃梅戲裏的安徽腔說:“喔喲,生麽子氣喲,七仙女變成一丈青嘍!”

邵萍萍拿尤勇沒辦法,還他一句:“老油條,你隻配曉琳扭你的鼻子!我不抬了,你跟小白臉送去吧!”說完,邵萍萍真的撩下擔子走了。

丁連到這時才說話:“老魷魚,你把人給氣跑了,你來抬吧?”尤勇說:“你小子心裏爽了吧?不用抬,我一個人背。”說著,放下水桶擔,背起裝滿青草的筐,丁連在後麵幫著托起,兩人把草送往養殖棚。

三處的小農場請來後山一對老年夫婦當“技術顧問”,指導種植和養殖。老大娘看見有人抬來青草,連忙說,“同誌,就放在豬圈旁邊,待會兒我來軋。”

尤勇把草倒在地上,把筐提在手裏。

丁連圍著豬圈轉了半圈,豬圈裏的豬一齊抬起頭來朝他“嗷嗷”叫。丁連禁不住說:“大娘,這豬長得真結實!今年幾歲啦?”

“同誌,你說什麽?”老大娘似乎沒聽清,反問道。

尤勇以為老大娘耳背沒聽見,幫著丁連補充一句:“大娘,他是問您這些豬的年齡,今年有多大了?”

老大娘哈哈大笑,“兩位小同誌,你們都是城裏人吧?問豬的大小哪有你們這樣問的?”

丁連知道自己在老大娘麵前出了洋相,隨便找了個借口,拉起尤勇就跑。

丁連和尤勇跑出養殖棚,一眼看見前麵聞見風挑著一擔水,晃悠晃悠很輕鬆,水桶上麵漂著用茅草紮的圈,盡管水桶一上一下起伏,但是桶裏的水就是潑不到桶外。邵萍萍緊跟在後麵,嗲聲嗲氣地說:“見風,走慢點,小心閃了腰!”聞見風邊走邊說:“挑擔不能慢,就要這樣小跑步似的,趁扁擔兩頭的水桶上下跳動,走路反而輕鬆。”

尤勇指著聞見風對丁連說:“看見了吧,還是人家有吸引力!你剛才跟她唱的是《打豬草》,人家唱的那才是《天仙配》呢!”

丁連一直感覺聞見風不像是喜歡邵萍萍的,但是,看到他跟邵萍萍在一起時心裏就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尤勇現在這麽說,隻好轉移話題,說:“老聞到底是農村來的,幹農活挺內行,你這麽大個子,空有其表!”

尤勇在丁連肩頭拍了一巴掌,“這豬長得多結實啊,今年幾歲啦?”

“去你的!你還不跟我一個樣!”丁連反唇相譏:“你這頭豬今年多大了?”

尤勇把筐子往丁連頭上一套:“拿去吧,自己一個人背!再去問問大娘,可有年輕漂亮的小母豬?”

“啊呀,你們都在啊!”黃楚良從旁邊跑過來,笑嘻嘻地說。

丁連趕忙把框子拿下來,問:“黃組長找人啊?”

黃楚良說:“不找人,我也來勞動,就是來晚了。”

尤勇走向撩在前麵的水桶擔子,順口說:“黃組長,今天的活兒不多,不用你親自動手。”

黃楚良東張西望,“我就是來勞動的嘛。還有人呢?”

丁連用手向前向後指指,說:“有幾個在那兒壟地,有的在割草,柳組長和柴副哨抬水去了。”

黃楚良跟在尤勇後麵,說:“尤勇,把擔子給我,我去挑水。你們去幹別的。”

尤勇按住水桶,“不不,黃組長你挑不動的,你去送草。”

他們正在爭,柴小雲在前、柳青在後抬著水桶過來了。柴小雲故意裝作沒看見,倒是柳青大聲說:“老黃,你不是在值班嗎,怎麽來了?”

黃楚良迎上去,“處理完了,聽說你們在勞動,緊趕慢趕還是來晚了。你們休息一會兒,我來挑。”

柴小雲看了黃楚良一眼,隨口說:“隻有一隻桶,你怎麽挑啊?”

柳青說:“老黃,那你跟小雲兩人抬,我去種菜。”

黃楚良本來就是衝著柴小雲來的,聽柳青這麽說,馬上走過去:“好好!可以,我來抬!”

柴小雲急了,說:“別別!男子漢抬水不怕笑話!”

尤勇挑起水桶就走,丟下一句話:“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柳青也有耳聞,成心想讓黃楚良與柴小雲合抬,就想把肩上的扁擔放下,可是柴小雲站著不動,柳青朝黃楚良使個眼色,招招手,讓黃楚良過來接。黃楚良真的跑過來準備接柳青肩頭的扁擔,可是,柴小雲也把扁擔放下了,水桶裏濺起了水。“老黃,那兒不是有一副擔子嗎?幹嗎非要抬嘛!”

黃楚良好不狼狽,隻得自我解嘲:“哎,是啊,我怎麽就沒看見?我去挑,我去挑,你們抬。”

柳青衝著柴小雲笑,說:“小雲姐,你好凶哦!老黃挺怕你的!”

柴小雲臉上泛起紅暈,“他是組長,怎麽會怕我呢。”

柳青壓低聲音,像打聽似的,說:“老黃在追你吧?說是薑科長做的媒?”

柴小雲談談一笑,“我還沒考慮過。”

柳青很認真地說:“小雲姐,論起老黃的相貌和業務技術,各方麵都很不錯的,我覺得你倆挺般配。你還考慮什麽?”

柴小雲說:“柳組長,你也是組長,我就跟你說了吧。老黃這個人吧,業務技術是一流,就是思想覺悟太差勁,說別人,做別人的工作頭頭是道,一到關鍵時候,就露陷掉鏈子,太丟人!我就看不起!”

柳青說:“小雲姐,你是指前幾年的那些事吧?我感覺老黃現在變了,工作挺紮實的,在全科所有組長裏,他還是拔尖的,方政委和薑科長在組長會上表揚過好幾次了,你別光記掛著他以前的缺點錯誤,要看現實表現嚒。”

柴小雲低著頭,“那是他裝的吧?看看吧,讓我再好好想想。”

柳青沒加思索,“可別被人捷足先登,後悔就來不及嘍!”

柴小雲笑了起來,“是你看上了吧?”

柳青推了柴小雲一把,“我還小,還不夠格,再說了,哪敢奪人之愛嘛!”

柴小雲仍是大笑,抓住柳青的手,“你聽聽,哪像個小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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