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老仙風骨
三界昆侖，薑元辰的都天仙帝化身降世，身後跟著元清等大羅仙家。
俯覽三界，薑元辰歎道：“大劫之後，又是一片荒涼啊！”如今三界生機不存，生靈不是躲入昆侖，就是在虛空無量世界避難。
想到剛剛眾人商議的未來大勢，薑元辰對元清道：“你救下這些生靈，未來需將他們重新散布大地，繁衍生息。”
元清點頭：“理應如此。”她為了眾生舍去繼承自己大道的一尊化身，以天舟救下大地各類生靈，公母俱全，可以彼此**再度繁衍。
隨即薑元辰以萬仙圖招來昆侖避難諸仙。這些仙家因為和輪回無幹，被請入昆侖避難。
薑元辰望著下麵熙熙攘攘諸仙，心中複雜。這一場大亂，仙道殘留的仙家連十分之一都沒有。若是日後神道大興，怎麽辦？
不過思及自己等人商議的結果，薑元辰心中一定，若是他們這些聖仙達成默契，還被神道給坑了，那便是自己的原因，與外人無關。
諸仙匯聚，薑元辰緩緩開口：“如今三界重演，虛空諸界和三界的聯係通道暫時隔絕，爾等可在人間傳↖道，順帶相助元清娘娘護持生靈繁衍，此乃大功德之舉。”
“另外，如今天數大興神道，未來天庭開辟，必有天帝執掌三界，爾等需早作打算。”
“天帝？”一位仙人臉色忽變：“那麽我們仙庭呢？”
“道樸帝時，各大仙統勾心鬥角，哪裏還有仙道風骨？又有昔年輪回之禍，故而天道傾向輪回，神道複起。地母借仙道氣運而大興神道。”沈靜荷冷笑道：“諸位皆是昔年反對輪回之仙，如今僅看那些仙尊們沉淪苦海輪回。便知正邪之辨。”
諸仙議論紛紛，不錯！他們反對輪回，除卻是因為信任薑元辰外，也是因為他們不相信來世。
人這一生，隻有一輩子，與其相信虛無縹緲的來世。不如在今生努力奮鬥。
求道之路漫漫，但如果寄托希望於來世，這倦怠之心如何超脫證道？
正因為惜命，才更應該重視今生，一腳一步走出自己的人生。
“不過神道大興，雖有素華道母在，但我們仙道聖仙眾多，難道就沒有反對？”
“玉恒聖人合道不朽，至公至正。天鈞道人均衡天下。要求勢力平衡，不欲仙道獨尊。地仙之祖如今不掌大權，哪裏會操心？”
諸仙一怔，想到那些合道聖人的行事，心中有了些不滿。
紀純熙看火候到了，才繼續道：“不過爾等也無需太過擔心，到底是仙道聖人，仙道滅了對他們難道有好處？雖然神道大興的天數已定。但仙道勢力龐大，這神道怎麽興還要兩說。”
諸仙眼前一亮。一人道：“神仙一脈？”
當年太昊紀時，木青漪推出神符之道，以神符替代神印因果，讓仙人治理天地。雖然後來因為神仙一脈的出世而沒有大興，但此法門仍然流傳下來。
諸仙心中盤算，一個個有了主意。
神道大興。但神道之上難道就不能用仙道嗎？
封神法器。九州出身的仙家想起傳說中的山河印，一個個有了想法。由仙道封神，難道不行麽？
仙道封神，這也是薑元辰等人商議出來的決定。天鈞以天網碎片煉製法寶，諸仙簽押封神。填滿漫天神位，到時候便是神道大興也難逃仙道掌控。
“爾等道心穩固，道路明確，未來仙道必由爾等傳承。”都天仙帝說著，冥冥中氣運匯聚。他身上攜帶的十二仙統氣運流入這些仙家身上。
如今三界仙道隻剩這些仙家，薑元辰匯聚十二仙統，是名副其實的仙道教主，統帥十二正仙。
“正因如此，未來必須為仙道開辟正統之路才行。”薑元辰袖袍一掃，一個個蒲團升起，為諸仙宣講大道。
這次講道，是他以仙道教主的名義，為三界未來傳播道統。講道之後，他以元始之氣生衍萬寶，讓這些仙人帶入人間開辟洞天，鎮壓一脈氣運。
三界仙道以昆侖為尊，薑元辰可以由白紙開始重新勾勒，這也是木青漪的想法。而虛空隱藏諸界則是曾經的仙道殘留，未來或許還有一場爭鬥，這也便是封神之起因。薑元辰以昆侖代表三界土著，而天鈞則帶領虛空無量世界的古仙人。這一戰是封神之戰，也是天帝證道的機緣。
太虛道宗崇仙敬神，兩道並立，如此才不失天眷。這是木青漪的理想世界。
“老真人，您怎麽看？比起仙道獨尊，是不是仙神同德更好一些？”薑元辰的本尊在元始宮留下靈虛道人。
老真人，並非是等級，而是敬稱。昔年薑元辰少時求道，靈虛如諄諄老者般悉心教導，這份情誼隨著薑元辰證道永恒仍不可丟棄。
靈虛真人看著薑元辰對自己執弟子禮，心中複雜，不自覺挪開身子：“你也是天尊，證了混元道果，猶在我之上，豈可如此？”
“若非真人傳道，我們這些後輩哪裏有今天？”薑元辰執弟子禮之後才道：“那些合道聖人自身與天道合，舉手投足間皆是天威。不敢對比自己等級低的人行禮，但我是混元聖仙，超然天道之外，隻需顛倒一下陰陽乾坤，老真人也無需擔心氣運反噬。”
靈虛道：“你有這份心就好，你也有一大家子門人，若見你對一太乙仙人行禮，恐怕會折損你的麵皮。”
聞言，薑元辰大笑起來，請靈虛坐在自己旁邊：“我太虛道宗一向尊師重道，老真人德高望重，乃我輩之長，誰有可以說什麽？”接著，再度問及剛剛的疑問。
薑元辰雖然道心堅定，但仍然想要知道太虛道宗對他的看法。
“我道宗尊崇仙神治世，比起仙道的確是神道治世更方便。但昔年倏忽之亂。你開仙道定鼎，但看仙庭鎮守百萬年也可知，的確是一條正路。你既記得我道宗尊師之理，可還記得我道宗提倡道隨世而移？昔年我太虛道宗為何崇尚仙神同存？”
當年靈州破敗，紫陽真人有感天數，開仙神同尊的先河。在靈州立太虛道宗，以德教化。利用神道調和地氣的能力，才讓靈州重新煥發生機。
“因為當時靈州破損？”薑元辰道：“在道樸帝時，靈氣的確不如原先，仙人征伐太過，對天地損害莫大。”
“正因此，所以木丫頭才重開仙神之道，冒死拉著所有仙尊轉世，為的便是重頭再來。助神道立下天庭。比起你當時為了仙道而壓製神道截然不同。”
薑元辰自己雖然明白，但由外人來說，尤其是自己尊重的長者，明顯意義不同。薑元辰神色稍緩，不過靈虛道人話鋒一轉：“但是當年輪回開辟，你明知其中弊端卻置之不理，這便是錯。”
薑元辰想要說什麽，被靈虛製止：“我知道你當年賭氣。憤恨那些仙尊開辟輪回，有心讓他們吞一個惡果。但眾生何其無辜？”
老真人見薑元辰似有所反省。猶豫下，手中陰陽尺敲了一下薑元辰的腦袋。見薑元辰沒有反抗，心中五味雜陳。到了薑元辰這一步，力量比靈虛高了何止千萬倍，但仍然虛心受教，的確難得。
“我道宗得此佳徒。便是子軒不曾歸來，也無遺憾了。”靈虛道人心中寬慰，太虛道宗教導出來一位薑元辰，就勝過漫天仙家道統。雖然他仍糾結林子軒沒有機緣重歸道宗，但他到底曆經風雨。轉而剔除雜念，專心對薑元辰道：“你看看，在你甩手離去後天眷散去，除卻天命轉移之外，也是你消極懈怠之故。”靈虛道：“昔年祖師曾言，責任、情感與利益三者並存，你如今道路可正？”
若論修為，薑元辰勝過靈虛多矣，但做人道理，行事端正，在這方麵也唯有靈虛所言，才能真正勸說薑元辰。畢竟他是目前唯一一個薑元辰還留下來的長輩。
薑元辰默默反思，這些年他的確對仙道有些放手，若是他當年不那麽賭氣，強行借助權柄重新掌權，在自己證道混元後重新治理，或許……
“想什麽呢！”突然，靈虛再度一敲：“如果如果，這個世界上最要不得的便是假設，事情已經發生，你能做的便是向前看。如今宇宙被你重置，這一手冠絕古今，整個宇宙未來再不用擔心元會殺劫。隻需整個宇宙顛倒位置，便可再度歸入另外半邊宇宙，就可以再度重生。”
葫蘆宇宙不斷顛倒重生，也是一種別出心裁的挽救手段。
薑元辰仔細想了想，忽然道：“如今聽老真人開解，忽然想起昔年太虛道宗修道之景。如今諸多同門隕落，僅存者唯有我等十數人。師兄前塵皆忘，師妹輪回再來，還需老真人出麵接引。”
“木丫頭的靈光真靈被我保下，未來點化重生又是一位仙道元君。但子軒……”靈虛搖頭：“到底沒有緣分啊！他第一世為仙，第二世為神，正因為他在仙神各自走了一遭，所以才明白仙神本意，也唯有他才能真正考慮兩道利益，以天帝之尊平衡。天鈞道人不也因此才將他送入道母體內重生？”
林子軒做天帝，在諸聖商論時由玉京道人提出。這位道人超然世外，看得最清楚。唯有林子軒仙神各走一遭，才能在第三世的時候不偏不倚，真正考慮兩方利益，以天帝的姿態至公至正。
“話是如此，但師兄當年幫助十萬仙家抗下業火之難，按照我等商議，未來需過十萬劫數才能證天帝之位。雖然不能歸入道宗，但老真人還是出麵幫一幫的好。”
“這是自然。”想到自己太虛道宗的九代大弟子，荀陽頗有感懷，仙識查看乾坤圖，木青漪的元靈正在其中酣睡重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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