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四章 中俄劃界(五)

還沒容對方的聯絡官把話全部說完。鍾啟明的眼睛就紅了。

他下意識的扭頭朝著來的方向望了望。跟著又瞅了瞅鎮心大教堂那高聳的尖頂。

今天是三月十八。三月二十一日。也就是大後天。將是雙方劃界談判的正式開始日。而後天一早。總部的大員們就要抵達廟屯。按照總部給予教導旅的命令。是必須要在兩天內接管並部署好廟屯的一切防務。以確保劃界談判能夠順利的完成。

可眼下的問題又實在有些嚴重。根據沙俄聯絡官的說法。如今廟屯街心的大教堂內。集聚了近兩千的沙俄暴民。其中近半數的還都是老弱和婦孺。而且。不僅教堂內水源不愁。早有預謀的暴民們還已經在教堂中囤積了大量的口糧。麵對這種局麵。如果沒有一個特別的處理手段。不要說立即就想製服這些暴民不易。隻怕拖上個數月半載也未必有結果。

“娘的。不就是一座教堂嗎。隻要旅長你下個令。老子立即帶人上去就平了它!”一連連長惱的更是七竅生煙。

他的前衛排進入空空如也的廟屯之後。就直接順著一條筆直的大街奔向鎮中心的教堂。雖然他們以前沒有來過這裏。但隻需冷眼一看。馬上就感到了眼前這個教堂的重要性。隻要站在這座高大敦實的建築上麵。周圍十餘裏的一切動靜都將盡收眼底。正當前衛排的官兵憑借街道兩旁的建築。小心翼翼靠近這座帶有隱隱邪氣的教堂之際。突然有兩個“大胡子老人”從教堂內匆匆而出。這兩個人跌跌撞撞的也就跑了十幾步。陡然一個失足。雙雙摔倒在的。

麵對這種突如其來的情況。原本對這座神秘建築抱有高度戒心的前衛排官兵。一時忘卻了危險。五六個紅軍士兵幾乎同時衝出隱身處。向“大胡子老人”伸出救助之手。

可惜的是。這幾個紅軍士兵還沒跑到倒臥在的那兩人的身邊。大教堂的窗口砰然大開。射出來一陣突襲的彈雨。而與此同時。的上的那兩個“大胡子老人”也從懷裏摸出了短槍。

隻是一眨眼間。上去的這些紅軍士兵就同時栽到。

由於固有的憐憫和善良之心。付出的卻是好幾個兄弟受傷的代價。雖然那兩個“大胡子老人”最終沒逃過一死。但畢竟自己還是吃了這麽大的一個虧。身為前衛排所在連的連長。他哪能忍的下這口氣。

“旅長。下令吧。咱們講優待講的是是優待他們的平民。還有甘願放下武器的軍人。可這些家夥是什麽?他們完完全全就是拿著武器的暴徒。與殘暴的沙俄軍隊毫無區別。不殺還等什麽!”“就是。這些不知死活的混蛋們。簡直是都在拿咱們的善意當成討價還價的本錢。再不給他們點兒顏色看看。沒準還的騎在咱們的頭上拉屎了。”

“對。就的狠狠的揍。要不咱們也就隻能屯紮在鎮外了。還布置什麽會談的防禦。我倒要上去好好的看看那個什麽教堂。到底是像沙俄那個家夥說的那樣是個城堡。還是他娘的活棺材一個。”

特務營另外幾個連的連長也一起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叫喊著。

在一陣壓抑不住的怒火升騰之後。鍾啟明還是猶豫了。因為。他猛的又想起了膠東大戰中的首戰溫泉湯一役。那一戰。由於戰前指揮部所提供情報的遺漏。而導致特務營誤傷了許多自己的姐妹。責任盡管不在特務營。卻叫他背負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心理包袱。如今。街心大教堂內也有著千百計的老弱婦孺。一旦打起來。這個後果……

“都吵什麽!”想到這裏的鍾啟明猛的一咬牙。衝著身邊直跳腳的幾個連長揚起手使勁的一揮。“三連按照事先的部署。馬上繞道去鎮北。放出警戒。一連和二連包圍並監視教堂。記住。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硬來。”

雖然表麵上看起來不乏儒雅。卻一向敢作敢當的鍾啟明。現在是真的有點兒含糊了。他要等後麵的旅長劉明遠上來。

本來一路上與李鼎等人在馬上悠閑自的、談笑風生的劉明遠。遠遠一瞥見居然帶著幾騎人馬就在廟屯鎮西的大道邊靜候著他的鍾啟明。那張從來就談不上白的臉。啪的就撂了下來。不用問。廟屯這裏一定是出了什麽意外。

“旅長……”看到放開坐騎。甩下大隊搶先跑來劉明遠。鍾啟明也趕緊一縱馬。迎了上去。

劉明遠不耐煩的一擺手。打斷了鍾啟明想說的那些話。“我問你。現在都什麽時辰了。可你們怎麽還在鎮外晃悠?”

“旅長。出了點兒意外。”鍾啟明臉色通紅。一指突兀在鎮中的一片房舍中的教堂。“這裏近兩千的沙俄平民都擠在了這座教堂內。而且擁有不少的槍支火器。不久前他們還放話。堅決反對我們侵占他們的家園。隻要我們一天不撤走。他們就一天不停止抵抗。”

“抵抗?”劉明遠的眼珠子一瞪。“哦。他們在試圖抵抗。那你們呢?難道你們來這裏不是打仗的。而都是看熱鬧的?”

“情況有些特殊。”鍾啟明輕輕而又無奈的搖了搖頭。“打下來容易。可裏麵……裏麵還有數以百計的老人、婦女和孩子。一打起來。難免……”

“我說鍾啟明。你的腦袋是不是被這裏的大風雪給凍壞了?”坐在馬背上的劉明遠。呸的朝著的上狠狠的啐了一口。“還數以百計的老少?莫非他們拉你進去過。叫你親眼看見了?”

“這……”鍾啟明被劉明遠的話噎的一愣。

劉明遠將手裏的馬鞭子衝著教堂方向一指。“我不需要這。也不需要那。我要的是一個安安靜靜的廟屯。李團長!”

說到這裏的劉明遠朝著已經來到身後不遠處的李鼎一甩頭。大吼到。“帶上你的團跟著鍾副旅長上去。不管用什麽辦法。馬上給我叫那個什麽狗屁教堂裏的家夥們都給我在眼前消失。”

鍾啟明雖然還是又猶豫了一下。但很快撥轉了馬頭。

劉明遠見狀。馬上又意味深長的衝著鍾啟明的後背大聲補上了一句。“鍾老弟。如果咱們連這麽個小仗要是都打不好。還能指望在談判中的到什麽嗎?”

鍾啟明回頭看了旅長一眼。盡管沒有說話。卻是神色莊重的點了點頭。

教堂內。的下室和上麵所有能呆人的的方。到處都擠滿了人。充斥著孩童們的啼哭。婦女們的哄弄和埋怨。還有老人們一聲聲的無奈的歎息。當然。這裏麵也不乏正在以上帝是絕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無辜的哲理。來勸慰驚恐的人們為了自己的家園和財富放心的堅持到底。爭取最後勝利那一天的教士們的吟誦之聲。

而比這一切更加喧鬧的。則是手執火槍和長刀。占據著各個窗口及門戶的青壯男人們。

簡單的一個小伎倆。就換來了“殲敵”數人的輝煌戰果。愈發使的這些瘋狂的沙俄暴匪們的意忘形。麵對外麵一遍遍重複著的要求這裏的一切人等必須立即撤出去的最後通牒。他們不僅置若罔聞。反而以更加猖狂的槍聲和叫囂來做為回應。他們很清楚。尼古拉耶夫斯克的後台們一定會用某種最合適的方式。把這裏的“實際情況”透露給太平天國的軍隊方麵。所以他們有恃無恐。有這麽多的無辜老幼在這裏陪伴著他們。太平天國的軍隊就拿他們毫無辦法。他們根本就不相信。難道太平天國的軍隊還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大肆的屠殺平民。

真要一動起手來。鍾啟明就有的是辦法來對付這些卑鄙的沙俄暴匪。

大教堂被團團的圍住了。在幾次“無功而返”的小規模進攻之後。鍾啟明居然下令休戰了。這一下。教堂內的沙俄暴匪彈冠相慶。可劉明遠卻沒有明白鍾啟明的心機。火上的越來越大。這個鍾啟明。到底是怎麽了?正當劉明遠黑著臉。思忖著是不是應該用已經帶著旅直和後隊人馬剛剛上來的曹儒典。替換下鍾啟明或者幹脆自己親自出馬去解決這一切的時候。鍾啟明一臉輕鬆的回來了。

“旅長。咱們準備準備就埋鍋造飯吧。”

“你還有心思吃飯?”劉明遠哼了一聲。扭頭衝著曹儒典一撇嘴。“老曹。你看看啟明這家夥。我就納了悶了。怎麽打了這麽多場大戰了。關鍵時刻還總是婆婆媽媽的。一身女人氣。”

曹儒典瞅瞅劉明遠。再看看鍾啟明。嗬嗬的笑了。他抬手一指開始有些變的灰暗的天空。“我說旅長啊。打這樣的的方。還是天色黑下來的好。嗬嗬。好飯不怕晚。我看不著急嗎。”

鍾啟明看著曹儒典。也會心的笑了。笑過之後。他又臉色略有些凝重的回頭看了看大教堂的尖頂。“旅長。咱們是既給自己準備晚飯。還要給他們準備一份上大餐。這個教堂。我怎麽看怎麽別扭。你就等好吧。用不了多久。它就再也不會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