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已經見慣了各種各樣離奇事物的美國人不同,如此巨大的存在,絕對是偏居於東亞一隅的韓國人所根本無法想象的。所以在他們中的一些人發現了雲中的諾亞方舟的第一瞬間,他們就已經是尖叫著奔竄開來。
“有怪物,有怪物在天上!”
刺耳的尖叫很快就引發了高亢的警報,當警報聲如同風暴一樣響徹在整片海域上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已經是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天上的那個怪物身上。
沐浴在雷霆和閃電之中,巨大的身形連延綿的烏雲都無法將之徹底地遮蔽。如同懸浮在天上的雲中之山,僅僅是目光所及,就讓人有一種看到了神靈降世的錯覺。
這一刻,幾乎所有的韓國人感到了自己心靈上的震撼。而在這種震撼過後,他們最直白的體會,卻是那種極致的心靈恐懼。這就是他們要對抗的敵人嗎?他們怎麽可能對抗得了這樣的敵人?
從來都沒有經曆過硬戰的韓國人在這種近乎神話的事實麵前毫不出人意料的軟了骨頭。這不是一個人的想法,而是他們所有人的想法。就連立功心切,幾乎是帶著不惜一切想法的樸炎泰,也在這個時候變得敏感而神經了起來。
按照常理來說,身為艦隊的司令官,這個時候的他要做的應該是激勵人心,讓自己手下的士兵們盡快地從這種恐慌中走出來,並且做好準備,和天上的那個大家夥打一場硬仗。但是他並沒有這麽做,相反的,他像是一個女人一樣癱軟在了自己的座椅上,然後一臉陰怨地喋喋不休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那些該死的美國佬肯定不會這麽輕易就放過我們的。這一定是他們的陰謀,這一定是他們的算計。他們想要報複我們,所以就把我們騙到了這個該死的地方。該死的,該死的......”
這種死到臨頭才想明白的答案根本無濟於事,他現在要做的事情也絕對不應該是這些。但是,他就是這麽做了,行為愚蠢到連他的副官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於是立刻就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對著他大叫了起來。
“炎泰君,樸炎泰。你給我醒醒,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們到底要做些什麽?你必須要盡快地拿出一個主意!”
“主意,我能拿什麽主意?”樸炎泰的神智還有些恍惚,當然更多的則是恐懼。本來就是草包一個的他在這個時候表現得實在是不能更草包了。副官指望他來想一個辦法,根本就是找錯了對象。他腦子剛一轉動起來,心裏就隻生出了一個想法。“對,撤退。我們還能撤退。快點,傳我的命令,讓所有的船隻掉頭,我們不能把大韓民國的寶貴財富葬送在這裏。去他媽的命令,我們必須要先保存自己!”
這句話剛剛說出口,他的副官就再也忍無可忍地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臉上。這在把樸炎泰打傻的同時,似乎也讓他變得冷靜了起來。而看著他終於不那麽歇斯底裏了,這個叫做金元日的副官才一臉嚴肅地對著他大聲說道。
“冷靜一點,樸炎泰。你這個樣子像是一個合格的司令官嗎?你這個樣子有資格成為大韓民國的英雄嗎?”
這一巴掌不算是打醒了樸炎泰,但是倒的確是讓他變得冷靜了下來。他用一種羞惱和怨毒的眼神看了自己的副官一眼,然後立刻把這種眼神給收斂了起來,並且對著他就沉聲發問道。
“你不想讓我撤退?為什麽,難道你認為我們有能力對抗這樣一個龐然大物嗎?這是複仇者才能解決的事情,不是我們能解決得了的。你應該清楚,我們手上的這些船到底是付出了多麽巨大的代價才得到的。如果有什麽損失的話,不論是你還是我,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
他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但是金元日卻也是有著自己的理由。所以,即便是樸炎泰是他的長官,在這個時候他也是毫不客氣地對著他據理力爭了起來。
“難道說我們就這麽撤退了,就會有什麽好下場嗎?別忘了,這可是天錘局方麵的最高命令,是連我們大韓民國政府都不可能拒絕的東西。就算是你能帶著這些軍艦全身而退,你認為我們就安全了嗎?不,天錘局的特工會在最短的時間內逮捕你,我們統統都會給他們送上軍事法庭。而到了那個時候,政府方麵可能連一個屁都不敢放。他們隻會把我們當成是犧牲品,平白地給犧牲掉。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事情嗎?”
“這不可能吧。我們的大韓民國不可能那麽軟弱。”雖然嘴裏說著這樣的話,但是樸炎泰的心裏已經是相信了金元日所說的一切。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嘴上說歸說,但是具體的認識和事實卻完全是另外的一回事情。樸炎泰就算是再自大,也不會相信自己的國家真的能無視三大國的威脅。所以很快,他就把自己的口氣給放軟了下來。
“好吧,也許你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的。但是我們該怎麽做?去和那個怪物戰鬥嗎?”
“當然,我們是軍人。這是我們的天職,不是嗎?”
當副官這麽給出回答的時候,樸炎泰立刻就站了起來。他不是激動的,而是害怕的。因為他很清楚,這樣的一番話到底代表著什麽樣的代價。
“你瘋了嗎?還是說你沒有聽明白我剛剛說的話。這些船哪怕隻有一個出了事,不論是你還是我都是要吃不了兜著走的。國內那些眼紅的家夥,一定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我知道。但是炎泰君,你要知道一句老話,叫做富貴險中求。這樣做的確可能會是一個危險,但是也可能是一個機遇。你隻想到了我們無法戰勝這個怪物。但是如果反過來,我們戰勝了這個怪物呢?”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是一個無比龐大的家夥。而且說不準就和英國的那些怪物們有著特殊的聯係。我們完全可以把它炒作成一個正在準備破壞某個國家的邪惡存在。而如果我們戰勝了它,不管付出了多大的代價。都是值得的!就像你之前說的那樣,這是個天大的功勞,能讓你我進入到天錘局的功勞。隻要能進入到天錘局,這點損失算是什麽!隻要能做到那個位置,什麽損失是彌補不回來的。就算是國內的那些家夥,也不可能在這件事上麵對我們指指點點。”
說到這,他已經是用力地按住了樸炎泰,然後再一次地重申了起來。
“炎泰君,這是機會。唯一的機會!天予不受反受其咎,錯過了這個機會,我們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你一定要考慮清楚了!”
盡管說話的方式有些不太容易讓人接受,但是他的這番話,樸炎泰還是聽進去了。而正因為聽進去了這番話,他的腦子裏才開始如同兩兵交戰一樣劇烈地衝突了起來。
撤退,就像是金元日說的那樣,肯定是要上軍事法庭的。就算是不會被判處什麽極刑,但是幾十年的牢獄生活怕是跑不了的。而這對於從小就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他來說,根本就是無法接受的事情。
但是進攻,這也實在是一個並不怎麽被他接受的選擇。他當然富貴險中求的道理。但是問題是,他真的很擔心意外的發生。如果出了什麽意外,他把自己的小命給丟掉了,那麽就算是再美好的前景,對於他來說又有什麽關係呢?
樸炎泰的臉上掙紮的厲害,而看著他那複雜的神色。已經對於他相當了解的金元日立刻就在他的心裏添上了最後的一把火。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炎泰君。但是你要對我們手上掌握著的力量有信心。這是美國的第七艦隊,是世界上最強大的海上軍事力量。我們所掌握的武器足以發動一場局部範圍的大戰爭。甚至說顛覆一些小國家,也絕對不在話下。這隻是一個怪物,一個體型巨大的怪物而已。它不可能是我們的對手的,你要對我們有信心!”
他的這番話終於是打動了樸炎泰。因為在他的心裏,第七艦隊的力量的確是一份無可匹敵的力量。他在這份力量下生活了二十年,親眼見證了這種現代化航母艦隊無敵於大海的時代,所以,他對於自己手下的這支艦隊有著充分的信心。而也正是這種信心,給了他向著野心進發的勇氣和魄力。
這一次,他不在猶豫了。因為欲望和野心的翻騰已經是徹底的壓下了他心中的軟弱和恐懼。他大步地走到了瞭望塔中,坐在了艦隊司令該坐的位置上。然後拿起了話筒,對著全艦隊命令了起來。
“我是艦隊最高司令官,樸炎泰!現在我全部,全艦隊進入戰鬥準備階段。所有人,不論你們是多麽的恐懼和無力,你們都必須要履行你們的指責。十分鍾後,我要求全部導彈護衛艦和驅逐艦做好發射導彈的準備。半個小時內,我要求全部的飛行員從甲板上起飛。這是我大韓民國立國以來最重要的一次戰役,如果你們成功了,你們就是大韓民國的英雄。讓我們向世界證明吧,我們大韓民國世界上最強的國家,我們才是最強者!”